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泊英雄”陈翰章

“镜泊英雄”陈翰章 /李志新

1940年5月底，抗联第一路军第三方面军指挥陈翰章和抗联第五军二师政治部主任陶净非率70多人的队伍进入五常县东南山区，与抗联第十军取得联系，决定联合攻打响水河子日本森林采伐事务所。

从凤凰山老爷岭北坡发源流过这里的河水清澈欢快，哗哗作响，闻声数里，当地人故名响水河子。由日本人经营的响水河子森林采伐事务所就设在这里。这里森林茂密，古树参天。日本侵略者为了掠夺这里的森林资源，把东北、华北的人民群众通过征、骗、抓的手段弄到这里当劳工，强制逼迫他们砍伐树木，流放木排。木排顺着响水河流入拉林河到山河屯。再由日军控制的山河屯林务局打捞装上火车，最终运往日本国。

为了攻打响水河子日本森林采伐事务所，汪亚臣军长把十军战斗力最强的连队调出，由陈翰章统一指挥。陈翰章为了准确掌握响水河子森林采伐事务所的地形和敌人的兵力配备、火力布置等情况，亲自在采伐事务所的前后左右密林中侦察，详细观察了一天。

6月4日，陈翰章又派出6名女战士，打扮成农村妇女模样，来到采伐事务所附近靠铁丝网的地方，挎着筐采摘山野菜。日军和伪警察发现后，端起枪高声问：

“你们，什么的干活？”女战士听了并不害怕，坦然地指了指筐，说：

“皇军，老总，我们是沈家营的，到这里采山野菜。”他们一边应答着一边又随随便便地说笑着走进院里讨水喝。喝完水又互相打闹着在院子里乱跑。

“你们，外面的玩耍，快！”日军见她们不走，急忙向外撵。女战士走出院子，继续在铁丝网外采摘了一会儿山野菜，谁也不知道她们啥时候在山村中没影了。

陈翰章从女战士们侦察到的情况和自己观察的敌情得知，森林采伐事务所院内有三间草房，两个大席棚，四座帐篷和几个马架子。30来个日军住在草房里，100个左右伪森林警察住在大席棚，还有150多名劳工住在帐篷和马架子里。

6月5日滂沱大雨哗哗地下了一天，傍晚时分仍下个不停。陈翰章率领第三方面军（二军五师）和十军部分战士100多人，在大雨中向响水河子森林采伐事务所包围。

当晚站岗的是一名伪森林警察，20多岁，瘦高个子斜挎一支大盖枪，在岗楼里无精打采地站着。突然，他在电光雷雨中隐隐约约地发现有两个持枪人影，急匆匆地消失在雨幕之中，他忙大声喊：

“谁？干什么的？”

抗联战士闻声立即卧倒，爬在连泥带水的草丛中一动不动。

敌哨兵见无人应声，知道已有了情况，吓得腿肚子发软，趔趔趄趄跑进屋，向沉睡的伪森林警察中队长报告。

过了一会儿，抗联战士又悄悄地向森林采伐事务所铁丝网靠近。敌哨兵从屋里出来，又听见有人踩泥水的声音，并借助雷电的闪光看见很多持枪人钻出树丛。他在慌乱中立刻扣动枪机。抗联战士听到敌人鸣枪，又都爬在草丛中纹丝不动了。

伪森林警察中队长已穿好衣服，披着雨衣走出屋外，听到枪声后没好气地问：

“什么人开枪？”

“我！”哨兵站在雨中一边应着，一边伸出哆哆嗦嗦的手向院外胡乱指着，“队……队长，有人！”

伪中队长听后，打亮手电筒向铁丝网外晃动了几下，又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传入他耳中的只有轰轰隆隆的雷鸣声和哗哗不停的大雨声。于是，他顿生怒火，冲着哨兵大骂：

“你他妈的发什么惊？大雨滔天哪来的人！啊?”说着走过去“叭叭”打了哨兵两个耳光子。

“老子睡得好好的给叫起来，真他妈可恶！你小子天不亮不许下岗，听到没有?”

“那……是!”哨兵见队长进了屋，心里既委屈又气愤。

“明明发现有人，可他就是不认账，还挨打受罚，真他妈的没地方讲理。”哨兵嘟囔完，心里顿时又害怕起来。他是真怕抗联打进来呀！他顾不得雨淋，悄悄地用刺刀将铁丝网挑开一个洞，准备一旦抗联打进来好从这里逃命。

风声、雨声、雷鸣声伴随着响水河水上涨的涛声在沉沉的夜空中回荡。入夜10点左右陈翰章指挥战士兵分四路已将采伐事务所围住。敌哨兵此时早已离开岗位偷偷溜走了。陈翰章举起手电筒向空中摇晃三下，各分队看见手电光后，纷纷投入战斗。第一分队挑开铁丝网冲到三间房前，从窗口往屋里投掷爆破筒。机枪也从窗口猛向屋内射击。日军还没有从床上爬起，就在一片呜哇嚎叫声中全部毙命。第二、三分队同时冲入两个席棚内齐声喊：

“不许动，缴枪不杀!”

“我们是抗联，中国人不打中国人！”

熟睡中的伪森林警察听到抗联战士的喊话，都慌作一团不敢乱动，只有两个死心塌地为日军卖命的民族败类，刚伸手摸枪，当即被抗联战士击毙，余者见状乖乖地举起双手。第四分队冲进帐篷、马架子，解救所有劳工。

6月6日清晨，风住雨歇，朝霞铺满了响水河子。抗联战士已清理完战场。这次战斗共消灭日军26人，俘虏伪森林警察100来人，解放劳工120多人，缴获粮食100余担和大量军用物资。山区人民群众拍手称快，颂扬英勇善战的抗日联军。

日军为了“悼念”在响水河子被抗联战士击毙的鬼子兵，在森林事务所旧址立了一块“忠魂碑”。1945年抗战胜利后，此碑被当地人民群众砸碎。半个世纪过去了，每当山区人民群众回想起当年响水河畔的战斗，对抗联的英雄业绩，仍称赞不已，情思悠悠。

（选自《黑龙江抗日烽火》）

延伸

杨靖宇将军殉难九周年大会及陈翰章将军同祭会

1949年2月2日，哈尔滨各界群众在东北烈士纪念馆隆重举行公祭杨靖宇将军殉难九周年大会及陈翰章将军同祭会。哈尔滨，是杨靖宇生前工作、战斗过的地方，他曾经担任中共哈尔滨市委第一任书记，并从哈尔滨走向抗日武装斗争的战场。

公祭大会主席台正中用白布覆盖的桌子上，安放着杨靖宇、陈翰章两位将军永不屈服的头颅。会场内挂满各机关团体、各界著名人士敬献的挽联和花圈。

上午10时整，白山肃立，黑水低吟。红旗招展，雄风长存。

在低回的哀乐声中，人们向著名抗日民族英雄杨靖宇将军和陈翰章将军的遗首献香、献花、献果，分读对于两位将军的祭文，合唱《靖宇同志我们永远想着你》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