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地迷踪

（二）“虢”地迷踪

虢国在历史的风烟中消失了，但它却留下了众多的谜团。文献中前前后后出现过东虢、西虢、南虢、北虢、小虢等多个名字，不但国名不同，封地和都邑也各不相同。难道狡猾的虢国竟衍生出了如此之多的变体？文献记载很混乱甚至相互抵牾，专家也是众说纷纭。

“虢”是一个很古老的地名，关于它最初的位置，目前有三种说法：河南说、山西说和陕西说。

“虢”字最早见于商代甲骨卜辞。《甲骨文合集》记载有武丁时期的一条卜辞：

乙未，争贞，呼虢暨鄤？八月。

因此，蔡运章先生认为，此虢即西周时的东虢，位于河南省荥阳县汜水镇。“鄤”当是《左传》成公三年诸侯伐郑时“郑公子偃帅师御之，使东鄙覆诸鄤”之“鄤”，地在今河南荥阳县汜水镇南。这就是说“虢”和“鄤”在同一个方向或者相距不远。因此，甲骨卜辞中的“虢”就在西周时的东虢范围内。岳连建、王龙正两人认为是因商代的“虢”地而得名。而虢仲、虢叔的称谓也是因所封之国的国名而来。后来，虢叔在被另封于陕西宝鸡一带的同时，也带去了他初封时的国号，仍称其封地为“虢”，这也就是周初为什么有两个虢国的原因。

“山西说”代表王玉哲先生认为虢仲、虢叔均以“虢”名，盖以其最初所居之虢地为名……诸虢中以山西南部的“虢”为最古、最早。很可能在商末年，虢仲、虢叔与太伯、虞仲的情况差不多，当周王西迁岐山时，他们这支文王的兄弟，也未跟着走，而仍留守故地，就是山西南部“虢”地，后来建立了虢国。

持“陕西说”者认为，最早的“虢”地当在陕西宝鸡。他们两兄弟正因为分封在周原的“虢”地，所以才叫虢仲、虢叔。只有两兄弟都在周都附近，文王才能“孝友二虢”、“咨于二虢”。何况当时河南省荥阳一带尚不在周文王的统治之下，也就不会有荥阳之虢。

“虢”作为地名有其历史沿革。在今陕西宝鸡、凤翔有两个地方与虢国有关，一个是凤翔的虢王，一个是宝鸡的虢镇，两地距离十里左右。这里距离岐周国都岐山很近，只有30公里。

唐王朝李泰著《括地志》载：

故虢城在岐州陈仓县东四十里，次西十余里又有城，亦名虢城。

《太平寰宇记》卷三十云：

凤翔府虢县，古虢国之地也，即周文王弟虢叔所封，是曰西虢。

由此可见，这两个虢城就是兄弟两人居住的地方。

虢的最早地望，张文祥先生推测为：

宝鸡县东部、凤翔县南部、岐山县西南部、眉县、太白县北部虢、桃二川一带，其中心区域当为今凤翔县的虢王、宝鸡县的虢镇、阳平一带。

事实渐渐明朗了。

周初大分封时，可能将虢仲的后裔分封到荥阳，也带走了国之名号“虢”。虢叔的后裔仍留在宝鸡，到西周末年，因受西方戎族不断侵扰，也被迫由陕西宝鸡迁往河南三门峡地区，其国号就仍称为虢。后人为了区分两个虢国，将位于东边荥阳之虢称为“东虢”，位于西部宝鸡的虢叔之虢称为“西虢”。将位于三门峡的虢国根据其横跨黄河两岸而分别称之为“北虢”和“南虢”。迁封而不改旧（国）名在古代是一种很常见的做法。所以历史上先后就有了五个虢国的称谓。

那么岐周之地为何会有虢地呢？

古周原，从广义上讲，其地域极为广阔，包括凤翔、岐山、扶风、武功四县的大部分，兼有宝鸡、眉县、乾县、永寿四县的小部分，东西延袤七十余公里，南北宽达二十余公里，顺着渭河成为西北东南走向。

北部层峦叠嶂，岐山山势挺拔，箭括岭高耸入云，森林茂密，郁郁葱葱，多飞禽走兽。《山海经·东山经》记载：

又南水行八百里，曰岐山，其木多桃李，其兽多虎。

说明岐山一带老虎较多。据文献记载，岐山山脉有原始森林，在唐以前一直是古树参天，直至唐宋时期，因官方在此大规模地滥伐木材，用于长安、开封的宫室建筑，致使岐山大面积森林消失。

南面是一望无际的八百里秦川，原野广阔，河湖密布，水草丰美。这里非常适宜人类生产及繁衍生息。早在距今四五千年前，就有不少仰韶时期的人类居住，河流沿岸分布着不少新石器时代遗址。这里的居民除了种植外，还以捕鱼狩猎为生，由此诞生了一种职业——屠宰制革或捉杀猛兽的猎手。这些从事擒虎、剥虎的勇猛之士根据捉虎之场面发明了“虢”字，他们也就被尊称为“虢”人，他们生活的地方被称为虢地。

张文祥认为：

今太白县之虢川，前属宝鸡县，明清设虢川司，系虢王当年牧猎之所，今其地多猎户，每年出产熊掌、鹿腿、麝香，犹有虢王之遗风也。

这说明当古公亶父率其族人迁到周原时，这些土著居民已归顺了周族。分封到此地的虢仲和虢叔不仅继承、弘扬了当地擅长狩猎之风俗，而且将建立的诸侯国命名为虢国，从而将虢字载入两周史册并名扬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