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年“休忙”

李鹤年“休忙”

汪敏华　文　晓月　摄影

我如约准时来到仰慕已久的李鹤年老人的家。匆匆环顾四周，一切俭朴得如墙上悬挂着的水墨书件，李老将他所推崇的他的老师孟广慧、王襄、吴玉如的墨宝展现于两壁。

他指着一本八开大的资料册讲起了自己的“休忙”。“我特别喜欢整理资料，从80年代至今，已粘贴了25本。”翻开资料册，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分门别类按照时间顺序，贴满了简报、书信、请柬、邀请函之类。望着笔者一脸的困惑，老人解释说，“我总想留下点什么，一是便于翻阅，每当打开这些资料，一股浓浓的友情温馨便会徐徐飘来令人心醉；二是便于查找。”“你看，这是吴玉如先生几十年前给我的第一封信，他的学生中，没有人比我收藏的书信多，睹物思人往事如烟。”；“这是毛主席纪念堂为我寄来的纪念册”，只见上面赫然书写着李老捐献给该堂纪念周总理诞辰一百周年的一幅隶书：“干党建邦终身为相，兴中赫外千古几人。”李老指着一幅幅书法照片骄傲地说，“翻一翻自己写的东西感到没有白白浪费大好光阴，挺欣慰的。现在全国各个省市包括香港、台湾、澳门等地，都曾邀请我写过书法、碑、匾等，我是有选择地写。1991年我已封笔。这之前凡青少年基金会、残疾人协会等向我要书法，我都尽力予以满足。”

在另一本资料册里，一篇工作简报上面写着：“著名书法家李鹤年，天津文史馆名誉馆员，新中国成立前长期在天津从事地下工作，为天津的解放作出贡献。”李老解释着，“收入天津平津战役纪念馆的地下工作者名单共有47人，我是其中之一。”李老是1943年参加革命的，尽管他被错误地打成反革命骨干分子，历尽坎坷，忍辱负重40余年，但他从不怨天尤人，而是达观地为人处世，尽力为社会多作贡献。这也许是他已届88岁高龄，仍然精神矍铄腰杆笔直声音洪亮的重要原因。

李老自称“休忙”，名实相符。每日上午，是他雷打不动的读书和工作时间，他订了《书法研究》、《书法丛刊》、《书法》等多种报纸杂志，倾心阅读。他买了15种《中国书法全集》，他随手翻出一部说，“世界上可读的书浩如烟海，即使什么事不做也无法读尽，我得不断学习新东西，不然就要和现实生活不合拍了。”在书法研究上，他的主要兴趣在篆书和隶书上，尤对汉代以前的篆书兴趣浓厚；他对著名书法家清朝嘉庆年间的布衣邓石如最为推崇，他说，“由于邓石如没有受到科举制度如同女人裹足般的束缚和影响，故书法清新自然自成一家。”他还介绍了最近出土的北魏墓志的书法很有特色，并兴致盎然地抒发了自己的感悟。下午，是李老的读报和会客时间，有时也辅导小学生练习书法。看到有些家长对孩子学书法的事很重视，李老感到万分开心。他手把手地教这些孩子们练字，希望我国的书法能被后人继承。晚上，李老看过新闻联播后便继续读书或写书。他目前正在着手对《五体书讲话》一书的修改；他还准备将历年收集到的书法、书法家、金石方面的内容补充进自己的《蹇斋文摘》一书中去，并重写家谱和个人年谱……

李老在畅谈中显现出超常魅力，熠熠闪光的眼神中流露出力量和才智，挥洒不尽的情怀深深感染着我，使我感受到生命中有一种境界——不老的青松。

原载《天津日报》1999年6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