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万劢
先父献身于我国教育事业60余年,其业绩已收入《中国现代科学家传记》等书刊。值此交通大学一百周年校庆纪念之际,再写上我的一些回忆。
先父选择教师作为终身职业受到他的老师教导的影响。先父在美国康乃尔大学学习时,有一位比他年级高的美国学生在学习数学时发生困难,得到先父的辅导,结果很有成效。先父的导师V. Karapetoff教授对此大为赏识。在1927年先父回国前,他专门写信给先父说:“You are a teacher by nature,and ultimately will have to teach to find your self-expression.”。这封信对我先父的影响很大,对他回国后选择教师作为终身职业起着重大作用。先父在世时曾多次对我提起过这封信。在他逝世后,我又在他的照相册中找到了他珍藏几十年已发了黄的这封信的照片,并在抽屉中找到了打印件。
“七七”事变以后,全国抗日情绪高涨。当时我们家住在交大校内图书馆旁的一幢宿舍楼内。先父专门去买了一些爱国歌曲唱片,如《大路歌》《毕业歌》《开路先锋》等,用手摇留声机放音学唱,家中还不断有学生来听着一起唱。当时我还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孩。这些激动人心的爱国歌曲,激励着每一个人。我也听得会唱了,并且受到了教育。几十年来,先父一直爱唱这些爱国歌曲,并曾多次在欢送毕业生或联欢会上演唱《毕业歌》。
“八一三”日军侵入上海,三个月后上海沦陷。交通大学校门在华山路西侧,校门的路对面即为法租界。先父为了保存好电机实验室的设备,把设备迁至法租界内的学校临时新址。由于搬迁工作量大,时间紧,先父是最后一个离开实验室的。在先父离校时,日军已进入校内,法租界也已封闭。幸好父亲会讲一点法语,法军才将他放入租界内,并得以脱险。
先父与他的学生之间的关系是非常密切的,相互关心和相互帮助。1937年底交大已迁入租界,先父与他的一些学生失去了联系。其中有一位1932年毕业的丁舜年先生(中科院院士),曾是先父的助教,后经先父介绍去华生电机厂工作。该厂也遭到战火的摧残,先父与丁先生失去了联系,非常着急。于是在报纸上登载了寻人启事。这则寻人启事去年在先父的遗物剪报簿中被发现。这本剪报簿在去年西安交大电机实验室被命名为“钟兆琳电机工程实验室”的典礼时被展出。丁先生的长子,现在我校(西安交通大学)电气学院任教的丁梵林教授才得知有这么一回事。丁梵林教授回北京家问起过他父亲,丁先生说确有其事,并谈了他与先父师生之间的密切关系等情况。
叶杭先生现为北方交大教授,几十年来一直从事铁路信号工作。先父去世后曾到过我家,并说起当年与先父的师生之情。叶先生原在交大土木系学习,1935年毕业,因慕先父之名重入电机系学习。1937年从电机系毕业,听从先父希望他去搞铁路信号工作的意见,他放弃了大公司每月数百元高工资的聘请,投奔铁路部门。那时正值上海沦陷,叶先生跟着铁路部门转移去内地,行至浙江省金华市时,行李全部丢失。但他不畏艰难,终身从事祖国的铁路信号建设事业,并做出了成绩。先父经常对他的子女和学生讲“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而且以身作则。我想,他的学生也是接受了这种思想才能在工作中做出成绩。
先父与他的学生之间的关系是十分融洽的。他关心和爱护他的学生。学生也愿听他的,甚至有不少学生的婚姻也是由先父介绍的。先父逝世后,许多学生怀念他。我从“钟兆琳奖学基金会”的劝募工作以及其他工作中是深有体会的。有不少学生为基金会捐款,而且其中有不少先父并没有直接教过课。
【注释】
[1]原载:庆祝母校成立一百周年纪念册《师生永契》,1996年1月,第17—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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