陕西商南地处秦岭腹地最东端,先民在这里繁衍生息,积累沉淀形成这块土地的文化。
先秦文化之后,历朝历代在商山这块土地行政建制,加之魏晋南北朝的民族融合,宋金的对峙,晚清时期的流民移民,农民起义的燎原星火,都给商南这块土地留下历史遗存,从中不难看出秦的雄强对这方热土的影响。
站在整个商洛悠久历史角度看,商南文化形成完备,文化遗存丰富,于秦文化背景下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文化风貌。这里有一脚踏三省的豪迈,有荆楚文化和西北文化交汇相融,又有丹江穿境而过,成为黄河和长江流域、中原文化和楚文化交汇点。
商南人崇尚黑色,黑色体现庄重,这与秦文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史料记载,黑色是秦的国家色。据说秦人尚黑源于秦文公在宝鸡深山狩猎意外抓到一条“黑龙”,便与自己的图腾黑色玄鸟联系在一起,以为是天赐大吉大利之兆,从此,官员穿黑色官服,军队飘扬黑色大旗,军人穿黑色军服。20世纪80年代,工业“六龙一凤”振商南中的“商南县漆器工艺美术厂”远近闻名,所生产的推光漆茶几、屏风,由开始的畅销全国到后来的海外销售,成为商南创汇产品,产品主色调为黑色。民居房舍中的门、窗、家具,大多以黑色为主。
商南人有饮茶的习惯。在茶叶没有引进栽植之前,到邻居家走动,春季奉上的是自制的柿叶茶、枣叶茶,盛夏季节,一碗温凉薄荷茶下肚,满身汗渍消失得无影无踪,透心儿地凉爽。也有奢侈人家,用金银花泡茶,更有好客的主东,满口热情,招呼客人到屋里喝茶,客人迎进屋安顿在厅堂坐定,锅灶添一把麦草,一碗荷包蛋就递到了手里。若是正月十五以头,不论你与主东亲疏远近,总能吃上一碗黄酒泡麻花,明明是在吃,主东却不住嘴儿地在说“喝茶喝茶”……山洼里那些居户,楼顶横梁下一年四季吊着一把铜壶,早上天不亮起来生火,抓两把茶叶放进铜壶里,注满水旺火煎煮,大碗饮用。这顿茶饮抵住早餐,胃里未进粒米,下地干活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若是门前路过,主东招呼着把人当成稀客,热情地抬屁股让板凳。道行浅了可千万别接手主东递来的茶缸子,泡茶你是要喝起的,没个五七缸子下肚你咋能喝尽那稠蔫苦涩的茶?来过这里的外乡人知晓山洼人家的朴实敦厚,渴得嘴里冒火也不敢来户下找水喝,在门前溪流掬一捧清泉饮下,强似来屋里龇牙咧嘴接受热情。这些饮茶习惯虽不及盖碗茶的讲究,更不敢跟龙井茶比美,茶碗里映出的是一张张朴实的笑脸。
商南人爱酒,与北方寒冷相关,不光红白喜事摆酒,亲朋相聚摆酒,到了年节这样的传统节日更是今儿个你来我家喝,明天我去你家喝,从正月初一直喝到十五。瓶装酒昂贵得很,味道也不见得好。山里人大多自己烧酒,伏天制酒曲,冬季沤酒糟。支口大锅,架上木桶,桶顶盖锅,大火添柴,竹制酒槽哗哗地淌出酒来。打从门前路过,主东就接一瓷缸递过来。要是你推辞,主东认为瞧不起人,再懒理睬。端起来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干了,任你胡说乱侃权当童言不忌。可有一种人不受欢迎——不地道的人,一旦走近,酒槽断流,甚或流出的是淡而无味的一槽白水……
原载《商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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