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热牛奶

导读：这是一碗罕见的热牛奶，这是世间最美味的热牛奶，这是一碗找遍天下的奶牛场都找不到的热牛奶，这碗热牛奶，意味深长……

郑源站在医院门口，手中攥着那张写有地址的字条，长长地松了口气。

返回病室，看着病床上骨瘦如柴的父亲，他眼角阵阵酸涩。俯身上前轻握着父亲的手，心中一遍一遍默喊着：爸，我打听到徐福大伯了，这次一定让你如愿。

父亲一生命运多舛。出生后不久，祖父母就相继离开。年轻时劳碌奔波落下一身的病，特别是胃病！

今年春上，父亲的胃疼再次发作，医院检查后，主治医生悄悄把他拉到一旁：老人不行了，家属只有力尽人事了！

郑源泪流满面，透过门缝望向病榻上的老父。侧身擦去泪水，又是一脸笑容地出现在父亲床前。父子说说笑笑着谈起往事。其间，父亲打趣着感叹，很想喝一碗当年的热牛奶。

父亲说，20多年前的浦东啊，曾流传着这么一句老话——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间房。想当年啊，那浦西就是上海，而浦东呢，只不过是外滩的一片农田菜地。上海政府组建浦东新区商务委员会那年，任他为书记。有天深夜，他胃疼发作倒在路边，一个叫徐福的老伯救了他。把他背回了家后，端上一碗热牛奶喂了他。父亲说到此时羞赧地笑说，那碗热牛奶啊！当时不仅止住了他要命的胃疼，而且啊，特好喝！

郑源走过华灯璀璨的浦东街头，越过摩肩接踵的行人，穿梭在各大超市中，邻郊大大小小的奶牛场也遍布着他的足迹。可每次他煮好的热牛奶端上来时，父亲喝上一口后就皱眉摇头叹息：真不是那个味哩！当年徐福大哥家那奶牛下的那个奶很香很醇！然后又自言自语地叹说，你说，那是什么品种的奶牛呢？

七拐八拐的找寻。A座704室。徐福老伯的家到了。

按铃，一个五十左右的中年女人开门。郑源说他找一位叫徐福的老伯。女人做完自我介绍后黯然说，我公公在前春过世了！

郑源听后脸色戚然。沉默片刻后问，那，大嫂，还能记起二十二前您家养的奶牛是什么品种吗？

奶牛？中年妇女诧异说，我都嫁来徐家快三十年了，没见养过奶牛哩。

郑源问，您一定是季云大嫂吧？

大嫂点了点头。

父亲说，当年徐伯喂他喝下那碗热牛奶时，大嫂您也在场。

季云听完，手一晃，水从手中的水杯洒了出来，脸色也突地不自然了起来：你父亲是商务会的郑书记吧？

郑源点了点头说，我父亲常常念叨着您公公曾救过他，并喂他喝过一碗热牛奶。今年父亲的胃疼再次发作，医院检查后说是胃癌晚期！现在父亲时日不多，我就想尽点孝心圆父亲一个愿望，让他能喝到当年的热牛奶，但跑了好多奶牛场，父亲都说不是那味！郑源哽咽着喉咙开始抹泪。

胃癌晚期？！季云一惊，水杯跌落在地。

你父亲真是个好人啊！记得刚开发浦东时，上海招商引资困难。各地想发展只能地方自己拉项目！但同一个项目各城市都打破脑壳在抢。当时你父亲是浦东商务会的书记。因为浦东的发展要招商，招商好后又动员大伙儿迁移。想我这房子啊，还是郑书当年帮忙申办的政府补助房。

郑源扶过季云大嫂坐好后说，那些都是父亲工作该做的。现在他老人家已时日不多，我呢，只想尽点儿孝心，请大嫂请带我找到当年下奶的那奶牛品种吧！让他能再喝上当年的热牛奶。

季云此时眼含泪花，羞赧地低下通红的脸说，那天深夜，公公回家时发现有人倒在我家门口，走近后认出是你父亲。就赶紧把他背进了屋。可当时在深夜，我们那时家境也困难，家中……刚好我生下女儿在坐月子，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