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化”之悲

“异化”之悲

曾专权跋扈、贪欲如壑的慕绥新，而今身败名裂、深陷牢笼，已属露重霜浓的哀鸣之蝉了。可这位不甘“落寞”的“黑大爷”，最近又闹腾出点新闻来了。读罢消息，仔细思量，心中徒生一种可悲。

消息称，慕绥新被批准逮捕、接受审判直到被判死缓接受改造之后，一直生活在过去飞扬跋扈的幻觉中。具体有三：一是谁叫他“老慕”，他会大发脾气说：“老慕是你叫的吗！”喜欢人叫他“老领导”；二是喜欢给人“开会”。管教干部找他谈话，他也称是去“开会”。偶有人进门，他会训斥“赶快出去”。三是经常训斥为他服务的医护人士等等。一句话：“市长情结”难以从他的心头抹去。

谁也猜不准慕绥新的心思。在笔者看来，他从精神本质上是典型的“唐吉诃德老二”，是十足的“官痴”“权迷”。纵然他已落入万丈深渊，纵然他已沦为可悲的囚徒。被迫“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强制接受改造、面壁思过。但他那已完全枯竭的心泉已流淌不出一滴自知的清滴了，“哀莫大于心死，悲莫过于狂痴。”要给慕绥新把脉，其哀其悲大概都在于官、权、威、钱了。倘使现在他能唤回些许平常心，或许就不会这样吧。

无独有偶，近日又一则消息称，涉嫌贪污受贿的湖南物资厅原厅长谭照明，在法庭上也有着和狱中慕绥新一样的“不俗”表现，不时指手划脚、“激扬文字”，俨然在主持报告会。仔细思量，真还可悲矣！是一种“异化”，并且这“异化”实在是太深了。在笔者看来这类“官痴”“权迷”还不独于那些身败名裂的落马者，也不至于个别仍然身名显赫、道貌岸然者。详究这“异化”的实质乃是“位爵”“权势”“利欲”长期熏染的结果。君记否，过去有个左得可悲的“马列主义老太婆”，后来有个在家也念念不忘“批条阅圈”的“官人”，今天谁也无法否认还有那么多政治“颠痫”者。我们悲于慕绥新，我们更悲于这种经久不去的“异化”。

是的，看看我们的电视屏幕你就会明白我所言的可悲了。一面高谈着“世纪开元”“民主法治”，一面又在接二连三地制造生动的反宣传材料。帝王将相、宦官权臣、主子奴才、森严等级、奢侈糜烂、贪赃枉法、恃权傲物，这些与时代格格不入的封建阴气大量地侵蚀着几亿人的思想灵魂。我们已经很难见到平常人生了，我已经很难听到国计民生的切肤之谈了，我们已开始淡忘卑微而不卑劣的人生了，我们已开始相忘平凡而不平庸的生活了。

20世纪80年代，有一个词频繁被提及，这个词叫“异化”。“异化”一词在当时的出现很有针对性，20年后，重提这个词仍有现实意义。我想，别让“蓬莱仙境”异化了我们的那颗平常心。一个人、一个社会、一个时代，应该有一种直面现实的精神，尤其是当下的文艺界影视界应该在现实的寻常百姓身上发现时代的亮光，而不是去捡拾历史破烂。

（原载《固原日报》2002年3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