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常听大人们说史公量才的故事:“连杜月笙都跟在屁股后面喊他先生、先生的。”“他敢与蒋介石针锋相对说:‘你有枪,我有《申报》。’”说他做人好,有本事,得贵人相助,发了大财,做了大事……我幼年模糊印象中的史量才便是位了不起的英雄。
10岁那年,我从南京乡下到上海,父母带我去老太太(史公岳母)家拜年,得老太太喜欢,暑假里便住了过去。一天,我与院内小朋友在史公馆花园内(曾属上海市教育局)玩耍,我爬到洋房门前大平台两边石雕美女身上,奶奶(老太太媳妇)发现了,大惊失色地喊叫:“快下来!快下来!作孽的!”后来,她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史公被暗杀的当天晚上,石女双双变成人到南阳路口馄饨摊上吃馄饨去,她们一言不发将两枚铜钱扔进小钵里却浮在水上,摊主奇怪便尾随其后,发现她俩朝史公馆内两尊石女飘飘然飞扑上去便消失了。她说:“这是仙女来报噩耗的!”史公被害竟然惊天地、泣鬼神!这个美丽而神秘的故事深深烙在我心上了。
1984年,市府发出为史公遇难五十周年纪念的通知,这仙女的故事顿时在我脑海复活起来,仙女们是否将这喜讯飞报重霄九里的史公呢?作为史量才的晚生后辈,我萌生了要为他写点纪念文字的念头。
果然要为史量才写传绝不是零星传说所能奏效的。我开始走亲访友,给史量才的家乡故里发函,向新闻界前辈们讨教,到图书馆、藏书楼去摘抄资料,深入史量才足迹所涉之处……资料如条条溪流汇集而来,形成河,注成海。十年的寻寻觅觅,十年的奔波挫折,十年的寒暑笔耕,一个重国格、报格、人格的新闻泰斗的形象越来越清晰地突现在我面前,为他写传,将他的高大光辉形象搬上银屏,我夸下海口、发出誓言。
如今,《爱国报人史量才》早已连载出去,纪录片《史量才》也已播放,而更生动、更形象、更精彩的电视连续剧《报魂》久经磨难,一旦问世,必能沁人心脾,吐露出清新芳香。
(《申报大楼专刊》,1996年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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