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烂王”走出生活阴影
小黄和几十号士兵聚集在中队楼顶晒衣晾被。见李玉明从外边走来,他“嘘”了一声,说:“我把这双鞋扔进鱼塘,看‘破烂王’会不会捡。”边说边把一双挺新的解放鞋扔下楼。
列兵李玉明向楼顶扫了一眼,便向鱼塘走去,用竹竿挑起这双解放鞋。李玉明家在广西博白,战友们扔的脏袜子、旧衣服,他都一件件捡回来洗干净,积攒后打包寄回家,被战友起了个绰号——“破烂王”。刘文启还发现,他每月45元津贴费花不了10元,大多也都是寄回家。凭直觉,刘文启知道他家的生活相当困难。但每次问,小李头勾在膝盖上,像一个“闷葫芦”。
刘文启从小李手上夺过那双裹满污泥的解放鞋和他一起来到水龙头下刷洗。
刘文启说:“我家老少三代8口人,挤在两间土屋子里。我小时候穿过的最好的衣服,是妈妈用碎布拼缝的一件百衲衣。因为穷,放学后哥哥就带我到海边帮人家搬土块垒虾池,搬一块赚一毛。那时日子真苦啊!”
李玉明感到与班长的心灵距离接近了,感情产生了强烈共鸣,便红起了眼圈说:“班长,我苦啊。”
“闷葫芦”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原来,李玉明兄妹5人,父母身体都患有疾病,3个弟妹辍学在家。父母举债买了辆拖拉机,想让李玉明的哥哥挣点运输钱。哪知不争气的哥哥偏迷上赌博,不但输掉了拖拉机,三间土房还作了抵押。
刘文启说:“穷不丢人,生活逆境其实是一笔宝贵的人生财富。你有兴趣,有空咱们就探讨探讨这个话题。”
送走李玉明,刘文启把楼顶上的战友喊下来,虎着脸讲述了李玉明家里的情况,接着说:“你们觉得那是破烂,可李玉明的弟弟妹妹就有衣服穿了,咱们不能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以后都不许再叫他‘破烂王’了。”
士兵们心灵受到极大震动。当天,刘文启把李玉明的家庭困难向中队做了汇报。中队支部研究决定,从生产费中拿出一笔钱,资助小李的弟妹复学。
刘文启成了李玉明心目中最信得过的人。他主动来找刘文启,缠着班长解答“穷怎么是一笔财富”?刘文启便讲了他和哥哥为了摆脱生活困境,怎样研究市场,立足实际,开发家乡养殖海产品的“资源”优势,用200元资金起步,一点点打开海鲜品市场的“滚雪球”经历。
接着,刘文启又帮助李玉明考虑起了家庭的经济发展问题。
中队旁有养山鸡的农户,供应酒店,生意很火。刘文启听说小李家乡也有很多山鸡,便利用周末带他去参观学习。养山鸡没有太多技术,也不需要太大成本。他俩一起把这个信息和养殖的技术写信告诉了小李的父母。小李家也在院子里养起了山鸡。
李玉明家里的生活条件逐渐好转起来,赎回了抵押的房产,弟弟妹妹也高高兴兴地走进了学堂。
校正“大款兵”的处世哲学
新兵谢怀的爸爸,是一位在大西北创业的福建籍建筑商。谢怀从小口袋里装着花不完的钞票。他背着一大堆高科技“装备”来到班里。看谁正写信,就把手机一丢说,写啥信,给你随便打。熄灯后,别人睡着了,他躲在被窝里看带液晶显示屏的掌中DVD。
还有更离谱的事。中队组织野营训练,以班为单位埋锅造饭。野炊锅刚支好,一个微胖的中年人颠颠地来了。谢怀自豪地对刘文启说:“班长,这个酒店的厨子是我花钱雇来的。”
一天,谢怀的爸爸坐着锃亮的奥迪车来看望儿子。
刘文启问他:“叔叔,你为什么送谢怀来当兵?”
谢怀的爸爸说:“这孩子被惯坏了,没法管,送到部队收收性子。”
刘文启说:“我保证给你管好,但他那些手机什么的,你得带走,今后不征求我的同意,也不要给他寄钱。”
谢怀在南平市有个姑姑。过去每到周末,姑姑便来把他穿脏的衣服收走。
这条“路”也被刘文启堵上了。
谢怀自有办法。他举着一张百元大钞在洗漱间喊:“市场经济,洗一件衣服5元钱。”
刘文启趁小谢去执勤,开了个班务会,让那名为他洗过衣服的战士作检讨。
小谢见班长处处跟他过不去,心想是自己没有把他“摆平”的缘故。这天趁没人,他甩出一叠钱给刘文启,说:“没别的意思,希望班长今后多给点‘阳光’就行。”
刘文启问:“这是多少钱。”
小谢说:“不多,整一千元。”
刘文启说:“我知道你爸爸给你不少钱,但一年能不能给你十万元?”
小谢被问得莫名其妙,随口说:“哪有这么多。”
刘文启说:“我做生意时,一年少说也赚十万元。”他话锋一转:“可你知道这钱怎么赚来的吗?”
小谢又摇摇头。
刘文启神秘地说:“那我晚上告诉你。”
凌晨两点多,刘文启带哨回来,把谢怀叫醒了。走出营门不远,是农民的菜地。初春的寒冷中,菜农们打着手电,正在收割当日进城去卖的蔬菜。
刘文启说:“看到了吧,所有的钱都是这样一分分挣来的,钱的价值,是劳动的价值啊。”
小谢变了,再也不是从前娇生惯养的那个谢怀了。
当小谢的爸爸又来看儿子,看到他身体变壮了,有礼貌了,一开口就欣喜地说:“这孩子变了,真变了。”
引导“私人保镖”当忠诚卫士
一次,中队组织队列会操,战友们跃跃欲试,准备扛回“第一名”的小红旗。
可是,刚从外中队调到班里的士兵朱金辉,在训练场上故意捣乱,再简单的动作,也弄得洋相百出。
战友们气得要“修理”他。
这话被刘文启听到了,晚上开班务会,他来为朱金辉解围:“小朱昨天生病了,是我硬让他参加比武,结果出现差错。要论差错,我作检讨。”
拧着个脖梗的朱金辉,一听这话低下了头。
朱金辉在外中队是有名的“刺儿头”。导致小朱“刺儿头”的原因在哪里?刘文启打电话到小朱原来的中队,找到了谜底。小朱从小跟着舅舅练武术,入伍前是个私人老板的保镖。可是,一次几名地痞来捣乱时,他被打趴下了。为了练武,便报名参了军。可是,到部队一看,老兵们那几招擒敌拳,比自己武功差远了。中队干部天天让大家在操场上立正、稍息、踢正步。对这样的训练他便有了抵触情绪,到中队个把月,就把班长和一个大个子兵打得鼻青脸肿,结果挨了处分。
小朱从此更加自暴自弃。
刘文启曾试着找小朱谈心。小朱说:“我就是我,反正再给我个处分挑着不显沉。”
刘文启知道小朱的对立情绪很大,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便寻找劈开“死疙瘩”的时机。
小朱花钱大手大脚,常常津贴费发下几天,就花光了。这天,中队组织给“春蕾计划”献爱心,小朱始终耷拉着头坐在角落里。刘文启知道,此时他想献爱心但囊中羞涩,便悄悄替他捐了。中队贴出红榜,小朱看到榜上自己的名字,又惊奇又高兴。他从司务长那里一打听,知道是班长替他交的,红着脸找到刘文启说:“你这人义气,以后用得着我,你这个班长就是‘新老板’,我继续当‘保镖’。”
刘文启见引导他的“火候”已到,便说:“不管以前是老板还是保镖,现在咱们是战友了,关系平等。不过,假如两个机会让你选择,一个当私人保镖,一个当国家卫士,你会选哪个。”
朱金辉说:“那还用问,卫士责任大,多神气!”刘文启说:“其实咱们已经在当卫士了,你怎么不珍惜?”
一句话,把朱金辉问“噎”住了。
不久,一名在歌舞厅持枪杀人被全国通缉的恶魔流窜到南平。据通报,他的来福枪子弹上膛,腰上捆着炸药。支队下达了擒获这名恶魔的作战命令。
朱金辉听完战前动员,摩拳擦掌,对刘文启说:“你说的对,过去我当私人保镖,现在我是保卫社会秩序的卫士,真正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
刘文启听出他话里有冲动的味道,特意嘱咐他,到时一定要听从统一指挥,千万不能鲁莽。
可是,当朱金辉看到这名恶魔来到眼皮子下,早把刘文启的嘱咐忘到脑后,大喊一声,就迎面猛扑上去。
犯罪嫌疑人惊讶地看着他,迅速拔出枪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危急关头,一名战友迂回到罪犯身后,将犯罪嫌疑人制伏。
这匹桀骜不驯的“野马”,终于自觉走进了训练场,在刘文启指导下,一招一式地训练战术动作。
不久,支队组织军事比武,朱金辉成了支队真正的“武状元”。
(原载《时代潮》2002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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