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毁灭的历史文化名城

毁灭的历史文化名城

时间:2022-01-2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地处东经111°54′至114°14′、北纬28°39′至27°55′之间的长沙,是一座历史悠久的文化名城,早在新石器时代就有人类在这里活动。因此,历史上有长沙城是因为长沙星得名的传说。自动焚毁的长沙,到今天火烬还没有熄灭。记者16日深夜,重入长沙时,恍如置身火海中。

“……天文长沙一星,在轸四星之侧。上为辰象,下为郡县……”

——唐《长沙风土碑记》

地处东经111°54′至114°14′、北纬28°39′至27°55′之间的长沙,是一座历史悠久的文化名城,早在新石器时代就有人类在这里活动。

长沙城名的由来,说法纷纭,较为可信的一种,是说我国自商周以来逐渐形成的据以观测天象的二十八宿(星座)中,有一宿叫轸宿,根据古天文学的星宿定位,轸宿位于荆州上空。轸宿旁边有个附属于它的小星,名叫长沙星。因此,历史上有长沙城是因为长沙星得名的传说。

从秦始皇统一中国,分全国为36郡,设置长沙郡,几千年来,这座地处湖南东北,居湘江下游的城市,已经是一片富饶的鱼米之乡。

如今千年一炬,几千年的历史文化名城顿时灰飞烟灭。

请看文字的记载:

中央社长沙讯):

自动焚毁的长沙,到今天(11月20日)火烬还没有熄灭。记者16日深夜,重入长沙时,恍如置身火海中。第二天清晨,同陈辞修、周恩来两先生在焚烧了的天心阁废墟上登高凭眺,但见昨日如锦如织的湘垣,已成今日的邦见。劫后余生的灾民们,扒着炙热的灰堆,寻觅骨肉的亲尸,挖掘或许还未毁灭的一些物件,有的怅然踟蹰于自己家屋的故址,有的悲楚咽哭于不可辨认的街头。最不忍卒睹的,那是些陆陆续续沿着公路河边策杖匐行,满以为可以得到休养医疗的负伤官兵。

能够将历史尘封或束之高阁的办法,不外乎三种:或使当事者缄默;或通过新闻的封锁以使事件真相限制在最小范围;或毁去一切的历史文字记载。在当事者都已入黄土之后,留下来的这段历史,就是按照统治者的意图记录的所谓历史,就是一段永远无法解开的历史之谜。

而长沙“文夕大火”就是如此。

我翻遍了当年的报纸,只找到这么一篇由当年的中央社记者写下的刊在《新华日报》上的报道。

但历史又终究是人民书写的。在历史经过积淀之后,如同按下的木瓢最终必然浮起一样。这就使我们今天看到了在太多的只能称之为伪历史的历史中多少还有些真实的历史。

黄仁治老人的回忆,记载了火后长沙的凄凉景象:

“……11月23日,我从回龙山到南大十字路口,再到全市地势最高的天心阁,拾级而上,极目四望,全城一片凄凉景象。市区房屋幸免于火者不到十分之一二,使人感到无比的愤怒。再由天心阁往北行,古稻田、马王街、柑子园、青石桥(今解放路),而至最繁华的司门口、八角亭这一带,留下的是颓垣断壁,满目疮痍。再向北去,到先锋厅,折而东行,即看到国货陈列馆(即今中山路百货商店),虽巍然耸立,但仅存外表,馆内已成灰烬。该馆邻近的民政厅、财政厅、建设厅教育厅依然无恙。复前行,至水风井,看到九如斋三公司(现中山路银行办事处)壁上涂一焦字,围以圆圈,想系放火的标志.再转向北行,至荷花池原长沙师范校址和国民党省党部(即今省总工会)均未受波及。沿途所经街审,虽已稍加整理,但部分小道仍系电杆纵横,电丝缭乱,须蹑蹀而过。经老照壁、羊风拐角(即今水风井)等地时,还发现有尸体数具,系死者亲属从瓦砾中挖掘出来的。其状之惨,令人目不忍睹……”

大火之后,当局一直没有公布损失统计,更是在历史记载文字中闭口不提。但黄仁治老人却记下了不完全的损失账,作为他对养育他的土地的回报。

黄仁志老人说:

“粮食损失巨大。长沙市是我国最大的米市之一。当时长沙市的粮栈和米厂共有100余家,其中幸免于火的只有12家半。这半户是泰丰粮栈,位于草潮门,只烧掉一部分。其他粮栈和米厂,总共被烧掉的稻谷和大米约计200万石。大的粮栈如裕顺长、义丰、协丰等户存谷尽毁于火。火后据粮食业有人约略估计,裕顺长烧掉稻谷16万多石,义丰粮栈烧掉稻谷10万多担,西长街协丰粮栈和盐运坡茂德堂粮栈均各存谷10万多石,全部被烧毁。此外尚有谢咸和、谢三和两家米厂,各损失2万多石稻谷和大米。其他各粮栈、米厂的稻谷和大米损失数字也都很大。

文物被毁,损失无法估计。当时长沙的收藏家不少,其中以古书版本为最宝贵。某些巨幅版本多系明、清时期所刻。当时收藏古典书籍和版本较多的如六堆子湘阴郭氏养知书屋,苏家巷叶氏观古堂,公立中山图书馆,定王台以及黎家坡府学宫所存版本和古典书籍皆成灰烬。再有东茅巷蜷庐肖礅止藏书很多,大火前虽抢运了部分到湘潭,但来不及运走的仍不少,且多系宋元版本,均付之一炬。古玩损失,同样无法估计。当时古玩商店皆聚集藩城堤一带,已全部被毁。其中最为可惜的是长沙有名的江西富商余太华金号,所存最珍贵的汉印440颗,过去美国商人曾愿出重价收买,该店怕得了巨款后国民党政府必将垂涎,而不敢出售。该店老板为了妥善珍藏,将汉印专置该店地下保险室的保险柜内,由于大火煏烧,已熔成铜块和铁饼,无价之宝变了废金属。蔡锷路杨家巷黄叔东家也藏有不少珠宝字画,亦成灰烬。其他豪门富贾所藏文物绝大多数抢运不及,皆毁于火。

至于全城千家万户的房屋被毁,物资、生活用品的被焚,其数额之多,损失之巨,虽无统计,皆可想见。”

同样是当时的中央社记者发出的消息,刊登在《新华日报》上,留下了一般建筑物损失情况的统计:

一般建筑物的损失,大体可分别如下:(一)机关:省政府,民政厅,建设厅,省会警察局,及除第5分局外所有各分局,警备司令部,省市党部,保安处,地方法院,高等法院,电话局,邮政局,市商会,中央通讯社,中央广播电台等,及所有堆栈品都焚毁。(二)学校:湖大,明德中学,岳云农工,楚工,兑泽,第一师范,南华女中,育才,耀芳女校,明宪女校,妙高峰中学,省立长沙高中,动物园,民教馆,全部或大部烧毁,惟雅礼中学,福湘女校等教会学校,则安然无恙。(三)银行:湖南省银行,江西裕民银行,上海银行,交通银行,中国银行。(四)工厂:上河街第一纺织厂,及其他厂家凡三四十处均毁。(五)民房:除东站路及城外一部未全毁外,其余全部烧毁,尤以长沙最繁盛之八角亭,红牌楼,中山路,南正街,北正街一带焚毁最烈。又除湘雅医院外,其余公私医院均付之一炬,惟水陆洲除平民草屋外,均完整。浏阳门外新站路两侧房屋亦无恙。

1984年,专司历史资料整理的长沙市政协文史办公室,在依据各方来稿和座谈、访问的基础上,公布了以工商业为主的几个行业的损失。

工商业中损失最为惨重的是粮食行业中的碾米业和粮栈业。当时该业共有100多家,职工1800多人。由于战争关系,仓储虽较常年大大减少,但总共仍存有谷米200多万石。这个行业的机器设备和货物都因笨重而无法疏散。火灾中,除草潮门德安、高永和以及南、北门外共计12家半(太丰粮栈烧了一半)厂、栈幸存外,其余的全毁于火。全行业损失谷米190余万石。职工流离失所。

1939年初,有些资本家和职工虽然相继回来复业,但原有厂房、机器都化为乌有,资金又缺乏,只能因陋就简在废墟上搭起棚子,靠牛碾或碓坊加工生产,幸存的几家机器米厂也因没有电源而改用柴油动力。许多米厂连牛碾、碓坊也恢复不起来。长治路年丰米厂经理冯鹄生即因生活无着而投河自杀了。

绸布业遭受的损失也是相当严重的。该业除去布庄外共90余家,全业资金500万元左右。其中以所谓八大家之一的八角亭大盛绸庄资金最雄厚,约占全业资金20%,其次为瑞丰、日新、天申福、九福等。该业除极少数架面简单,又是长沙附近的人开设的铺店,火前用人力将货物疏散乡间,因而损失较轻外,一般损失都较严重。大盛业主心存观望,又以为风火墙可以保险,货物多未转移,致使绝大部分被焚毁,计损失资金八九十万元之多。瑞丰、日新等店则将贵重货物置于防空洞内,一经大火煨烤,也大部分毁损。瑞丰收藏的匹头初看去还完好,但触手即成灰末,损失计30余万元。日新的防空洞四面有钢板防护,洞中心少数货物尚未烤坏,但该店与天申福、九福等家的损失仍都在10万元以上。绸布全行业损失约三百几十万元,占全行业资金百分之七八十。因此,元气大伤,一蹶不振。

长沙各行业不下百个,受灾无例外。如百货业,批发号与零售店共200余家,除新世界、大五洲事先疏散沅陵,损失较轻外,其他如八角亭的太平洋,臬后街的裕厚长、畅记,以及朝阳巷的大德昌等较大铺店,损失都在10万或20万元以上,全业资金损失约百分之五十,许多铺店破产。又如湘绣业40家,所有绣品和画稿,几乎全部与铺屋同毁于火。仅药王街锦华丽一家就烧掉三大房间的优秀画稿和版本,艺人们几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曾经是湘绣业中历史最早的湖南第二家绣庄——锦云绣馆,就是因为遭受了这次严重损失而永远不能复业的。湘绣业火后的情况十分可怜,复业的仅10余家。他们在废墟上搭起棚子,写张红纸条作招牌,临时做点生意。由于原料缺乏,画稿无存,因而产品十分低劣,无复当年“誉满全球”的旧观。此外,人们更难忘的是湖南电灯公司的惨重损失,它不仅使其经理萧莱生无限伤心,特别是使长沙人民在而后若干年的夜晚过着黯然无光的生活。

以我这么一人的采访,在仓促的时间里要了解全面损失的情况,无疑是自不量力的。但这几组数字,已经足以看到这座历史文化古城的烟灭。

各方比较一致的记忆和估计,被火烧死的人数为3万。

【注释】

[1]韵目代日表见附一。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