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钟灵(原四川省政协副主席)
(1985年2月26日)
张秀山同志于1936年至1938年期间,担任中共神府特委书记和神府红军独立师政委等职务。
1936年春,中共中央派张秀山同志率领一个红军独立营,通过几百华里的敌占区、碉堡林立的封锁线、边打边走到达神府革命根据地。
这时,神府革命根据地的形势处于非常困难的时刻。具体情况是:
第一,神府革命根据地和陕甘革命根据地被残酷“围剿”根据地的敌军分割、切断1000多华里,干部上下来往交通极端困难;
第二,当时,神府革命根据地没有电台,向党中央请示工作和报告情况十分困难,也得不到中央的及时指示,一切工作全靠独立自主掌握斗争方向和政策策略。大约在1937年5月,中央代表张邦英带来电台,通讯情况才有好转。
第三,神府革命根据地原有的23个区,只剩下了神木县的一、三、四、五、六区等五个区的少部分村庄,其中主要是三、四、五、六区的少部分村庄和野外。我党、我军与残酷围剿神府革命根据地的敌军插花相间,与敌人进行艰苦复杂的斗争。神府革命根据地被敌人四面八方、内线外线层层包围,处在一个“孤岛”之中。
上述严重情况,一直到中央红军直罗镇大捷,特别是1936年春,中央派红二十八军到达神府根据地,与敌人打了几次胜仗后,形势才大大好转。
但是,1936年4月间,红二十八军由神府根据地渡过黄河,东征到达山西至1937年停止内战止,敌军对神府根据地的“围剿”一直还是相当残酷的。
第四,神府根据地由于敌人灭绝人性的残酷“围剿”,我党、我军在经济、粮食和武器弹药方面相当困难,处于弹尽粮绝的困难危险境地,一切给养全靠根据地的广大革命群众支持。
第五,残酷“围剿”神府根据地的敌军,除国民党军队八十六师的三个团、一个旅和两个骑兵营几年来常驻围剿外,先后投入围剿的还有绥远军孙长胜骑兵旅几个连,晋军陈长捷的七十二师及晋军的一个旅(旅长段树花),还有八十四师的一个团(团长李少唐)。
尤其是双十二事变后,敌人计划乘战争尚未停止的有利时机,妄图一举扑灭神府根据地。
这就是当时神府根据地所处的危险形势。在这种形势下,我党、我军要粉碎敌人的围剿,创建、恢复和发展神府根据地,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艰巨而复杂的重大任务。
在这一艰苦斗争时期,中共神府特委书记、神府红军独立师政委张秀山同志,在党的集体领导下,他的工作做得很出色。其突出贡献有以下几点:
一、向北进攻,恢复和发展了府谷县革命根据地。
神府红军独立师成立后,由师长王兆相、政委张秀山率领部队去榆林诱出延安堡之敌,击溃敌人一个连,缴获步枪十余支。不久又在栏杆堡附近击溃敌人两个连,缴获步枪十余支。
这时,驻府谷的敌骑兵开赴绥远,由八十六师高景明营接防。于是,红独立师向敌军势力较弱的府谷县进攻,打到了敌军深远的后方。之后,独立师与府谷县红军第三营、红三支队、七支队和赤卫队,在前线和后方周密部署和紧密配合下,于1936年8月的一个夜晚出发,飞速前进,赶拂晓即攻克了府谷县的木瓜,消灭了木瓜的敌民团。第二天,又接连消灭了清水、皇甫和哈拉寨镇等三个地方的敌民团。
以上数次作战的胜利,不仅补充了我军的武器弹药,而且还没收了不少反革命土豪恶霸的财物,恢复和发展了府谷县革命根据地,把广大革命群众又从水深火热的苦难生活中解放出来。
二、向南作战,先打晋军。
1936年10月间,蒋介石、国民党从山西省调来围剿神府根据地的敌军,有阎锡山的七十二师(师长陈长捷)。七十二师由佳县向北挺进,先抢占了神府根据地的佳芦县,然后逐步向前推进,又进攻到神木县的五区一带,在神木县的三区与五区交界的花石崖与靠黄河的万镇之间构成了军事封锁线。
敌人在抢占的佳芦县和神木县五区地区,又恢复了国民党的反动统治,编了保甲、合并村庄、修碉堡、建筑工事,层层设防,进行反动宣传,搞所谓“肃反自首”,敌人妄图永久占领神府根据地,并逐步向三区、四区推进,与北面围剿我根据地的敌八十六师汇合,企图造成集中南北双方兵力夹击围剿根据地的严重形势。
在这个紧急关头,为了粉碎敌人围剿,1936年10月1日,神府特委书记杨和亭主持召开中共神府特委第三次会议,即严家山会议。会上,张秀山经过周密的调查和准备,做了全面分析敌情和我军作战的主攻方向的重要报告,提出“向南作战,先打晋军”的战略方针和决策。出席这次会议的同志们一致同意和拥护张秀山代表神府特委做的报告,并通过了粉碎敌人围剿,“向南作战,先打晋军”的决议。
为了动员根据地的干部、红军战士和广大革命群众同心同德、艰苦奋斗粉碎敌人的围剿,10月10日,独立师在贺家川村举行了实施动员大会。这次大会极大地鼓舞了干部和群众的斗志和粉碎敌人围剿的信心。
10月下旬的一天,独立师师长王兆相和政委张秀山率部队绕道敌晋军七十二师驻地的后方—苏泥家村和王寿梁等村,截断敌军各个碉堡之间的电线,使敌军互相失掉了电话联系。10月19日,独立师先派二营隐蔽进至苏泥家村附近埋伏,夜间也埋伏在该村附近。20日晨,敌七十二师以一个营的兵力,分两路向神府独立师进攻,被我军击溃,消灭了晋军的两个连,俘虏连长两名、士兵百余名,缴获轻机枪四挺,长短枪百余支。
作战后,独立师经过休整,又分两路出发,红一团通过晋军大坪村附近的封锁线,在敌后方的王寿梁村击溃敌军一个营;红二团在敌军封锁线之间李家峁村击溃敌军,缴获敌军运输连的30余头骡子和所驮运的一批军用物资。
独立师所取得的胜利基本上粉碎了敌军的围剿,迫使敌七十二师放弃了花石崖村至万户峪一带的封锁线,并撤退到佳县的秃尾河一带。
当时,驻守在神府根据地北边的是国民党陕西榆林的敌二十二军,与晋军七十二师相比战斗力更强,他们与红军作战多年,为了维护他们几十年来在陕北的反对统治及所榨取的民脂民膏,作战相当顽强。所以独立师与敌二十二军作战很不利。为此,张秀山在对围剿神府根据地的陕军二十二军和晋军七十二师做了详细、审慎的分析和判断后,决定了“向南作战,先打晋军”的战略方针。张秀山之所以能做出果断的决策,绝不是偶然的,这是他多年来学习、研究运用毛泽东的军事理论思想,和与敌军在艰苦战斗中获得的宝贵经验。
1936年双十二事变后,敌军一直还在进攻围剿神府根据地,很久未停战,并在根据地周围调动集结了大批敌军。妄图乘内战停止的前夕,一举扑灭神府根据地。
在这样的紧急关头,张秀山为首的神府特委专门召开特委会议(当时神府特委没有电台,因路途遥远,得不到中央的指示,只是在与敌军作战,从俘虏的军官口中才获得双十二事变的一些情况),讨论、分析了当前的形势后,主动派出特委宣传部长武开章去榆林和二十二军军长高双成进行停止对神府根据地进攻的谈判,以及派出其他干部去神木、佳县和敌军谈判,终于在神府地区停止了内战,取得很大成功。中共神府特委主动派出干部和敌军进行大胆的谈判,张秀山在这一重大决策中起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四、坚持正确的干部政策。
1936年8月1日,在神府特委会上,讨论红三团改编为神府独立师,由谁担任师长时,会上有一位领导提出由某某同志任师长,张秀山提出仍由王兆相担任师长。因为,在过去的几年中,王兆相任红三支队队长和红三团团长时,对创建、恢复和发展神府根据地有很大功劳,特别是他多年和敌军作战,有丰富的实践经验,有领导红军部队和指挥作战的才能,在干部和群众中有威信,所以,到会同志一致同意张秀山的意见,决定了王兆相担任独立师师长的职务。
五、张秀山有很高的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理论水平,军事指挥才能和领导艺术。
六、张秀山同志谦虚谨慎,平易近人,密切联系群众,在干部和群众中有很高的威信。
今年,我给张秀山写信告诉了写中共神府党史的情况后,他于2月4日给我复信说:“元月22日的来信收到了,你提到的关于神府根据地的情况,我是1936年才去神府的,根据地是你们开创的,我去时,神府的工作已经恢复起来了,我做了一点工作,说不上贡献,不值得一提。你也不必向搞党史的同志谈了。”
从张秀山的复信充分表现了他谦虚谨慎的高尚革命品德和党的优良作风。
从1936年至1937年四五月间停战止,在粉碎敌人围剿的紧张激烈战斗历程中,中共神府特委和红军独立师,在党中央的领导下,有计划、有步骤,从容不迫地粉碎了敌人的残酷围剿,恢复和发展了神府根据地。
经历了这段艰苦斗争的同志都知道:这不是一般的恢复,而是被敌人抢占了我们的地区,我们又用武力从敌人手中重新夺回来,所以“恢复”就是重新创建和开辟了新的领域。在这一极艰苦的斗争中,张秀山在党的集体领导下,做出了卓越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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