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研究(memory studies)是一个由来已久的话题。自从人类诞生以来,人们对记忆的探求就从未停止,从结绳记事到刻舟求剑,从石刻、岩画到甲骨、竹简,从印刷媒介到电子媒介,人类对记忆的探求过程其实就是思索和研究借助媒介进行高质量、高效率记忆的过程。
1.媒介记忆研究的简短回顾
纵观有史以来的媒介记忆研究,其始终贯穿于人类一切记忆研究的过程之中。不论是个体记忆、集体记忆、社会记忆,还是历史记忆、文化记忆、新闻记忆,也不论是乡村记忆、城市记忆,还是前瞻记忆、现时记忆、回溯记忆,媒介记忆都深入其中,共同构成一个密不可分的有机整体。有的探讨媒介如何助力和深化个体记忆,有的论述媒介如何辅助和延展集体记忆,有的分析媒介记忆与社会记忆互动互助、共进共演的规律,有的强调媒介记忆在保护和留存城乡记忆中的特殊作用,有的探索如何将历史记忆上升为国家记忆和世界记忆,还有的关注媒介记忆与新闻记忆、文化记忆的演进路径,而更多的则是对世界的、国家的、集体的、个体的重要事件进行回溯性记忆研究。这些研究都从不同角度或面向深化并丰富了人们对媒介记忆的认识,有效地凸显了媒介记忆所研究的对象。
但是,在记忆研究中涉及媒介记忆现象和问题,并不意味着将“媒介记忆”作为专门的学术概念、学术问题和学术理论进行研究。事实上,正式将“媒介记忆”作为一个学术概念和学术问题进行研究,是在21世纪之后。笔者自2009年在《新闻记者》杂志发表国内第一篇媒介记忆研究的论文(《媒介失忆:警惕数字技术光环下的“信息黑洞”——“短命”的网络脚注触发的警报》)以来,逐步开拓、扩展媒介记忆研究的内涵和范畴,不断凝炼、提升媒介记忆研究的理论性和学术性,已经先后在《新闻大学》《中国传媒报告》等刊物发表《媒介记忆论:媒介作为人类文明记忆过程的研究》(2010)、《论媒介记忆的维度、机制及其镜像》(2012)、《媒介记忆与历史记忆协同互动的新路径》(2012)、《试析媒介记忆与个人记忆的建构和博弈》(2012)、《有多少记忆可以留存?——新媒体对个体记忆的冲击与影响》(2013)、《论媒介记忆活跃与凝固的尺度和张力》(2015)、《似是而非:影视传播中虚无与幻化的历史记忆》(2015)、《媒介记忆的历史“纯化”与责任》(2015)、《媒介记忆是个体记忆的延展与升华》(2016)、《21世纪媒介问题主要是记忆问题》(2016)等十余篇论文,内容从媒介记忆的维度、机制、尺度、张力、镜像等内在运作规律的研究到媒介记忆同个体记忆、新闻记忆、历史记忆、文化记忆的相互关系研究;从媒介失忆、媒介健忘研究,到国家记忆、世界记忆研究,对媒介记忆做了较为系统、全面、深入的研究,得到了学界的肯定和好评。
2.媒介记忆研究的基本任务
在传播学视野中,传统媒介生产运作过程是“信息生产→传播→记忆→再生产→再传播→再记忆”的往复循环运动,网络与新媒体生产运作过程则不是线性的,而是网状的和多点共生的,而联系、融合、统一的媒介记忆则具有无界性和全球性。因此,媒介记忆研究的任务必须与这一现实和趋势相适应。
一是建立作为人类一切记忆平台的媒介记忆理论。要完成这一任务,就要认真学习、系统了解、合理借鉴世界各国各种记忆研究的有用成果;要深入挖掘、认真总结传统文化中的记忆思想和经验,使媒介记忆理论真正植根于本国的学术土壤;要密切关注国际前沿信息,紧密联系媒介记忆实践,审视和分析媒介记忆活动中的矛盾和问题;还要积极探索全球范围内媒介记忆发展变化的现状、趋势及其规律。
二是为媒介记忆活动的正确决策提供理论依据。“任何实践活动,无不包含着‘决策制定过程’和‘决策执行过程’。”[16]决策是行动的先导,理论是决策的重要依据。在媒介记忆活动中,正确的决策产生正确的行动,错误的决策产生错误的行为,而任何媒介记忆行动都会对社会产生很大的影响。因此,媒介记忆理论必须为媒介记忆活动中的正确决策做出自己的贡献。
三是为媒介记忆的具体活动提供理论指导。媒介记忆理论来源于实践,由实践赋予其生机与活力,同时,媒介记忆理论又会反作用于实践,对媒介记忆实践产生巨大的影响和指导作用。在具体的媒介记忆活动中,如何使媒介记忆与政治、经济、文化等形成平衡和谐的互动关系,如何使媒介记忆的强度、密度、深度和速度保持在一个相对合理的水平,这些都需要媒介记忆理论从宏观、中观和微观等层面加以阐述和指导。
四是为预防和治理媒介记忆的疾病和问题提供解决方案。“明者防祸于未萌,智者图患于将来。”(《三国志·吕蒙传》)这项任务包括预防与治理两方面的研究:(1)研究如何预防媒介记忆活动对社会成员的伤害;(2)研究如何预防媒介记忆活动对社会系统的破坏;(3)研究如何对媒介记忆活动已经造成的伤害进行清理;(4)研究如何对媒介记忆活动已经造成的破坏进行恢复和重建。同时,还要密切关注媒介记忆系统退化、衰败和过度亢奋的机理,并找到修复、治理和重建的途径和办法。
五是为预测和控制媒介记忆的安全和风险提供科学方法。面对媒介记忆安全、危机和风险,媒介记忆理论家“感受到一种责任感,他不仅仅要描述社会,而且要做改革甚至革命性变化的积极代理人”[17],试图“帮助我们认识到什么是重要的、什么并不重要。他们能使我们对将要发生的事件做出预测”,并“帮助我们用有根据的预测代替随意猜测而改进此过程”,“对某一行为的有效性和合宜性做出判断”[18]。科学具有可预测性,媒介记忆理论的深入研究可以用来预测记忆行为及其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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