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武园艺场场长白凤魁
20世纪60年代,人们在园艺场可以看到这样一幕感人的情景:1964年夏天,灵武园艺场几百名职工奋战在灵武东山麓锅底坑的七沟八梁上,烈日下、风雨中,他们开垦着沉寂了几千年的贫瘠干旱的荒滩石沟。在这几百名林业工人中,有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同志也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地在平整着土坡,挖着树坑。大家看他太累了,就劝他休息一会,他却说:“让我多干点,多挖上几个坑,我的时间不多了。”这个老同志就是老红军,1962年12月调到灵武园艺场任党委书记的白凤魁。
白凤魁,1906年出生在陕西省横山县一个贫苦农民家庭。民国年间,有一年天大旱,颗粒无收,贫苦的百姓实在生活不下去了,年幼的白凤魁就随其父由横山逃荒到盐池县柳杨堡东沙边子落了户,全家人给地主扛长工、打短工艰难度日。白凤魁在很小的时候就饱尝了旧社会带来的苦难,很小的时候,就挑起了家里的重担。1914年至1932年,他在内蒙古三段地、盐池县左岔梁给地主放羊,在盐池县城关杨家寨子给地主扛长工,到盐池“福利兴”商号拉骆驼。他辛辛苦苦地干活,但到每年年底结账时,仍两手空空。1935年,他被国民党部队抓去当了5个月兵,挨打受气,苦不堪言,后来偷跑回了家。
数年的奔波,白凤魁从心底里仇恨地主老财。1937年盐池建立了红色政权,他带头参加农会,领着穷苦农民斗地主。由于工作积极,不久,他担任了盐池县五乡主席,1938年又担任了盐池县工会组织部长。1940年3月,组织安排他到延安党校学习。1945年到1947年,他担任了盐池县工会主席和三区区委书记。1948年到1952年8月,他又相继担任了盐池县五区区委书记、组织部部长和盐池县县长。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中,为了巩固老区红色政权,他把个人的安危置之度外,不怕坐牢,不怕牺牲,为革命做了大量艰苦的工作。地处宁夏和陕北交界的盐池县,在解放战争时期,是国共“拉锯”战的前沿,斗争形式十分复杂、艰苦。有很长一段时间,在国民党白色恐怖中,白凤魁以机智勇敢的方式和同志们进行革命活动。敌人曾将他家中亲属扣押,并张贴布告,“抓住共党分子白凤魁奖赏大洋百元”。但他无畏无惧,仍然顽强地战斗着。艰难的岁月,战斗的经历,使白凤魁从一个放羊娃逐渐成熟。战斗锤炼了他的性格,使他临危不乱、处事镇定自若。他经历了大小战斗几十次,特别是在敌占区组织群众开展抗丁、抗粮斗争,摧毁伪保甲组织,夜袭牛毛井,击毙敌清乡团中队长陈明德,表现得极为出色。《盐池县县志》清楚地记载了白凤魁在解放战争中的事迹,无论是任盐池县抗日民主政府一区五乡乡长、三区区委书记、盐池县青年救国会主任、县抗敌后援会主席期间,还是在任盐池县组织部部长期间,他组织群众发展生产、为红军提供给养、保卫红色政权、发动群众参军、组织队伍锄奸剿匪、支援抗日前线。在这些革命活动中,他都是身先士卒,忘我工作。白凤魁在盐池老区整整工作了16个春秋,为解放战争、土改运动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绩。
宁夏解放后,白凤魁先后担任了盐池县代理县长、县长。面临刚解放时的烂摊子,党急需一批经验丰富的干部到川区工作,于是根据组织的安排,他于1952年9月调任到吴忠工作,这时他已50岁了。年近半百的他按照组织要求,不讲任何条件,背着行李,徒步从盐池走到了吴忠。1956年2月任金积县第二书记,同年10月担任吴忠监察处处长,12月任吴忠中级人民法院院长。1963年1月又由吴忠法院调任到灵武县任县委第二书记、书记处书记。
白凤魁在灵武任职期间,经常深入基层,了解百姓疾苦。尤其是在灵武少数民族聚集地区的郝家桥乡、郭家桥乡、杜木桥乡等地进行访贫问苦时,他及时解决群众的困难,得到群众的信任和称赞。
很多年逾古稀的农民直到现在还记得这样的情景:身为县委第二书记的白凤魁,每天早晨上班前背着背斗拾粪,并与东塔黎明村农民一起拉车送粪。白风魁夏天穿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蓝色中山装,冬天穿一身中式黑布棉衣和大裆棉裤,脚下是一双用毡擀成的“毡窝窝”棉鞋。
1963年11月,白凤魁调到灵武园艺试验场任场党委书记。来场后,他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他胸怀大略,非常重视科学技术,爱护和尊重科技人才。他常说:“小时候家里贫穷,没有学到文化。现在,知识分子是国家的栋梁,我们要珍惜他们的成果,爱护他们,让他们为国家和人民创造财富。”他走遍了灵武园艺场的每块田地,看着东边大片的荒山砾石土坡地,他多次召开党委会议进行研究,要向荒山要地,扩大耕种面积。他虚心向技术人员请教,为园艺场的果园建设付出了极大的心血。在他设想的蓝图中,要把园艺场的果园面积扩大到一万亩,使其成为自治区最大的果品基地。他常对大家说:“我老了,对革命工作的贡献不大了,但我在有生之年,为党的果树事业多做点工作,死也瞑目了。”1964年他带领全场干部职工,沿着东山坡烈士陵园、烟洞沟、锅底坑、乏牛冈、北沙窝一带踏勘,计划在这些荒山坡地上开荒造田,这也是他首次作出扩建园艺场的工程规划。在半个月的规划中,为了掌握地形地貌、土壤结构,他身背水壶干粮,肩扛一把铁锹,在炎热的夏天,带着场领导、科技人员和各生产队的书记、队长,在未开垦的荒地上进行土地踏勘。每到长猫耳朵刺、甘草、苦豆子的荒地上,他总是要用铁锹挖一挖、看一看,了解地下土质是沙砾土还是砂礓土、羊肝子土,是漏水地还是贮水地。
1964年是国家遭受三年困难、国民经济刚刚恢复的一年,园艺场要开发万亩果园,但开荒造田的资金不足严重制约着工程进展。为了解决这一问题,他不停地思索着,多次和场里的职工进行交谈,得到了很多启发。最后召开党委会,毅然决定:一是压缩场内开支,把有限的资金全部投入生产第一线;二是组织部分职工到张家窑砍伐麻黄草增加收入;三是组织场里三辆畜力大胶车拉煤搞运输,增加副业收入。他还组织技术人员开拓思路,拿出开垦计划,采用因地制宜、因陋就简的办法,能开大块田的土地就按大块田规划,坡度大、不能开垦成大块田的山地就按水平梯田开垦。通过这些措施和办法,在平田整地上节约了大量的劳力和资金。从1964年开始到1966年下半年,三年时间,园艺场果园面积由原来的1000多亩扩大到了5300余亩。自那时开始,沉睡了千年的荒凉沙滩石坡,变成了绿树成荫、花繁叶茂的果林。
在开垦荒地的过程中,卵石坑、胶泥梁、坟茔冈的现状,使开荒整地存在着极大的困难。遇上白礓土,坚硬得和石头一样,一铁镐下去只有一个白印。白凤魁和职工劳动在工地,吃住在一起。这时他已是快60岁的人了,到了下午,腿疼得实在站不起来,就跪在地上挖,一些工人上去拉他,他摆摆手:“我再挖几锹吧,你们别管我。”一些工人悄悄地擦着眼泪离去。很多年轻人都感到腰酸腿疼,甚至第二天起不了床,但是白凤魁每天仍然扛着铁锹上山。技术人员喻菊芳刚生完孩子没几天,也准备上山去平田,白凤魁知道后对她说:“这个丫头,赶快回去,等以后田整好了,多研究几个成果就行了。我老汉多挖几个坑,替你干了,回去吧!”几句话感动得喻菊芳当场流下了热泪。
园艺场位于毛乌素沙漠边缘,地形东高西平,从秦渠到园艺场的最高坡地有50米的高程。田平整了出来,但没有水,再好的果树也难以成活。为了解决缺水这一难题,白凤魁召集全场技术人员拿方案,制定出了引水上山规划。他以身作则,带领全场干部职工,在平整出土地后又开始苦战,想法引水上山。在1964年至1966年连续三年的苦战中,一期工程开挖出了五号引水渠和出水渠,二期工程开挖了二级、三级扬水渠,并延伸了四号出水渠。在水利工程建设中,他每日现场办公,现场指挥,安排劳力,与职工同甘共苦,劳动在生产第一线。职工看了心疼,但劝阻不了他,只能由他去挖。有时他几天不回家,饭都是由老伴从灵武城送到园艺场。他的行动感动和鼓舞着职工,每天都超额完成任务。尤其是在挖五号大渠时,石头多,土质硬,整个春天他都在工地上劳动。灵武园艺试验场的工人这样说:“白凤魁同志在园艺场吃苦耐劳,无私奉献,不怕艰苦,不怕困难,他的精神激励了园艺场的一代人。”
在“十年浩劫”中,白凤魁也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他挨过批斗,戴过“白袖章”,扫过院落,掏过厕所。有一次批斗会上,一些造反派将他的胳膊扭伤。尽管他挨过整,遭到过一些诽谤和非人的折磨,但他仍然对党怀有一颗赤诚的心。他在挨整时,曾对和他一起被关押的一位老干部说:“乱是暂时的,共产党当年为推倒三座大山,那样艰苦的环境我们都过来了,现在算个啥,迟早都会过去的。”历史印证了白凤魁的话,随着时间的推移,“十年浩劫”终于过去了,一些挨整受气,被关进牛棚的老革命、老干部都得到了解放,重新走向了领导岗位。
1970年,为了发展地方经济,灵武县委、县政府决定兴办地方企业,在县城北门工业区兴建县清真罐头果酒厂。白凤魁调到此厂任厂长,这时他已是64岁的人了,但他以一种“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精神投入新的工作。为了早日能投产,他吃住都在厂里,和工人一起工作、生活。刚建起的罐头果酒厂厂房是一排砖混结构的厂房,面积400平方米,主要设备是三口大铁锅,生产的产品是果汁、果酱、果脯等。操作工序是:手工削苹果,大锅熬果酱,人工进行包装。工作条件艰苦,生产条件简陋,人们把这种生产方式叫作“三口大锅闹革命”。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他和工人们奋发图强,艰苦创业,使清真罐头果酒厂很快投入生产,成为宁夏第一个清真罐头果酒生产厂家。在工人中,流传着很多关于白凤魁的事迹。1972年夏季的一天,白凤魁看到乌云滚滚,大雨马上要来临,而从上海购进的加工设备还放在露天,他不顾年龄已大,叫了几个工人,就用杠子、绳子将机器向仓库里抬。在抬的过程中,他摔倒在地,腿摔破了,腰也扭了,疼得直不起身来,工人们要送他去医院,他发起火来:“机器是国家的,花了大钱买来的,雨淋坏了,那损失就大了。我这把老骨头管个啥?”工人们深受感动,齐心协力把机器抬进了库房,但他因受伤半个月都下不了床。
白凤魁廉洁奉公的事迹也很多。他的儿子白兆东已进入中年,但发生在幼年时的一件事直到今天他还记得非常清晰。1973年9月,他去厂里给父亲送饭,到了办公室,没有见到父亲。办公室旁边是个果棚,职工们在挑选苹果,一个职工随手递给他一个苹果,他吃了起来。刚吃了一半,白凤魁进了果棚,看到这个情景,狠狠地训斥了年幼的白兆东。这几句话直到今天他还记忆犹新:“小小年纪,不知道羞耻,公家的苹果,你咋敢吃!你吃一个他吃一个,还能有多少?都这样做,厂子能不垮吗?”这种情景使在场的工人受到了一次深刻的教育。
白凤魁到灵武工作,将自己的心血献给了这片热土。1988年4月29日,勤奋一生,奋斗几十年的白凤魁疲倦地闭上了双眼,离开了和他共同工作的战友和亲人,享年8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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