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迎黄河第一村

张大文

在黑山峡段，黄河南岸，有个山村叫南长滩。这山村群峦环拥，依山傍水，绿树掩映，风景秀美。这是黄河流经宁夏的第一村，也是我们“八百里黄河行”采访的第一站。

这是一个在中卫县知名度颇高但却很少有人涉足的地方。说它知名度高，是由于它物产甚丰。它是驰名中外的沙毛山羊的祖籍，它是被历代王朝列为贡品的鸽子鱼的老家，它盛产令人垂涎的香水梨、大红枣。方圆几十里，分布着金矿、银矿、铜矿、煤矿，真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可惜的是，由于路途遥远，道路艰险，人们很少能有一幸一顾。

人说，越是偏远的地方，民风越是淳朴。

在落日的余晖里，我们看到一位老人扛着羊皮筏子从黄河边走到一棵老梨树下。老人叫拓兆财，67岁高龄是五六十年代南长滩的生产队长。老人将羊皮筏子放在梨树下准备回家。“放在这儿晚上不丢？”我们疑惑不解地问。“不咋，天天黑了都在这儿放着”，老人放心地说，“我们这村上干净，最多有娃娃偷着揪个菜，翻窗抬门的事没人干。百十块钱一只的山羊，家家都成群地打到山上，夜里不往回赶，也没人看，从来不丢，谁来偷这么个筏子呢？”

或许因为南长滩没贼，几乎家家都不养狗而门户洞开。大清早，我们在村头漫步，只见雄鸡站在墙头屋项，引颈唱和，很少能听到一两声狗吠。南长滩人家的院子都只垒院墙而不建楼门，更没有院门。家家屋门不装门闩，不装暗锁，夜里房门虚掩。这两日天气燥热，干脆屋门大开。显然，在这个环境里生活，人们有着极大的安全感。

然而，南长滩到底不是“不知有汉，无言魏晋”的世外桃源。改革开放的习习春风，也一样吹进了这深山沟里的小小村落。人们眼皮渐渐活了，观念正在悄悄地起着变化。

在通往宁夏、甘肃交界处的山道上，我们碰到村里的三个姑娘，她们手里各拿一把铁丝弯成的夹子，边放羊边捉蝎子。“捉了多少只？”“不多，五六十个。”一位腼腆的少女边说边将一个小塑料袋递给我们看。她那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和盛着几十只蠕动的蝎子的白色塑料袋，形成了强烈的色差。

现在的南长滩人，除了种地放羊，还搞些工副业。如捉蝎子，抓发菜，挖石膏，采煤，淘金，五花八门。离村十几里有三处废弃的银矿井和一处铜矿井，不知始于哪朝哪代，由于财力技术所限，南长滩人暂时还无力顾及。

我们在河滩上找到了一伙南长滩淘金的人们。被称为“金把式”的农民拓兆连，带着三个壮小伙正在挖去金矿上的沙土层。这儿的沙滩是银灰色的，“金把式”告诉我们，只有在鹅卵石中间赤褐色的沙子里，才可能有金矿。热情的山里人拿出“金板子”——一个木制的小铲，盛满金沙，到河边用水将沙淘净后指给我们看：“这里的沙子不错，金板子上有二十多个金苗子呢！”

我们俯首细瞧，只见有些如指尖大小的金黄色颗粒在阳光下一闪一闪，耀眼夺目，这就是金苗子。人们大约都以为淘金的会发大财，其实不然。拓兆连说，他们苦干一天，一人只能挣七八元钱。

南长滩又是个花果乡，大包干后的果树收入，已是农民们一项重要经济来源。漫滩的枣树梨树，枝繁叶茂一片葱绿，星状的枣花招蜂引蝶。几十年上百年的梨树随处可见，古树虬枝上已是果实累累。南长滩80余岁的老人拓占川，仍是耳聪目明，说起村上的果树如数家珍。他引我们到几棵老梨树下说道：同治年间兵乱，烧杀掳掠，南长滩300多口人只有5人逃生，满滩的梨树也只有这4棵幸存。南长滩的梨叫香水梨，下树后一月，梨皮由黄转黑，又称黑梨子，汁多味美，且有醒酒的妙用。南长滩的红枣俗称“驴粪蛋”枣，极言其大，味道甘甜，且不生虫。去年南长滩产大枣5万公斤，虽然运输困难，售价低廉，枣、梨的收入户均仍在二三百元之间。

到南长滩采访之后，我们不约而同地生出这样的想法：我区众多的诗人画家，文字工作者，为什么很少有人来此采风？芸芸游客，为何不到此作一次有趣的旅行？朋友，来吧，南长滩会使你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