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板》依然以乡风民俗作为厚重的底蕴,托起生活里的各种“剧目”。作品浓郁的乡土风情,给读者,特别是西北黄土高原上根在西海固农村的读者,提供了熟悉感、安全感、亲近感。一种真切的“老家”氛围,使人不由自主地进入作品的“家长里短”情节中,向东看看向西寻寻,心情迫切地想了解乡邻们的生活;走遍院落、菜园,把身心融入家园的踏实和安稳,使作品暗含魅力。那些古朴、原始、被岁月很难改变的节奏,似乎拉长了时间的空隙。老人们在路上慢慢地踱步,他们的脸上没有剧烈变化的影子,也看不出大喜大悲的痕迹。这样一种独特而熟悉的人文情怀,在《叫板》里的作品中都能深切地感受到。这些作品似乎是小说,更近乎纪实,人物和他们的故事,构成了乡风民俗的灵魂。
村有三宝:古庙、古树、古井,《把名字刻到树上》写了一宝,即树。树与村庄的关系就像衣服与人体的关系,树木薄笼村庄,犹身体之蔽衣,借以庇护村庄生机,《把名字刻到树上》就是这种理念的承载。一个老人种树,慢慢地找回自己的名字,找回自己的根。庄头上的一棵树,或者家门前的一棵树,往往成为记忆里沉淀最久远的物像。这些树,刚刚种下的时候,也像村庄人家的一个孩子,与村庄一同见证岁月的变迁。若干年后,这些树长到了中年、老年,身上积聚了这个村庄的天地精华,无声地昭示这个村庄的风调雨顺,成为这个村庄生命的必然组成部分,也被默默地当成这个村庄的依托。对一棵树的理解和感念,在这一篇小说中能如此深切地再现出来,这是作者对村庄,对树,对那些老人,怀着崇敬的心情来表达他的故园之思。故乡是永远的家,因为根在那里。老人与树不可区分,他的名字隐身在树的生命中。民间有传说,树是通灵的,作者刻意曲笔模糊自己的思绪,欲显若隐,其实是暗含着民俗意味的。“我”像漂流的叶片,叶面上那一抹绿色,永远来自根的滋养。村庄、老人与树的三位同一,让一个遥远忆念里的故乡,立体地呈现,精巧的构思里,蓄满沉甸甸感念的泪水。村庄与一棵大树的关系,如同故乡与亲人的关系,彼此的相互依存,才让漂泊的心灵有了踏实的归属。
《坐夜》写到农村最重要的节日——大年三十,远游海南的儿子没有回来,而北方的家却被一场罕见的大雪封住了,一家人因为这一份牵挂生成的矛盾情绪,影响了过年的心情。作者依照人情事理,循规蹈矩地写出来,满足了人们最普通的情感与心理需要。没有随意曲笔生变,另辟蹊径。让读者在阅读的时候,对那家人的情感失落,在获得满足后的欣慰,感同身受。西海固山塬温暖人心的本色,在这里细腻地表现出来了。其实,作为一篇小说完全可以制造出更多离奇情节,而作者却没有刻意去扭曲人们盼团圆的心理愿望。正是如此朴素的笔墨,让城里与乡村的区别,共时与历时的感受,亲情距离的远近,都在雪夜的同一景色中,无需分出南北,显出小情景中的大气象来。
《南铺故事》写两个村庄,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两家孩子同年出生,而上学的座位只有一个,于是两个家庭的女主人公为了孩子能上学,展开了竞争。胖女人和瘦女人,在薅草的地头、在老师的宿舍、在学校门前、在村里演戏的台上台下,是一番明里暗里的有趣较量,最后还上升到阶级斗争互相批判的高度。在最后一场戏的演出中,剧中人物的扮演者王桂花,在台上演出,台下的刘秀秀深受感动流下眼泪,两个竞争中的女人,生活中的戏剧,和戏剧中的生活,都以感动收场。戏里戏外,都是乡村的人情事理,回望这出戏深远的时代背景,会领略到作者不温不火的叙事中,隐藏着很深的乡村人文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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