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朱瑞节老师

徐日训

我们1944届学生的“热机学”课程，当时是由朱瑞节老师讲授的。

朱瑞节老师的身材比较瘦小，不留长发，衣着很随便，照现在人们的说法是没有“派头”，但是却富有精神。

过去大学教授的讲授方式各有一套，有的以口讲或背念为主，有的以写黑板为主。虽然学生们都有书本或者讲义，一般是供学生自己阅读的。既然由自己阅读，那么精读或是粗读，也就凭学生们自己了。

朱瑞节老师的讲授方式有些特点：①他按照书本的编排按序进行，既口述也写黑板；②他写的字并不漂亮，带点挤轧，不易看清，有时他也自谦地说声“写得不好”；③从书本的第一页到末页都要求学生们学完；④不仅是书本的正文，连每课后面所附的练习题也要求我们门门都做。

他的讲话态度很随便，一点没有像某些大学教授道貌岸然的风度，甚至有时连粗俗的语言也不避忌，脱口而出。对此，我们学生中背后或有揶揄不敬之辞，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不应该啊！

他领导我们学生做实验时也严格得很，要求我们穿上工装，放下书生架子来操作。他自己也是跳上跳下，不辞辛劳，认真之极。

记得某次要临到大考了，朱老师对我们学生说：“我出的考题是难的，难的！”他的用意是要我们好好准备，真是用心良苦。不知我的同班同学们还有此印象否？

在那个时期正是祖国处在抗日战争最困难、艰苦的时刻。物价在不断上涨，严重地威胁着人们的生活。大学教授的薪水真要接近这“薪”“水”两个字的含义了。交大母校的老师们，虽然经济情况各人有所不同，但大多数是属于穷教师之类。但他们还是那样孜孜备课，认真教书育人。现在回想起来，不禁感慨系之，朱瑞节老师便是其中的一位吧！

顺便提起一件往事：当我1944届毕业时，朱瑞节老师曾率领我们参观杨树浦发电厂。那时因在敌伪时期，厂门口有日本警卫站岗。当我们进电厂大门时，那个门卫见朱老师的体貌，误以为他也是日本人，开始曾以日语接谈，使朱老师一时尴尬不已，我们学生也不禁暗暗发笑。不知同学们还记得此情景否？聊记此事，一笑。

【注释】

[1]原载：《同窗回忆录——交通大学1944、1945届毕业同学纪念册》，2003年4月，第84—8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