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传统与城市精神

城市，作为人类文明的产物，它是多种物质和文化要素集聚的有机复合体。它不但是人类物质财富的集聚地，也是人类精神文化的集聚地。不同国家、地区的不同城市应构建其独具地方个性的城市特色，而文化传统对于城市特色的形成有其重要影响，不仅能成为推动经济发展的精神动力，而且成为体现一个城市特色的介质，也是培育城市精神内在动力。

城市精神使用频率较高。城市精神在英文中作city spirit或urban spirit，可译作城市的灵魂，是一个城市的核心内容，也是城市文化的最主要特征。城市精神至今尚无统一的定义。一般认为，城市精神，是指一个城市通过其市民行为方式（包括生活方式、生产方式、交往方式）、规章制度、文化艺术、伦理道德、城市景观等方面体现出来的共同的价值观念、心里导向，是植根于城市的历史、体现于城市的现实、引领着城市未来、区别于其他城市的灵魂。城市精神是城市文化的时代特征，是城市文化的升华和提炼，也是城市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精神支撑。它既立足当代，对城市现实情况的高度浓缩，也是对城市历史文化传统的深刻提炼，同时也揭示了城市的文化个性和追求。这是城市文化走向现代自觉的一个重要成果。提炼、培育和塑造城市精神，对提升城市文化的品位和市民的精神境界，凝聚城市民众的人心、统领行动、振奋精神，促进城市建设起到十分重要的推动作用。

文化传统与城市精神密切相关。一个城市的文化传统，既是对该城市精神的形成、发展产生巨大的影响，又是显示着城市精神个性特色的重要体现。我们可以从两个方面认识。

首先，历史文化传统是城市精神形成、发展的重要条件。文化精神是一种历史的积淀和凝聚，有着深厚的历史底蕴。虽然是一定的客观的物质存在的反映，但又凝聚着优良传统，是城市精神形成的重要条件。绍兴文化具有悠久的历史，深厚的积淀。不仅是座“千岩竞秀，万壑争流”的优美的水乡风光城市，更是富有人文渊薮的历史文化名城。史前的河姆渡文化和马鞍山遗址，大禹治水，句践卧薪尝胆。明清时期的浙东学派和近代的绍兴商帮，都显示出耀眼的光辉。这就表明，自古以来绍兴逐渐成为文化传统延绵不绝，人才辈出，群星璀璨，在中华民族历史上占有辉煌一页，涌现出不少具有重要影响的人物，诸如，王充、王羲之、虞世南、贺知章、王冕、徐渭、陆游、王阳明、张岱、刘宗周、黄宗羲、章学诚、徐锡麟、秋瑾、鲁迅、蔡元培、竺可桢等，虽然诞生在浙东绍兴，但它已超越了地理界限，在中华民族发展史上发生了深远的影响。无论是禹治洪水，还是“卧薪尝胆”，无论是王阳明的“致良知”，还是黄宗羲的“工商皆本”，它都超越了地域的界限。这些绍兴历史文化的优秀代表，是我们总结、提炼绍兴城市精神的重要依据。

人们创造历史，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而是在前人基础上的发展。美国著名学者爱德华·希尔斯（Edward shils）对“传统”的涵义作了表述，认为“传统就是历经延传而持久存在或一再出现的东西”⁽¹⁾。有些学者认为“历史传统是我们的根，我们的文脉。讨论和提炼地域人文精神，必须背靠历史，从地域文化传统中挖掘、提炼和概括”⁽²⁾。当然这种提炼和概括，不是一味地引导人们向后看，而是要从时代需要出发，立足于现实。同时，还作为一种道德情操、价值观念的文化传统，具有相对的独立性和历史的继承性。时代的精神总是包含着文化传统。如果离开城市优秀的历史文化传统，提炼出来的城市精神就会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不可能为广大人民群众真正接受，也不可能激励人民形成一股锐意奋进、永往直前的合力。提炼城市精神应该站在时代的高度，积极地吸收绍兴的优秀文化传统。

其次，城市文化特色孕育区域特色城市精神。城市文化彰显城市个性。城市文化的个性孕育了具有鲜明区域特色的城市精神。从而使城市精神能够正确反映城市整体形象和特色风貌。地域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组成部分，有其共同性一面。但是，区域文化是在历史发展过程中形成的，在一定的区域中，由于自然环境、社会环境与民俗风情的因素，这就会产生与别的文化丛相区别。一方水土孕育一方文化。凡是历史悠久的区域，都有自己的文化传统，在其形成、发展过程中，显示出自己的风格与优势。正是这种个性鲜明的区域特色和浓郁的文化传统，孕育和蕴涵了这个区域的精神。国际、国内许多城市对自己的城市精神有所研究与归纳，其历史文化传统是其提炼城市精神的重要依据。美国纽约是典型的移民城市，民族融合、文化宽容是其特色。又是美国的金融中心、经济中心和科学、文化、信息中心。世贸中心作为摩天大楼就在于其想象力与创造力的标志。且纽约人比一般美国人更有竞争意识。这些独特的文化传统就形成了“纽约精神”，即“高度的融合力，卓越的创造力，强大的竞争力，非凡的应变力”。法国巴黎的城市精神是“世界时尚之都，浪漫之都，服饰之都，文化之都”。这与其历史文化传统也密切相关。因为巴黎拥有世界各大城市难以相比的历史古迹、艺术建筑和文化遗产。巴黎本身是一座博物馆。在这里，罗马帝国的历史依然显示活力，文化氛围促使艺术家们充分发挥他们的才智并不断创造出领导世界时尚潮流的新模式。⁽³⁾

中国古代形成了各种特色的文化，诸如吴越文化、齐鲁文化、湖湘文化、燕赵文化和巴蜀文化等。这些文化具有自身的特色。所属城市都有自己特色。比如，属于吴越文化的杭州的文化核心的杭州精神的提炼，与自然环境、社会环境和文化传统相关。杭州素有“人间天堂”之称，杭州的人文精神融合于独特的山水特色之中。大开大合、天人合一、三面云山、一面城的山水城市，给城市以大合开放、和谐自然的感觉。隋炀帝开凿京杭大运河，使杭州政治、经济、文化与全国开放交流，吴越国王广开言路、融合多元文化，形成“兼收并畜”、“精致和谐”的人文思想。杭州传统文化的特色是开放、和谐自然，为此杭州的城市精神是“精致和谐，大气开放”⁽⁴⁾自然环境会影响到人的生存方式、社会风尚与文化心理。社会环境也会促进文化的结构、文化的质量。突出的文化个性必定会孕育具有鲜明区域特色的城市精神。提炼城市精神应该总结具有城市地域特色的东西，突出不同于其他地区文化的个性。

任何一个城市的城市精神形成有其漫长的过程，是一种历史的积淀，是深埋于历史发展之中。探求绍兴城市精神的个性，除了从绍兴的自然环境、历史状况出发外，还要把它放在绍兴历史的长河中进行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