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为了黄石的安宁——’98抗洪日记
日记背景:这是已经载入史册的“’98抗洪精神”。从1998戊寅年到今年2010庚寅年,正是十二地支一轮回,翻阅’98虎年日记,抗洪之事历历在目。
1998年7月25日 临危受命
上午,国家防总来通知说,6月下旬以来,长江干流洪水一直居高不下。自7月21日开始的强降雨过程,使得洞庭湖水系的澧水、沅江和鄱阳湖水系的昌江、乐安河等地相继发生大洪水,长江已经出现继1954年之后的第二次全流域性洪水,中下游部分河段和洞庭湖水位将接近或超过历史最高水位。通知强调,“严防死守,确保长江大堤的安全,确保武汉等沿江城市的安全,确保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这是党中央国务院下的死命令。
黄石上游的沙市、荆州、武汉告急,黄石下流的九江、安庆同样告急。黄石夹在上下两“急”之间,市委、市政府提出倾全市之力,以“人在堤在”的决心,坚守大堤。下午4点,我们在市防汛指挥部开完急调机关干部上堤查险动员会后,立马赶回办公室,商量抽调哪些同志。汛情就是命令,市区的同志赶来了,家在大冶的小方花了40元钱租辆摩托,30分钟内赶到了办公室。6点钟到石灰窑区防汛指挥部接受任务,我们的责任区是15号哨所,在西塞干堤43km+100m至44km处。
来到堤上,西塞山已经黛色如墨。朝脚底下望去,江水已经非常明显地比警戒线标志高出许多,并且是一浪紧似一浪地拍打着江堤的护坡。江水击打的是护坡,而震撼的却是人的心房:洪水如此肆虐,江堤能经受得住它的几拍?平常时,每次来西塞山,都曾被张志和笔下“西塞山前白鹭飞”的诗情画意所迷醉,而此时此刻,似乎所有的情趣统统跑到了爪哇国。
守堤的干部、工人和村民都处于一种临战状态,我们在现场听取有关同志的情况介绍,明确明天接班应该注意的事项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半钟了。这时,大家才想起晚饭都没有吃,于是就在路边一家小餐馆点了几个小菜,大家以茶当酒,相互鼓励,为黄石的安宁守护好江堤!
7月26日 一场虚惊
我们所在的堤段又称西塞白蚁堤段,古人云: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当地的老百姓说,前些年挖出的蚁窝之大,里面可以摆放一张麻将桌。虽说这些年市里对江堤年年进行维修,也清除了不少白蚁窝。然而,大堤里面到底还有没有蚁窝,谁能说得清楚呢?年年维修的大堤能不能抗住洪水,谁敢百分之百地作保证?
巡堤有规定的时间,不是八个小时连轴转。巡堤时也就是拿根棍子沿堤查找有没有疑点,用棍子这里戳戳,那里撬撬。巡堤不要人肩挑背扛,再累也累不到哪里去。就像说把老鼠尾巴锤肿了一样,肿得再大还是一条老鼠尾巴。比起从广播里听到的荆沙一带的解放军官兵、老百姓日夜奋战在抗洪第一线,巡堤还是要轻松许多。最主要的还是心理压力,人家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在自己守护的时候出了问题怎么办?所以当班时,人人都有点提心吊胆;巡堤查险时,谁都不敢有丝毫马虎!
尽管手头上人人有份《巡堤查险须知》,也尽管技术人员在现场再三讲述了如何查险,然而第一次查险就让理论与实践脱了节,自己把自己虚惊一场。下午,按照要求,我们沿着压浸平台的沟边查巡,在西塞山学校墙外的沟里,发现有筷子粗的水往上冒,水推沙动,真觉得极像“须知”上所说的管涌现象。一上阵就发现险情,这还了得,于是立刻请来堤防处的工程师蔡伯林。老蔡说:“由于久雨,压浸平台上的雨水渗入地下,沿着沟边的石缝往外冒。看起来像管涌,其实根本不是!”老蔡的话消释了大家的一场虚惊。看起来要想发现险情也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除了认真查巡,不放过蛛丝马迹,还得有丰富的水利知识和实践经验。
7月28日 村妇报险
根据分工,我们负责查巡堤段的迎水面。下午,巡完堤回来,刚刚坐下开始写巡查记录,突然,堤下传来喊声。原来是一位肩挑菜筐的中年妇女在堤脚下告诉我们:前面路边有一处冒黄水。一听说冒黄水,大家急忙跑出哨所,并请她领我们去看看。在现场,只见黄泥水真的往外直流。堤防处的同志闻讯也赶来,一看情况,就告诉我们不要惊慌。并介绍说,因为压浸平台较宽,为了便于雨水外排,施工时在路边留有排水沟,上面再辅上石块和填上碎石等,昨晚下了场雨,从沟里流出来的水当然呈黄色。
村妇裤脚高挽,脸上淌着汗水,一看就知道她是在城里卖菜后从乡政府那边趟水过来的。虽说她报的情况没有构成险情,但作为一位农村妇女,她能如此牵挂大堤安危,就让我们感动。大家对她表示感谢,她只说了声:“你们天天守在这里更辛苦,我这算什么?”说完,就挑起菜筐匆匆离去。
7月29日 领导探哨
人体生物钟表明,晚上12点到凌晨3点,是人最容易疲劳的时候。如此严峻时刻,麻痹可能误事。因此这个时候也是各级领导查岗最忙的时候。每次查哨,都要对照名单逐一点市里、区里、乡里的责任人在不在,还要一个个地数,检查多少人在岗值班巡堤。
凌晨一点多钟,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市长阮成发同志来了。随行的同志说他们是从202km方向来的。越野车变成了大花脸。成发同志一下车,就连忙询问查巡情况。当他看到村民、工人、干部因外面在下雨,挤坐在窄小的值班室里;当他看到水泥地上,铁锹、扁担、草袋、箢箕等都是有序地摆放着时,便紧紧地握着西塞山乡副乡长胡革胜的手说:“保护大堤安全,就是保护我们自己的家园,这里就拜托你们了!”
一声“拜托”千钧重,重托更显情势急。市长的查巡车刚刚离去,年轻的胡副乡长便亲自点名,带上几个人钻进雨帘查巡去了。
8月1日 拉网查巡
凌晨2点,无论是城市还是农村,人们都早已进入梦乡。
此时,守候在大堤上的人们则准时开始了新一轮拉网查巡。大家一字摆开,从堤的顶、腰、脚、平台,一直到平台外的沟渠,大家脚步密密踩,手电筒光亮密密照,双双眼睛密密看。一长排人,一长排灯光在堤上堤下慢慢向前移动,像梳子一样将堤段认真梳理一遍。险情不会因为黑夜的黑而休息,险情更多的是发生于意料之外。有备才无患,因此巡堤白天对堤内堤外、堤上堤下进行认真梳理;晚上,同样要进行更细致的梳理。如此反反复复地梳着梳着,决不放过任何制险的蛛丝马迹。
沉睡的人们啊,当你甜梦正酣时,在这宁静的夜晚,你可曾知晓,有成千上万的人依然酣战在大堤上,他们在努力呵护着你们和国家的生命财产的安全。
8月2日 小叶书记
小叶书记叫叶朝阳,西塞山乡道仕袱村党支部书记。我与他在工作中相识,为防汛走到一起。他1964年生,属龙。前几天与他闲聊时曾戏言,怪不得西塞山堤不得安宁,原来是你这条龙一直没有安分,他笑了。其实戏言中也包含着真实,从6月下旬入汛以来,他的确难得有一天安分。受暴雨影响,全村菜地都浸泡在水中;有的村民房屋倒塌,生活非常困难。迫在眉睫的是防汛,他们村担负14、15两个哨所的巡堤查险。管辖的地段长达二公里,并且是危险系数最大的地段。同时他们还承担着西塞山乡范围内的突击抢险任务,这段时间,他带队应急抢险就有20次之多。
家有千口,主事一个。生产生活、困难危难他都得考虑、安排、解决。凌晨一点,叶朝阳到15号哨所来了。他是来查哨的,也是送夜宵来的。他说:“前些时老百姓在堤上守一夜只吃点干粮。巡堤查险,应急抢险都得靠他们去干,我不能老是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人是铁饭是钢,总得想法子把他们的生活改善一下吧!”我揭开桶上的毛巾,往里一看,里面装的是一桶素煮面,旁边的一个小铝锅装的是黑干子和数得出粒数的瘦肉丁做的卤汁,当然还有每人可以分一个煮鸡蛋。我说:“这就是你说的改善生活!”他说:“我们村每天都有一百多号人在堤上,已经搞了一个多月,即使这样的标准,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我对大伙说,村里经济比较困难,大家也只能将就一下!”
看着村民吃的,想起村民干的,可以说中国农民是世界上最能吃苦耐劳的人。与之相比,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把巡堤做得更认真,做得更好一点呢?
8月3日 战斗未有穷期
簰洲湾民垸的溃口,向世人宣布,狼真的来了。看看哨所前水位标志,江水不仅根本没有退意,有时还要向你示威几下,涨那么几公分,从防汛指挥部传来的信息,防汛还将进入最紧张的阶段。
按照办公室的安排,今天是我巡堤的最后一个班,既要有交班,就要交个明白班。于是邀请老蔡共同进行一次查巡。对有渗水现象出现,但是需要通过进一步观察才能确定是否有险的地方,将已经插上的标志弄得更醒目些;有的还要把标志的范围扩大,以期引起注意。像医生对待病人那样,认真观察,仔细护理。只要是大坝有一点伤风感冒,流鼻涕,立即抓紧医治,确保江堤健健康康。江堤固若金汤,咱们的黄石也就得以安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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