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祖国建设的老人

关心祖国建设的老人

电话铃急剧地响着。

女文书张翠兰把桌面上的文件往旁一推，从容地拿起听筒问道：“喂！找谁？”

“你，你是水厂工地办公室吗？”对方用嘶哑的男低音着急地问。

“是，是的，有什么事？”张翠兰掠了掠额前的短发，用身子半倚着桌子，“喂，你找谁？”

“咳咳咳……”听筒传来带点气喘的咳嗽声，接着听见对方（稍微带点上海口音）说：“听说，不，不是听说……是在城里参加团省委召开的老年职工座谈会上，有位同志说你们水厂净化站一号沉淀池的中心支塔，因抽水机出了毛病，没法浇混凝土，是吗？”对方说得很慢，从他的话里就可以知道他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是，是的。”翠兰回答。

“嗯，”对方咽了口气，“这可不好了，这节骨眼儿谁都是想让国家开支少一点，大家多干一点活，呵……”说到这里，对方的喉头里好像有一团棉花塞住似的，后面的话一点也听不清楚了。

“慢一点吧！同志！”翠兰感觉对方的话非常亲切，忙用尊敬的口吻说。

“…地下水一涌上来，混凝土活就得停了，进度就会拖了。”他换了口气又说，“我一知道，心里就不好受，担心影响工程质量和施工进度。……喂，喂！同志！请你告诉你们主任，若地下水还没止住，我们这儿有一部四匹马力的内燃抽水机，我马——马上就叫人……”

“不，不，不。”翠兰没等他说完就打住了他的话。

“什么？你以为马力小就不顶事吗？”对方还未听清就焦急起来了。

“不，不，同志，我是说，”翠兰说着，忍不住从心里感到好笑，“…抽水机的事，工程师说，上午就解决了——是兄弟工地的一位技师知道消息后，马上叫人送来的。现今一号池和二号池的混凝土工程已经照常施工了！”

“…解决了？”他的声调拖得很长，接着又自言自语似的，“好的！好的！好的！”

“是的，同志，解决了！”翠兰高兴地笑了。

虽然看不见对方说话的表情，但翠兰好像已经看见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工人搔着胡子满意地笑了。

翠兰也兴奋得脸蛋儿有点发烧，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用颤抖的声音问：“同志！谢谢你，你这样关心祖国建设，请把地址告诉我好吗？”

对方踌躇了半天才慢慢地说：“这个嘛……不，不说了，保，保——保密呢！”想不到老头儿说着又哈哈地笑起来，说，“不告诉你又怕你生气，同志，告就告诉你吧，七里河桥梁工地的。”

“好的，谢谢你，谢谢你！”翠兰高兴得跳了起来，“再麻烦你一下，我还想知道你的姓名！”

这时对方突然“咔”的一声把听筒放下了。

翠兰半天才慢慢地把手中的听筒搁下，心情激动得长久平静不下来。

在我们社会主义国家，哪怕你在前进的道路上遇到了一点困难，许许多多不相识的人马上就会向你伸出友谊的手，从四面八方来支持你，让你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永远鼓舞着你，但是这些人却又那么淳朴、谦虚，他们甚至不愿意把名字告诉你。

《甘肃日报》，1958年3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