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史量才

在史量才遇难75周年、诞辰130周年、史量才研究会成立两周年的日子里，我们仰望史量才，因为他具有凛然的正气、博大的胸怀、永恒的炽热和为坚持真理战斗不息的品格，还有他为国为民所作的奉献。

史量才的父亲仪表端庄，为人方正耿直。史量才幼年时，启蒙先生夸史量才“过目不忘”。母亲病故后史量才随父亲迁居松江县泗泾镇，学业大进，赴娄县应童子试，一举中了秀才，但因冒籍之过而除名。他挫折面前不气馁，毅然放弃科举仕途，潜心研学日文、理化等西学。1901年考取杭州蚕学馆，1902年年假回泗泾，为镇上创办了“泗泾米业养正小学”，他的办事能力、雄辩口才得到展露。“先生故善词令，尝就养正小学演讲，开民智，听者纷涌，感佩先觉。”章太炎的《史君墓志铭》称其“少时已卓荦，有智行……及与语，吐辞砉然，精采动一坐。”1903年史量才毕业来沪，受教育家、同盟会元老王培孙之聘，任王氏育才学堂教员。他上课耐人寻味，深受欢迎，“小荷才露尖尖角”，“旋膺兵工学堂、务本女学、南洋中学各校教席。”

为自办学堂计，1904年春，史量才将江宁家乡私塾的天足女先生庞明德迎娶来沪。1904年12月《时报》便多次刊登起醒目的《女子蚕业学校招生广告》：“……凡15岁以上30岁以下，有志实业而欲来学者均可向报名处报名，并取阅详细章程，明年正月25日，正式开校。”短短一年半时间，书生意气的青年史量才初涉上海滩，就在中国教育史上开先河：“实为吾国女子蚕业教育之嚆矢。三十年来环太湖诸郡蚕桑业之兴，先生与有力焉。此校旋迁苏州浒墅关，即今江苏省立女子蚕桑学校也。”此校如今已并入苏州大学。

史量才的青年时期处在清王朝风雨飘摇的时代，以天下为己任是当时志士仁人共同愿望，如何发挥比办学校更大的作用？1908年，他萌动了做报业的念头，兼任《时报》主笔。1910年，他发起成立全国农务联合会，担任总干事，亲历了在南京举办规模空前的南洋劝业博览会和全国报界俱进会成立大会。他义不容辞地投身到宪政运动、保路权运动、江苏独立、上海光复，并成为马前卒。1911年，史量才出任上海海关清理处长、松江盐政局长。民国肇始，报纸如雨后春笋应运而生。他看到报业迅猛发展的盛况，敏锐地感觉到舆论有无可比拟的强大威力，是报国救国最佳平台。1912年10月，他毅然盘进权威老牌报纸《申报》，开始了报人生涯。

史量才办报，忠实地为社会做历史记录员。他确立高人一筹的办报宗旨：为后人修史取材提供方便。在他22年的办报生涯中，他成就了几件留载史册的业绩：建立《申报》完整的档案，重金征收40年前全部旧《申报》，使后人有了一部近现代史的真实可信可查之史料；拒绝最高当局重金贿赂，并将这行贿丑闻刊登报端，为坚持办报原则立场，勇敢地抵制最高当局的打压，给报人做出了捍卫报格的表率；建造了当年堪称世界一流的中国报业大厦——申报馆大楼，使用至今；出版发行了百科全书式的大型刊物《最近之五十年》，权威扛鼎之作《申报地图》（《中华民国新地图》、《中国分省地图》），开风气之先的《申报年鉴》、《申报月刊》、《申报丛书》、《申报文库——上海文库》、《上海名人词典》等；为提高劳苦大众文化程度，他自掏腰包创办了“申报三校一馆”——申报新闻函授学校、申报业余补习学校、申报妇女补习学校、申报流通图书馆；为支持陶行知搞科学下嫁，资助十万大洋；推荐科学家高士其去“自然学园”编撰了许多科普读物，启迪民众；二三十年代，他先后担任6所专科学校、大学校董；他曾拥有《申报》、《新闻报》、《时事新报》、《天津庸报》，不仅是名副其实顶级的中国报业大王，而且还被公推为世界报业大会副会长，为我国前期新闻界赢得了国际地位。

除报业之外，他还走实业道路，业绩都卓有成效。比如在金融界，他与南洋华侨黄亦住共同创办了中南银行，在列强银行林立的外滩，抢占了国人应有的一席之地，并且争取到政府特许发行钞票的权利，可谓牛气冲天，大长国人、侨胞的志气！他支持民族产业，急难相助，如资助中华书局、五洲大药房。他视国产新闻纸为己任，鼎力保驾，未雨绸缪地谋划，如办宝源纸厂与温溪造纸厂。他关注民生，20年代办民生纱厂，任中华全国道路建设协会副会长，30年代任中华全国航空协会常务理事，天上地下的交通他都出资出力。他关心民众健康，20年代担任上海时疫医院院长，30年代他任生生助产学校校董，资助中山医院筹建并捐赠一栋护士学校楼，还荣任“万国红十字总会”副会长。他重视体魄锻炼，捐赠之江大学体育办公楼以及同怀堂钟楼。他重视文物收藏，出任故宫博物院董事、国家邮制研委员会委员，为西藏佛教学研究也尽心尽力……

史量才的爱国主义精神在“九一八”前后得到充分体现。他对东北抗日斗争的声援、资助始终如一。每当《大刀进行曲》响起，人们是否会联想到有99把大刀是上海地方协会特制赠送的？其会长史量才还亲赴前线慰劳二十九军将士。在“一·二八”战争中，为抵抗日本侵略军，作为上海市民地方维持会长，史量才身先士卒，发动群众做十九路军坚强后盾。他将《申报》扩展为晨、专、夕三刊，滚动报道战况，及时发表打击日本侵略者、抨击政府当局不抵抗政策的时评，鼓舞士气民心。

史量才对社会的奉献是色彩斑斓、几乎全方位的，他有限的生命在富国强民的实践中，多姿多彩地绽放出如夏花般的绚烂辉煌。

（《档案与建设》，2009年第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