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诗言“感觉”对“言志”和“缘情”传统的补充

诗言“感觉”对“言志”和“缘情”传统的补充

时间:2022-01-2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罗小凤指出,卞之琳等人的诗言“感觉”尝试,隐匿了诗人的意志与情感,最终转化为诗的经验,成功地实现了抒情主体的遁隐与自我情感的客观转化直至消解。罗小凤对林庚、废名等人对感觉的重视和古典诗传统中“感觉”质素的重新发现进行了细致的爬梳与厘析。②诗言“感觉”说作为对诗言志、诗缘情的补充,是20世纪30年代废名这一批诗人对诗歌理论做出的重要贡献,但由于学界一直以来对其的忽视而一直没有得到细致的挖掘整理。

罗小凤在诗歌理论研究方面的另一个贡献,是挖掘整理出了诗言“感觉”的学说。诗言“感觉”说,突破了中国古典诗学仅以“言志”和“缘情”两种学说来概括诗歌的传统理论体系,她以“再发现”为切入点,指出20世纪30年代以废名、何其芳、卞之琳、林庚、金克木、朱英诞等为代表的一批诗人在重新考察与阐释古典诗传统时发现“诗言感觉”,重新发现了“感觉”对于诗的重要性,认为“感觉”是诗之为诗、一时代之诗区别于另一时代之诗的关键质素。

罗小凤指出,卞之琳等人的诗言“感觉”尝试,隐匿了诗人的意志与情感,最终转化为诗的经验,成功地实现了抒情主体的遁隐与自我情感的客观转化直至消解。她通过对20世纪30年代代表性诗人的研究,将诗言“感觉”具体化为两点:一是冷抒情,这种抒情方式隐匿个人感情,借景、物、人、事抒情,达到了抒情的客观化,形成了“感觉诗”;二是戏剧性处境,卞之琳用这种抒情策略通过对白、旁白、独白或戏拟进行抒情,传达了客观化的“感觉”。

在《诗言“感觉”》一文中,罗小凤先以卞之琳为例,提出卞之琳在其诗歌作品中实践了“非个人化”的诗歌策略,用以传达诗的“感觉”,她以“感觉”重新阐释了“意境”“境界”等古典诗学的重要概念。在她笔下,“抒情已被放逐,自我的感情已被隐匿,诗人书写的是感觉,是客观冷静、节制感情后的‘感觉诗’”。[6]卞之琳这种对“感觉”的论述,并不单纯是在论述“感觉”在审美中的具体呈现,更像是希望个人从以往的主动表达中退场,既不代表“天地礼法”来抒发志向,也不直接宣泄个人内心的情感,而是让作为表达主体的作者不过多介入文本,终止作者的独白。作者只负责将情况提供出来,然后隐匿于文本结构之中,让读者自行感受和填补文本空白。这种终止作者独白的理论并非卞之琳等诗人独有,实际上是那个时代的一种思潮,是一种对传统社会中读者过度介入文本的一种反动。罗小凤对林庚、废名等人对感觉的重视和古典诗传统中“感觉”质素的重新发现进行了细致的爬梳与厘析。朱光潜在1934年所撰的《诗的主观与客观》一文中就推崇英国诗人华兹华斯的话语“诗起于沉静中所回味的情绪”,继而提出:“感受情趣而能在沉静中回味,就是诗人的特殊本领。一般人的情绪好比雨后行潦,夹杂污泥朽木奔泻,来势浩荡,去无踪影。诗人的情绪好比冬潭积水,渣滓沉淀净尽,清莹澄澈,天光云影,灿然耀目。这种水是渗沥过来的,‘沉静中的回味’便是它的渗沥手续,灵心妙悟便是渗沥器。”[7]

这都是对沉静之感觉的强调。受道家哲学的影响,在传统中国诗论当中,“沉静”实际上是心斋坐忘在诗学方面的变体,仍然是在传统哲学的范畴内探讨。作为对比,中国的近邻俄国,其形式主义诗歌研究走的则是另一个路数。俄国形式主义强调的是回到感觉本身,从“感觉”本身思考诗歌的特性。目前尚不清楚俄国形式主义是否借助西欧或日本等国影响20世纪30年代的中国文坛,但俄国形式主义在探讨诗词理论时所提出的创见,确实走在了西欧之前,而且深刻影响了西欧诗论。什克洛夫斯基对“陌生化”的论述,最能将“感觉”在诗歌乃至整个诗学中的意义阐释出来。他在1917年的《作为艺术的手法》一文里声称:“那种被称为艺术的东西的存在,正是为了唤回人对生活的感受,使人感受到事物,使石头更成为石头。艺术的目的是使你对事物的感受如同你所见的视像那样,而不是你所认识的那样;艺术的手法是事物的‘陌生化’(остранение)手法,是复杂化形式的手法,它增加了感受的难度和时延,既然艺术中的领悟过程是以自身为目的的,它就理应延长;艺术是一种体验事物之创造的方式,而被创造物在艺术中已无足轻重。”

诗言“感觉”说作为对诗言志、诗缘情的补充,是20世纪30年代废名这一批诗人对诗歌理论做出的重要贡献,但由于学界一直以来对其的忽视而一直没有得到细致的挖掘整理。罗小凤以史学的谨慎将新诗这一段发展史条分缕析地整理出来,对我们以更为辩证的目光重审新诗审美追求的演变,乃至反思当下诗歌发展状况,都有着史学和美学的双重意义。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