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恩师李鹤年先生
朱 立
李老走了。带着对人生的深情眷恋,对事业的未了追求。
追悼会上,数百人为他送行。惋惜之余,心中不由惊叹:一个四十年间历经数劫的老人,竟能在书法界享有盛名,跨过了世纪之门。
80年代初,我刚满20岁,第一次参加了和平文化馆举办的书法速成班。开课的第一天,教室里坐满了人。李老先在黑板上写了个苍劲有力的“人”字,随后认真地说:“写字如同做人,要踏踏实实、一步—个脚印地向前走,同时还要‘取法乎上,勿学近人书’。”该轮到我们自己动手了,我坦然地铺开一张纸,很自信地拿起了笔,不料一下笔就浸透了一片黑,脸一下子红到了脖颈,真想扎进地缝。这时,李老走到我跟前,亲切地问我多大年龄,以前是否写过书法,并一笔一画地教我运笔,顿时我感到几分亲切,打消了几多顾虑。
三个月的学习班很快要结束,我逐渐发现李老关心的学员大多是一些从农村来的同学或是像我一样的初学者。结束前的最后一堂课,李老把一幅作品悬挂在黑板中央,告诉我们,这幅作品出自一个30岁后双目失明的书法爱好者,是他失明后写的。听着李老的叙述,全班同学鸦雀无声,大家感觉到,李老用这样一个真实的故事,分明是在激励我们要持之以恒,珍惜时光,珍惜美好的一切。随之,教室里爆发出全体同学的热烈掌声。
也许是李老作人的品格给了我强烈感染,也许是一张白纸没有负担、先入为主的缘故,经过三个月的学习,我初学的作品被选入了“天津市首届妇女书画展”,这意外的收获使我在以后的书法艺术之路上增添了自信。看到我的微小进步,李老高兴之余,特别允许我到他家听讲,并收我为他的第一批弟子。
李老走了。同学们都说我与李老有缘。我是他临终前看到的最后一个学生,但遗憾的是只相隔两小时没能为他老送终,如今留给我的只是无尽的追思。
玉渊山林,珠明崖畔。李老以德治学,此乃兴业之本,后人之表率也。追悼会那天,我给李老交上最后一次作业:“恩师啊,您走好!”
原载《天津市商业银行报》2000年3月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