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党在王子元部队组织的三次兵变都失败了,一想起来,既痛心又惋惜。1945年,在延安西北党的历史问题座谈会上,我曾对兵变失败的原因,从六个方面进行了分析,我说:“主要是那时我们缺乏组织兵变的经验,党的战斗力不强,党员分化和未掌握好时机。”
王子元部队中,团长、营长、连长大部分是共产党员,虽然党组织反对升官发财的思想观念,但是一些人在思想上并没有真正肃清。小资产阶级出身的党员一当了“官”就消极了。当时党员中积极工作的不多,比如有个姓王的党员,当了连长,讨了老婆后,就消极了,就不执行党的决议了。兵变时,我通知他,他说“今晚我不走,你们先走吧,我以后再来!”过去一部分主张兵变的,这时也消极了。
失败的更重要原因是当时党组织思想上存在着右倾,一味地只想利用王子元,过分迁就他反动的一面,没有采取更积极的斗争方式。王子元早就知道我们是共产党,我们党组织的负责人在他那里担任重要职务。在王子元队伍比较弱小时,王子元问我们这位负责同志:“我们应站在哪一方面?”这位负责人回答说:“谁给我们饭吃,我们就给谁干。”王子元说:“我不是说在哪里吃饭的问题,我是说红白这两方面,我们站在哪一方面?”那位负责人竟说:“你是司令,你看吧!”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正面回答他,争取他,告诉他应该站在红的方面来,把他拉到我们这边来,结果是该正面做工作时,不敢做,表现得很软弱。
1932年4月,陕西省委派谢子长、焦唯炽来靖远组织王子元旅兵变,我们开过几次会,准备在半个月内把部队拉走。司令部的主要人员很多是党员,受我们领导。但在开会决定暴动时,部队中地下党组织原负责人动摇了。由于他在王子元部队处于高层地位,有些带兵的营长、连长也动摇了。而王子元这时已经很反动了,有了戒备,扣押了我们的人,我们还有什么力量暴动呢?这是失败的第一个重要原因。
从党的工作方面看,党的领导不坚强。部队离开宁夏后,与陕北特委失掉联系,对形势和阶级力量的对比缺乏了解,心中无数。1931年春,高岗从西安回到定西时,才传达反立三路线的问题。至于第三次“左”倾路线,连文件也没有传达过。由于长期得不到上级指示,工作处于涣散状态。
从我们具体组织兵变同志的情况看,我们缺乏组织兵变的经验,如在没有条件暴动时,就在连队士兵中进行兵变的动员,动员之后又不及时把队伍拉到红军游击队去,因而引起士兵的不满,说:“你们天天讲兵变,生活这样苦还等到什么时候?”产生了士兵党员不信任长官党员的矛盾。有一个营出去打土匪,士兵自己拉着队伍走了,他们把营长、连长等军官送了回来。再就是兵变部队拉出去后,不懂得打游击,还是用白军军官的战术。另外,兵运工作没有同农民运动结合,没有建立自己的依靠基础。这一系列情况导致了几次兵变的失败。
但是,总的说来,宁夏、甘肃兵运工作是按照党的六大路线进行的。在两年多的时间里,行军作战,走了许多地方,发展了一批党员,播下了革命的种子,为武装革命培养了党的干部,宣传了抗日和我党的主张,在社会上造成了很大影响。靖远兵变失败后,不少党员回到地方,继续开展革命斗争,在地方是有很大影响的。从学兵队出去的同志,后来在敌军中发动兵变和举行起义,这与当时党在学兵队的工作打下的基础有直接作用。
更为重要的是,我们党的主张深得人心。兵变时,我们在郎山战斗中把党内文件丢失了,追击我们的敌营长王治邦把文件捡回去送给王子元、杜香亭。杜香亭原先是个旧官僚,在王子元那里当过参谋长。他看了我们的文件,感到共产党的主张好,对我党组织的兵变也产生了新的认识,思想开始转变。他回到西安后,向陕北的同乡讲我们党的主张。1936年杜香亭回陕北参加了红军。红军西征时,打安边城,这时王子元是国民党安边城防司令,晚上杜要进城去做王子元投向中央红军的工作,结果中敌人的奸计而牺牲。
我党组织的多次起义虽然屡遭挫折和失败,但极大地削弱了国民党和地方军阀的武装力量,达到了“借水养鱼”的目的,在党内树立了坚决开展武装斗争的决心,培养了一批党的军事干部,红26军和陕甘边根据地的创建与这一时期的武装斗争是分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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