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人们为何对槐树情有独钟?这里的祠堂为何与乐仁堂齐名?为何古人说十里八乡最数槐底穷?
老一辈的石家庄人,曾经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上半句是这么说的:“金谈固,银白佛,玉石高营。”从字面上不难理解,曾经的石家庄,最富有的三个村,当属谈固,白佛和高营。有富到没边的,自然就有穷得彻底的,那么,旧日的石家庄,哪个村最穷呢?下半句是这么说的:“挑砂壶、推煤车,十里八乡最数槐底穷。”没想到,最穷的这顶帽子,居然戴在了槐底村的头上。
在石家庄市体育南大街两侧,以“怀特”命名的大厦、装饰城、家居城,已经成为显赫的品牌,目光所及之处的高楼大厦,无一不是槐底村的家业。而就是这个风光无限的槐底村,居然曾经和贫穷一词那么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这的确叫人难以置信!
要探寻槐底村的历史沉浮,我们不妨先从槐树说起。生活富裕了,槐底村人依然保留着根深蒂固的槐树情节,像槐北路、槐中路、槐安路等等,无不以槐树命名,而路旁也都以种植槐树为主。那么,槐树在这里为何受到如此礼遇呢?
阳春三月,在槐底村靠近槐安路的建筑工地上,举行了一个特殊的槐树迁移仪式,一棵老槐树从它扎根百年的泥土中被小心翼翼地移出,然后落户到它的新家。在迁移中,村民们嘴里念念有词,默默向槐树祈福。
移民村庄留记忆
槐树之于槐底村,究竟有何隐秘?我们还得从另一棵大槐树说起,那棵槐树远在山西洪洞县。
六百多年前的一天,明初,一群山西洪洞县村民,神情凝重地聚集在村边的大槐树前。他们是来向大槐树做最后告别的,因为,按照明朝官府的规定,他们将作为移民,离开生养自己的家乡,去往因连年战争而人烟稀少、田地荒芜的地区。
移民起程时,村民们依依惜别,不忍离去,走了好远,含泪回首之时,只能看见大槐树上的老鹳窝。因此,大槐树和老鹳窝就成了梦绕魂牵的家乡标志。
就这样,一部分村民历尽无数颠簸,越过太行山,来到了今天的槐底村,村民们的眼前突然亮了。有五棵巨大的古槐映入了这伙明初移民眼帘,大家思念家乡之情油然而生。从那一天开始,村民们在大槐树底下安了家,同时,定村名为槐底。
就这样,六百年过去了,今天的许多老槐底人依然记得:自己的老祖宗是从山西洪洞县大槐树底下迁来的。在河北平原广泛流传着一首民谣:“问我祖先来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祖先故居叫什么,大槐树下老鹳窝。”
移民故事在石家庄地区很常见,但像槐底村民这样热爱槐树的却并不多。多少年来,槐底村民可以说是家家种槐树,他们把自家院落中的槐树视为有灵性的生命。在贫困的年代,村民们吃槐花,用槐花做苦累。那些或苦难或温馨的瞬间,都与槐树联系在了一起,成为村民永恒的回忆。
程李两姓不结亲
在槐底村,有一个奇怪的现象,程、李两姓至今互不结亲。程家的闺女从来都对李家的小伙儿不来电,而李家的小伙儿也绝对不娶程家的闺女为妻,这是怎么回事呢?是两家有深仇大恨以至于老死不相往来,还是另有隐情呢?
槐底村的程、李两姓和村里的其他山西移民不同,是自古在此居住的原住民!至于两家为何互不结亲,有这么一个传说:
相传周朝,李家两兄弟为避战乱,躲到为母亲所建的“椆墓”里,当他们出来时,村民已经无一生还。遵从母亲的意见,为使母亲娘家程门不断后,一兄弟改姓程。因同为一母所生,所以程门李户不结亲。
按照这种说法,槐底村的历史并非从明代移民才开始,它至少可以追溯到周朝,这样的说法属实吗?
这个凄婉的传说故事,并不能说明这个村子周朝就有了。因为这个号称周朝的古墓在任何文献和考古记录中都没记载。
关于槐底村的历史,还有另一个传说:明代大批移民到来之后,村子才改称槐底。之前槐底村原名叫“怀里”村。传说刘邦率军平定夏阳侯陈豨的叛乱,来到今天槐底村地面,只听东垣城外杀声阵阵,刘邦叹道:“东垣指日可破,朕怀里有宏图。”随从忙问有何宏图?刘邦大手一挥说:叛军平息,国泰民安,百姓可过真正安定的生活。“我意改东垣为真定。”随从赶忙记下,并指令大军扎营地改称“怀里”,村名由此而得。
汉高祖十年,刘邦确实亲率大军平定东垣的叛乱,颁诏改名真定。这件事历史上千真万确,但是,刘邦来过槐底村并赐名怀里,还是一个历史之谜。
神秘老祖堂留传奇
槐底村的各个姓氏都有不同的传说,但他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的文化凝聚力和精神凝聚点,老祖堂崇拜。
走进老祖堂,令人惊讶的是,里面供奉的并不是村民的先祖,而是十一位师傅。据老一点的村民回忆,小时候,每天放学路过此地,都要恭恭敬敬地磕上一个头再走。那么,槐底村民对这十一位师傅为何如此虔诚呢?
老祖堂里有很多刀枪,每把刀枪都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还有人说,老祖堂曾经与省城的百年老字号“乐仁堂”齐名。老祖堂始建于清光绪八年,距今已有一百二十多年的历史了。传说在义和团时期,槐底村中许多村民生病。每天疲于生计的普通老百姓一旦生了病,往往是命悬一线,甚至家破人亡。生病的人多,死亡率居高不下,村民愁眉不展。
就在槐底村人心惶惶之时,救星来了。一位外来的师傅来到村中,给村民们治病,这位师傅医术高明,药到病除,让村民们欣喜不已。再后来,又有十一位师傅加入进来,共同为大家坐堂看病,高超的医术让附近其他村的村民也都慕名而来。据当时的碑文记载:“凡有灾难者,无论男女,有求必应,因而近悦远来朝施,全老堂俱把百病全治。”更让人敬重的是,这位师傅不但为村民治病,而且还教大家习拳练武,强身健体,碑文中记载:全老堂神拳俱传,百病全治。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槐底人养成了习武的传统。
⊙ 槐底村老祖堂
槐底人在老祖堂练兵习武、寻医问药,甚至参政议政。后来,老祖堂慢慢就有了神道色彩,发展至此,人们敬的已不单单是一个个师傅,而已经把师傅推举为神,实现了人神合一。
今天,槐底人富裕了,但关于老祖堂的记忆并没有磨灭,这里依然香火鼎盛,寄托着村民向往平安治村的永恒理想。昔日贫穷出了名的槐底村今天是富甲一方,而老槐底村是出了名的穷村,“十里八乡,最数槐底穷”。从最穷到最富,槐底村是如何创造财富神话的呢?
解放前,槐底村的光棍出了名的多。由于贫穷,村里的姑娘争相嫁出去,外村的姑娘又都不愿意嫁进来。贫穷,是因为槐底村人懒惰吗?当然不是,那时候的槐底村人每天起早贪黑,疲于劳作,只为能吃顿饱饭。“挑砂壶,推煤车,开粉房”,是解放前槐底人种地之余的三大营生。
所谓挑砂壶,是用扁担挑着两筐砂锅,走街串巷叫卖。砂壶就是今天人们常用于熬中药的那种粗砂器皿。在消费水平低下的年代,两筐砂壶要个把月才能卖完。
而推煤车,同样是吃不好睡不好又卖力的苦营生。槐底村民当时是用一种独轮车,把山西运来的煤送到辛集、晋州等买主家中。令现在人难以想象的是,这种靠一人之力推的独轮车,最多竟然能装八百斤煤。轮子是木头的,吱吱作响,当时都是土路,过沟沟坎坎,全凭推车人两臂掌握平衡。
开粉房,指开粉条作坊。20世纪二三十年代到50年代,全村开办粉房达百十户之多。冬春季节,村里房顶上、路边,到处是晒粉条的排排架架。在没有下水道的年代,做粉条的污水倒入泔水坑,当时槐底村里房前屋后泔水坑一个挨一个,满村飘着酸臭的泔水气味。
挑砂壶,推煤车,开粉房,样样辛苦,却没有一个能致富。难道槐底人要永远贫穷吗?
脱贫致富名远扬
20世纪50年代,槐底村里出了一位全国劳动模范,村支书孔令为,他带领全村人摆脱贫穷。
1953年集体化开始以后,村民都入社了。公社化的头几年,社员们日子过得不错。当时的村支书孔令为不仅领导村民种粮种菜夺高产,还给村里引进了一个外国的小麦品种:阿夫麦。
阿夫麦是从阿尔巴尼亚传进中国的,不好吃,面黑,但产量高。那时候吃都吃不饱呢,哪里还管口感咋样。种了阿夫麦以后,亩产达到五百零九斤,远远超过其他村子平均三百斤的产量。槐底村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同时也引来了众多关注的目光。
人民总理到槐底
1959年6月8日,芒种过后的第三天,在村民心里,是一个阳光特别灿烂的日子,村里的男女老少齐刷刷地聚集在村口,既期待又紧张地等待着一个人的到来。
终于,下午2点多,顺着现在的育才街由北向南,一辆吉普车缓缓驶来,五六辆小轿车跟随,来到槐中路南边,当时这里是槐底村第八生产队的麦场。一位神态和蔼、面色可亲的老人从第二辆车上走下来,他上身穿着半截袖浅色衬衣,下身穿浅灰色裤子,脚上穿的是圆口黑布鞋。社员们都迎上来,争着和他握手。这位和蔼的老人也不断向大家挥手致意,他就是敬爱的周恩来总理。
周总理是来视察槐底村麦田的。在视察麦田时,周总理走到一块收完麦子的田里时,弯着腰,接连拾起了三个麦穗,交给团支部书记孔秀芳,告诫大家丰收了也不能丢掉一粒粮食,要颗粒归仓。视察完几处试验田后,当周总理走到污水大流沟时,也就是现在体育大街与槐中路交口东南角污水站附近,生产大队长向总理介绍了污水浇地的情况,周总理思索了一会,说:用污水浇地是新鲜事物,要多试验多对比多监测,千万不要把好事变成坏事。
田里有一丛小麦长得分外粗壮,周总理抚摸麦穗爱不释手,指示工作人员带回北京送到农展会,顿时引起在场村民一片掌声:槐底人种的麦子送到北京展览,那可真是无比的骄傲呀!
脱贫致富
体育大街和槐中路交叉口就是当年周恩来总理视察的槐底村麦田,如今,麦田已经不复存在,槐底村也终于脱去贫穷的帽子,换上华丽的外衣。而让我们惊叹的是,这个过程,槐底村只用了不到二十年。那么,槐底人是怎样书写他们的致富经的呢?
改革开放以后,石家庄城市迅速扩张,许多单位都看好槐底这块地方,不少土地被征占,20世纪80年代起,许多大型基建项目相继在槐底村开工。比如现在的省电力公司、省邮电专科学校、省文学馆、省工商局,等等。
看到土地越来越少,村民们有点儿急了。面对土地的流失,一个人站了出来,他痛惜地说:土地也是一种资本啊!我们要加大土地开发力度,种下摇钱树,要让“寸土”生出“寸金”来!
⊙ 陈玉信
这个人就是1994年新上任的村党总支书记陈玉信。他上任以后,槐底村再也没卖过一分地。而上任的第二年,陈玉信就以土地生金,为村民们赢得了三百多万元的纯收入。
那是1995年,他带领村里拿出八十万元沿槐南路、育才街和体育南大街改扩建了第一批商业门市,建成后一次性竞标招租,仅此一项每年净收入三百多万元。这让原来推煤车卖砂壶的槐底人尝到了商业开发的甜头。
1998年,市政府修建体育南大街时,槐底村没要一分钱的征地款,而是提出享有道路两侧的开发权。现在,体育南大街两侧商业门市收入每年在一千万元以上。
就这样,槐底人以地生金,在槐底一带建起了一个区域性商圈。怀特大厦、怀特装饰城、怀特家居城、怀特国际商城等先后盛装启幕。
如今的槐底村,以福利好著称。槐底村的福利羡煞旁人,不说别的,退休老人们就把全国众多旅游城市转了个遍。而动静最大的一次是2005年,这一年,槐底村包了十九架专机,到香港澳门旅游。全村千余位老人齐出动,清一色的红衣白帽,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道抢眼的风景。而面对多家媒体的轮番采访,淳朴的槐底村民们,始终操着一口槐底普通话,自豪地介绍说:
我们是从河北石家庄槐底村来的!
这正是:
古槐树下好乘凉,槐底典故一箩筐。
总理视察留风范,怀特商圈创辉煌。
⊙ 怀特商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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