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大学九年及日寇罪行

大学九年及日寇罪行

时间:2022-01-2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1939年夏,我从乐群中学毕业,作为1943届学生考进交通大学。可是,美丽的徐家汇校园当时已遭日寇霸占,师生不得不在法租界中华学艺社等分散各处的机构继续进行教学,而学生宿舍只有学艺社四楼的一个大厅可以拥挤。因为大战后专业课程不少已经刷新,需要补全,于是需从三年级第一学期重新读起,至1948年才从交通大学电讯工程系毕业,前后持续共9年。我在交通大学求学及工作前后共17年,期间深

赵国南

1939年夏,我从乐群中学毕业,作为1943届学生考进交通大学。可是,美丽的徐家汇校园当时已遭日寇霸占,师生不得不在法租界中华学艺社等分散各处的机构继续进行教学,而学生宿舍只有学艺社四楼的一个大厅可以拥挤。是年秋,我在浦东乡下得到开学通知,因疟疾方愈,到校较晚,便只能借寓亲戚在沪堆货的库房里放个铺,在街上买饭充饥,而且要跑较远的路到震旦大学校区上课。正因食宿条件不便,十多天后疟疾复发,高烧不止,不得不请长假一年保留学籍并回家将息。当健康略有恢复时,父母嘱我还是随同1943届听课,所以下一个学期仍在课堂后排旁听。

1940年秋,我又随同1944届念一年级,而且上数理化大课时仍坐后排听讲。裘维裕老师和张怀义老师都是用英语分别讲授物理和化学课的,我在后排得用心听,这样的教学使我较差的英语有所改进。胡敦复老师耐心的讲解更促进了我对数学的兴趣,理化实验等课上老师们严格的要求也促使我认真学习。我也认识到在日寇侵占的上海学习的重要责任。随同抗日战场的转移,何日国土重光,常在心头焦急。

1941年秋起便念二年级。赵富鑫老师给我班讲授电机专业首课“电工大意”。他也用英语教授,对同学又很关怀,点名时总对着学生看看。1942年春,在中华学艺社赵老师给我们讲授“电工大意”的一堂课上,突然闯进来了不少法巡捕房的包探,伴同几个日寇武弁,押着一位已遭铁铐的中年同胞进来。他看来已遭严刑逼供,驼着背,一边默默地注视每个同学,一边艰难地在教室里被推着走了一圈。最后他说“没有看到”。同时法探和日寇又抓起赵老师讲台上的点名薄检查了一遍,证实他们要抓捕的冯召异同学没有来上课,才悻悻退出。

此情此景,赵老师和同学们大家当时都义愤填膺,但恪于局势,必须冷静处理。在日寇和帮凶们退出课堂后,同学间迅速交换情况。知道蒙难同胞是省上中某老师后,赵老师便准备继续讲课。学校要师生一同上好每一堂课,即使最后一堂课。师生一致理解,在日寇突袭太平洋“珍珠港事件”后出现的这一幕,说明抗日形势更复杂了,这无异告知我们应多思考。从此纷纷相互计议,学校前途崎岖,单单改名“私立南洋大学”实难逃脱敌伪魔掌,这样我也决心离沪。至于冯召异同学,当时确难继续留沪上学。直至解放后,有一次,在上海举行的电力线对电讯线干扰的学术会议上我与他不期相遇。见到他后我急忙说“你那天幸亏未到校”,又问“现在何处工作”。他微笑后,便说“现在淮北煤矿设计院工作”。接着学会继续活动,便结束了这次宝贵的相遇。

似在“珍珠港事件”后不久,陈华伟同学就去内地续学。他原和吴镇、周焕校、张景万、梅之红共5位同学同住马斯南路顺风茶园的那个亭子间中,我得知后就商请补入,这里离震旦和学艺社很近。可是当时物价飞涨,茶园老板虽想增加房租,却总赶不上物价,对这些穷学生又不能逼得太凶,于是干脆不加修理,任凭风吹雨打,玻璃窗碎落,窗户洞开。室外狂风暴雨,室内也风雨飘摇。好在窗外就有一辆法巡捕房的铁甲车驻守,一个白人武弁荷枪实弹日夜站岗,除非狂风暴雨,确不愁洞开。只是伙食可怜,月初五人向饭店付的饭金,到下半月已不值一半,这样半个生萝卜切丝伴盐便成经常大菜。好在米饭即使粗粝尚不致减半,因此有点剩余,也可就地利用楼下老虎灶的沸水一同灌进保温瓶内,明晨便成稀饭享用。只是长期营养不良,5人中4人日后都患结核病。

当完成繁重的作业及温课之余,5人便往往计议如何去内地续学。一次,梅同学便托我设法获得一张良民证,我想这可在浦东乡间作为我父母小店中的一个学徒身份办理,并定暑期后同行。不料1942年暑期中,仅梅一人在沪留守,他经不起老板催逼,故来信告诉我他不得不只身先行。这样待取得梅证后只能秋天开学时到校计议。

1942年9月中旬,似未过中秋,我带了行李、书籍和一些讲义,乘坐从乡下开往上海市区的小轮。当小轮驶进黄浦江王家码头封锁线时,不料日寇竟勒令所有乘客空身上岸,日寇却下船搜检。他们发现行李中有书籍等,于是提着行李问是谁的,我应声回答。于是他们便挥手示意其余人可随轮离去,押着我关进了岸上仓库。我抬头一看竟是沪南宪兵司令部招牌,那时我深悔太无警惕心,已知命在旦夕。在狱中被关了整整一星期,审问了三次,每次总是严刑折磨,胡乱逼供,尤其是第一次。但实据已落寇手,梅证、梅信、书籍、讲义,我承认准备去内地续学,也不否认受的是抗日教育。据同囚者言,7天后将送虹口判决。

不料第7天竟令我提着其余衣物搭乘正自漕泾开往十六铺的民船放行。民船要求船上搭客均须协助手携鸡蛋十个过封锁线,可是同船乘客咸谓“此年轻人已眼皮浮肿,步履蹒跚,不要为难他了”。我庆幸死里逃生,同胞关怀,十分激动,但仍疑虑日寇究竟是何用心。

到沪后见到亲戚同学,均嘱暂先休养治疗,边可适当上课,边视情况发展。于是仍随1944届一同上学,但就改寓姊姊家中。学期结束前,热机工程学朱瑞节老师嘱有关同学各译用书约十余页,我如期完成后便返浦东乡下将息。

1943年春节后到沪上学,自觉身体虚弱,至4月间竟大咯血,经华山路红十字会医院检查已有大空洞,从此休学养病,并注射空气针治疗。此时才回想到被囚期间日寇有时给同囚者吞服一颗“保健药丸”,同室宁波人含着装作已经吞下,尔后乘机吐掉,并告知我应该警惕。1945年秋,抗日战争已近胜利,各方消息逐渐传来,才知我被囚前三个月(1942年6月)太平洋中途岛海战时,日寇四艘航母全被击沉,败象毕露。无疑日寇中枢改变策略,用心更阴险。解放后,日寇731部队以我同胞活体培养病菌并散发各地加工制作等阴险手法被揭发,同室难胞要我警惕实属真情关怀。

1946年春,到沪申请复学,不料那位教务领导说我多年休学,学业势已荒芜,故未允所请。直到1946年夏有一次甄别考试,我才与原1943届同学张伯安等一同应试,方得复学。因为大战后专业课程不少已经刷新,需要补全,于是需从三年级第一学期重新读起,至1948年才从交通大学电讯工程系毕业,前后持续共9年。

1948年毕业后留母校任教。8年后,1956年院系调整,母校电讯工程系会同华南工学院、南京工学院的电讯工程系内迁四川,建立成都电讯工程学院。我在交通大学求学及工作前后共17年,期间深厚感情,情深如海。愿母校不断繁荣壮大,各地母校相互支持、相互竞赛,情同手足,遵照党中央的教导,深入教学和科研,培育人才,会同全国高校,为祖国伟大建设和人类和平,做出更大、更多的贡献。

【注释】

[1]原载:《同窗回忆录——交通大学1944、1945届毕业同学纪念册》,2003年4月,第81—84页。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