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
——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
只有天堂和地狱是纯粹的，处于中间地带的人类世界原本就是天使与魔鬼的混合体。
标准石油公司完全控制了石油业之后，“大型垄断企业的鼻祖”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成了镀金时代的象征，因而也成了众人批评的焦点。
1888年美国大选时，反对各种托拉斯——包括石油、威士忌酒、糖业以及几十种其他行业托拉斯的抗议活动，在许多地方爆发，迫使竞选两党在施政纲领中都严厉地谴责经济过于集中。在这场越来越强的批评声中，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再次受到了政府的严格审查。
1888年，纽约州参议院的一个委员会，在调查标准石油公司时才领会到与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打交道有多难。一位送传票的司法人员来到百老汇26号的公司办公地，被告知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出城去了。当他来到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的家里时，被告知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确实在家里，但不见客。为了防备这位大人物一大早溜掉，这位送达员在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家的门廊下将就了一夜。第二天天刚亮他就按响门铃，却被告知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先生已经离开了。
为了指导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如何对付纽约参议院的听证会，标准石油公司聘请了一位名叫约瑟夫·乔特的著名律师。见面时，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热情地同他打过招呼后，便歪在长椅上露出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乔特试图就公司事务询问他的意见，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却滴水不露，本来信心百倍地想帮助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的乔特也毫无办法，这使乔特十分灰心。
该来的一定会来，不管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愿不愿意，他都要走到法庭上。1888年2月的一个上午，石油大亨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穿着整齐的外套，带着挺括的礼帽，由律师乔特陪伴进入了纽约最高法院，等待他的审判庭里早已人满为患。
律师乔特发现自己杞人忧天了，美国第一传奇人物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初见时那个垂头丧气的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好像变了一个人，他的回答总是恰到好处。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成了一个和蔼可亲的人，他平静而从容，对于该记得的该忘记的都能做出正确的判断，他的这种态度与原告律师那种咄咄逼人形成鲜明对照。
对方的律师罗杰·普赖尔用手指着他眼中的恶魔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谴责他垄断美国经济，给人们生活带来困扰，严厉地斥责他的托拉斯方式扰乱了经济秩序。
为了证明标准石油公司并非对方指责那样是一家垄断企业，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不慌不忙地提供了1882年标准石油公司起草的托拉斯协议，并公开了8位现任委托人的姓名，还透露说公司有700位股东。这位平民出身的富翁侃侃而谈，说明了自己创业的艰难，提交了一份与他有竞争关系的111家炼油厂的名单，他还在法庭声情并茂地诉说了他与俄国石油业之间惊心动魄的竞争故事。但是无论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如何为自己辩解，他都无法改变早已在人们心中形成的想法，他的公司还是被定性为美国本土最难对付的金钱实体，是原始的托拉斯。
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当然不是一个魔鬼，至少他不认为自己是魔鬼，所以他开始大量地捐款。可遗憾的是他赚钱的速度永远高于他捐钱的速度，他的魔鬼面目始终不能得以很好的改变。但是有什么能难倒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的呢？这个商界奇才不仅会赚钱，同样会花钱，他用了几年的时间终于找到了一种系统又科学的捐款方式，那就是开办学校。
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创立了芝加哥大学，这个从来没有接受过系统教育的寒门子弟却为无数寒窗苦读的莘莘学子创造了读书的机会，这真是一个完美的慈善事业。
饱受舆论争议折磨的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不愿意在公众场合出现，他不想把自己创立的大学同自己的名字联系起来，他甚至不愿意出席芝加哥大学的一些盛大活动。经过多次邀请，1897年，芝加哥大学的校园终于迎来了它的赞助人——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
那是芝加哥大学建校5周年的庆祝活动，校长威廉·雷尼·哈珀费尽心思才说服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出席这个意义重大的活动，可是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拒绝在活动中发言。
那一天盛况空前，芝加哥大学校园里人们盛装而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与兴奋的笑容，只有一个人例外，他戴着一顶丝质礼帽，穿着普通的礼服，缓慢地走在校园的小路上，他的双眼紧紧盯着地面，就像少年时代那个因为贫穷而害羞的男孩儿一样，尽管今天他已经是全美国最富的人了。
就像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要求的那样，他只是出席活动而不事张扬，他登上主席台只是表示他对校方的尊重，再无其他。第二天，这个传奇人物穿着运动装骑着自行车在芝加哥校园里做了一次最环保最低调的参观。一切结束后，他为自己这种捐款方式而感到欣慰。
1895年，56岁的洛克菲勒开始不露声色地逐步隐退，把事业交给他的儿子小约翰·D·洛克菲勒。1937年5月23日，洛克菲勒去世，享年98岁。对这个传奇的人，谁也不能说他是一个魔鬼或是一个天使，他只是一个用魔鬼方式赚钱却用天使方式花钱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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