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到重大打击的日军被迫向东退去。
加藤所率的第2大队,遭到中国守军阵地前的交叉火力炽烈射击和侧面的截杀之后,与随他攻击的先头部队加入到凭据白沙岭民房顽抗的日军之中,继续顽抗。
方先觉命令:对久攻不下的白沙岭民房之敌,放火焚烧。
顿时,在轻重机枪齐射,压制敌人火力的情况下,中国守军在白沙岭民房外堆起了干柴,浇上汽油,立即一片火海,冬季的北风吹来,风借火势,火助风威,熊熊大火冲天燃烧。
除一名兵长(即战斗组长)池山至逃脱外,加藤素一少佐及近200名官兵全部葬身火海。
关于这一天的战斗,当时担任第10军第190师作战科科长的黄钟回忆说:
“……敌第40师团接替南面的第3师团,猛攻我预备第10师阵地,长沙保卫战主决战全面开始。双方决战兵力是:日军减去强渡新墙河、汨罗江两次战斗伤亡约2000人外,3个师团约有60000人;我第10军因不满员,全军约20000人。兵力比例为3∶1……
“下午2时,各路日军白刃冲阵,随后北门开福寺、东门袁家岭、南门东瓜山相继失守。我第3师反攻袁家岭,第7团复而据之;预备第10师反攻东瓜山,第29团复而据之;黄昏,东、北两面敌军之步兵大部渡过浏阳河,南面第40师团也全部到达战场。敌3个师团向我发动黄昏联合攻势,我军奋勇抗击,彻夜激战。在零度气温下,我军将士斗志旺盛,愈战愈猛。但因城郊阵地部分失守,我军退守油铺街、湘雅医院、陈家山、清水塘,韭菜园、识字岭、回龙山、白沙井、沙河街、楚湘街一线继续作战……”
加藤素一少佐的尸体,是预备第10师在白沙岭民房连同据守的日军都化为灰烬之后,清扫战场时被意外地发现的。
加藤被压在一堵倒塌的土墙之下,身体完全被土墙所盖,所以完好无损,只有左脚露在土墙之外,皮靴被火烧得焦煳。
加藤的小腹已被击穿,鲜血映红了军服。从土堆里拉出加藤的尸体观察了一番之后,清扫战场的士兵估计这个少佐是在大火之前中弹死亡的,日军为了他们官长的全尸,将他埋在土墙之下。
搜查加藤少佐斜背着的公文皮包,意外地发现了一叠各种计划和命令等文件。
士兵们不懂日文,但知道这些文件的重要,一级级地向上交,很快就到了方先觉师长的手中。
那时,中日开战以后,两国军队为了适应战事的需要,都有人掌握对方国家的语言文字。日军为侵略中国和俄国,在战前训练时,主要以掌握他们的敌国的汉文、俄文为主。入侵中国的很多高级军官,像日军第5师团长坂垣征四郎、第10师团长矶谷廉介、第14师团长土肥原贤二等,都精通日文之基础——古汉语,被称之为“中国通”。
曾经对中国封建王朝和古代文明顶礼膜拜的大和民族,其文字是从汉字脱胎而出的,现在逐渐跻身于世界发达民族之林,有了今天的强盛,但却公然向对自己有过哺育之恩的中国举起了屠刀,这样一种民族习性,大概也正因为它没有源远流长的古代文明所积淀下来的负担之缘故吧。
国民党军队为反对日本侵略的需要,也注意掌握日文,部队中有不少留学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毕业生。在日军侵华后,国民党军中都设有通晓日文的译员,所以文件很快被翻译出来。
方先觉从这些文件中得知了日军各师团现在所在的位置和担负的任务,并得知因道路被破坏,运输不济,前方弹药经大量消耗后,已相当缺乏等重要情报。
这真是无价之宝!
方先觉不敢怠慢,立即命令警卫连长护送作战参谋以最快的速度送达战区长官指挥部。
正在岳麓山指挥战斗、调动兵力的薛岳将军看罢,以少有的激动拍案大叫:
“一纸虽轻,胜过万挺机枪!”
他当即将此情况通报给各部队,令各集团军按预定计划快速向长沙外围合拢,行“求心”攻击,以达围歼日军的目的。
同时他接通李玉堂的电话:
“瑶阶吗?”薛岳以少有的亲切口吻问。
对薛岳感激涕零的李玉堂听到这声音,倍感亲切,挺了挺腰:“是的,薛长官有何训示?”
“你们两天来的战斗非常出色,为决战胜利创造了条件。现在,日军的企图已经明显,它愈恋战,愈对我们有利。你们要坚持战斗,死死咬住日军,多坚持一天,就为围歼日军创造了一份把握。”薛岳的声音逐渐高了起来。
“请薛长官放心,我李玉堂人在阵地在!”李玉堂放大嗓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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