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农同志和我在北京华侨大厦修改《乌金城》的时候,长影制片厂不断送一些参考片来。“文革”十年除江青盗窃别人的成果炮制出的“样版戏”以外,所有新旧电影几乎全被打成“毒草”,更不用说外国电影了。有次在大厦七楼放映一部外国电影,我打电话请原总政的肖华主任、梁必业主任以及住在附近的外交部认识的大使来看电影,肖、梁主任都来了,某大使却不肯赏光。
有时候我把影片拿到解放军总医院,放给住院的罗瑞卿总长及何长工等部长们看,住院的干部及医护人员都很高兴。罗瑞卿同志是我早就认识的老首长。1965年,毛泽东听了叶群的妖言,不分青红皂白背靠背整了他,以致他跳楼跌断了腿。1975年,我去福州,听说他正在福州请中医治腿。那时候“四人帮”还很猖獗,我冒险去探望他,要了一辆高级轿车,告诉司机不理门岗冲进去。到了第三道哨兵,拦车问我找谁,我答找罗夫人郝治平同志,门岗放行。进门见到罗的女儿多多推着轮椅出来,我问总长:“还认得我吗?”他说:“怎不认得?我还为你的《兵临城下》受批评呢!”粉碎“四人帮”以后,我去医院看他,他说要去德国做手术,不料因心脏病发作,没下手术台就辞世。我在青岛看了报道,心里非常难过,当晚以《大海唱起挽歌》为题,写了一篇哀悼文章,前面几句诗:
客地惊闻将星坠,
热火中烧泪花飞;
浪涛声声忆旧恨,
海风阵阵添新悲。
犹记榕城骂国贼,
岂忘燕京斥四虺?
长思教诲铭五内,
定继遗愿志不移。
十年动乱中,许多我尊敬的首长、战友、同志,有的含冤入狱,有的被迫害致死,我非常悲痛!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被人民视为“大救星”的毛泽东要发动这场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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