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军在淞沪战场上抗击日寇的经过,是按照第18军旗下各师进入战场的时间顺序分别讲述的。这种做法能够给读者提供一条详细了解各师作战行动及其不同作战特点的明晰线索,却妨碍读者从战役全局的角度出发了解第18军的整体行动。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缺点。可是,对于非军事研究人员来说,更感兴趣的是血与火的交战,而不是事关全局的调兵遣将、排兵布阵。
当然,为了弥补这个缺点,作者专门利用本章内容讲述时任第18军军长罗卓英在淞沪战场上的表现,以及在整个淞沪战场上中国军队撤退的时候的态势。换一个角度,从第18军乃至第15集团军整体的部署与作战行动上着墨,来满足那些关注作战全局的读者的需要。
在后面的章节中,由于第18军旗下的第98师、第14师已分别脱离升格为军级单位。淞沪会战后,又有许多部队投入第18军麾下,故笔者不再分别讲述各师的对日作战行动,而是统一围绕第18军整体展开。
不可否认,从整体上说,在淞沪战场上,中国军队的撤退是异常混乱的。可是,混乱中仍存在着一定的秩序,存在着许许多多有血性有担当的国军,为惊慌不堪的其他部队乃至普通老百姓撑开一把保护伞,使中国仍然可以留下足够的部队在苦难的华夏大地上与横行无忌的日寇战斗下去。基本上,第18军旗下的各师都属于这一类。
打从一开始,就有许多军事评论家对这场大撤退提出了尖锐的批评,并且批评的声音至今也没有结束,甚至永远不可能结束。总括起来,批评者们的主要观点集中表现在如下三个方面:
一、大场被日寇侵占后,中国军队就应该从长期抗战的战略目标出发,保全作战能力,有秩序地逐步退守吴福线、锡澄线,保卫南京安全,不必退守沪西;二、日寇从金山卫登陆后,中国军队应该立即从淞沪战场上全部撤退出来,不必继续与日寇打下去;三、蒋介石试图通过九国公约组织向日本军国主义施加压力,造成淞沪战场上的中国军队该退而没有退,是酿成这场混乱的主要根源。
这三种观点归根到底,其实就是一个意思:蒋介石造成了混乱不堪的大撤退。
为了说明这一点,批评家们举出了这样的例证:蒋介石的心腹爱将陈诚在中国军队从闸北大场撤退以后,向蒋介石提出全军撤至吴福线、锡澄线的建议,蒋介石却以国际联盟及九国公约组织开会在即,能守住沪西、南市两地,可壮国际视听为名,决心要守住沪西,至会议结束通过谴责日本侵略决议时,中国守军再向杭州方向撤退;在日寇已经从金山卫登陆之后,蒋介石又以同样的理由命令中国军队在淞沪战场上坚持三天,正是这三天使得中国军队的防线被日寇打成了一面破筛子,迫使中国军队不得不仓促撤退,从而酿成了混乱不堪的大撤退。
持这种说法的批评家们是单纯从军事观点出发看待中国军队的这次军事行动的,他们似乎忘记了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这一铁律。古今中外,任何一场战争,无论哪一方,要想获得战争的胜利,就必须综合外交、经济、文化、政治等除了军事之外的所有手段,来达成目的。积贫积弱的中国,想要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日本战斗到底,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为此,蒋介石从政治的角度赋予中国军队在战场上必须坚守下去是比较正确的。
当然,实事求是地说,蒋介石对淞沪会战造成如此混乱不堪的局面确实应该担负很大一部分责任,其中主要包括:他以最高军事统帅的身份,插手前线指挥官应做的事情,无法充分发挥各级指挥官的军事才干,造成各级指挥人员过分依赖上级乃至最高统帅部而不愿意随着战况的变化对兵力部署、主攻方向做出适度的调整。这是蒋介石经常干的事情。即使一个天才的战略家这样指挥部队,也不可能充分发挥部队的作战能力,何况蒋介石并非一个聪明的战略家。因而,酿成部队无法发挥应有作战能力的正是蒋介石本人。
作为一个战略家、一个最高军事统帅,对战略全局了解不清以及对日寇登陆意图判断不明,是蒋介石在整个淞沪会战过程中表现出来的最致命的缺点。当然,蒋介石非常了解始于1932年1月28日的第一次淞沪之战。在那场战争中,第19路军在张治中率领的第5军配合下,打得日寇3次换将,在中国军队的阵地面前得不到任何好处,转而从浏河登陆,抄了第19路军的后路,迫使第19路军不得不退出战争。为了防止悲剧重演,打从这次战争一开始,蒋介石就非常重视浏河一线的江防,是以有了血肉磨坊之称的罗店争夺战。可是,蒋介石是受到了下属的影响,还是欠缺更高的军事预见能力?对日寇有可能登陆金山卫毫无察觉。
事实上,日寇对从金山卫登陆的构想由来已久。早在九一八事变之前,驻在北平的陆军大学聘请过来担任教官的日本高级军官就曾酒后狂言:“金山卫、大鹏湾、北海都是登陆的好地方。”日本军官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来?只能解释为他们一直在寻找全面侵占中国的最佳登陆地点。
陆军大学师生对这一说法记忆犹新,迁入南京后,该校第10期同学曾到金山卫作野外战术实施,误认为水浅涂深,大小船只靠岸困难,内部又是水网地带,河港纵横,登陆后活动困难,就不予重视。后来,唐生智任警卫执行部主任,也曾带领参谋人员亲往金山卫视察,同样认为登陆不利,就未构筑工事,不在那儿设防。日寇在罗店、吴淞登陆突破大场阵线后,中国军队前线指挥官又认为不会有第二次登陆,要登陆也必在长江方面,对浦东各县更不注意。
日寇1932年的登陆,教会了蒋介石重视浏河地区;1937年的登陆,理当教会蒋介石重视金山卫。不过,那以后,日寇再也不可能在中国上海地区登陆。蒋介石是不是学会了这一点,谁也不知道。倒是蒋介石对九国公约的幻想,对日寇的忍让,反而激发日寇全面侵略中国进而试图彻底征服中国的欲望,令人深思。
既然战争是政治的继续,政治需要中国军队继续打下去,那么,中国军队就必须继续打下去。中国军队还有继续与日寇打下去的资本吗?淞沪会战一打就打了两个多月,中国军队面对武器装备占绝对优势地位的日寇,用血肉之躯阻遏了日寇的攻击势头,迫使日寇三个月内灭亡中国的梦想破产,足以证明中国军队是有血性的军队,哪怕没有增援部队,也要坚决抗战到底。
这时候,蒋介石的心腹爱将陈诚担任第3战区前敌总指挥,全面负责淞沪战场上中国军队的调动与作战指挥。如果陈诚能够从战斗中学会打仗,汲取以往的教训,不要坐等日寇进攻,也不要像广西部队一样集中力量向日寇展开全面反击,而是选择有利作战地域,利用夜暗等有利条件,向日寇意想不到的方向运动,在日寇的侧翼与后方展开有限的积极的攻击行动,将会打乱日寇的进攻步伐。
那么,在淞沪地区能不能找到适应中国军队作战的地域呢?这是一个非常值得探讨的问题。几乎所有军事专家以及学者都认为上海地域狭窄,靠海临江,境内水网港汊之地甚多,有利于日寇的海陆空三军联合作战;但他们忘了,水网地带固然便于日寇陆海空三军联合作战,却也给予了中国军队隐蔽接近日寇的诸多便利条件以及袭击日寇的方法。只要中国军队充分发挥每一个作战人员的主观能动作用,积极探索克敌制胜的战术,还是有战胜希望的。
为了赶在九国公约组织会议结束之前打赢淞沪会战,日寇从本土再次开来了增援部队,随即,兵分两路,向中国军队发动了大规模攻势。从11月5日拂晓起,日寇以从本土开来的第10军为一路,在浓雾与飞机、舰炮的猛烈火力掩护下,于杭州湾北岸全公亭至漕泾间登陆成功,迅速击破右翼军第63师的防守阵地,占领了金山县城和松隐镇等要地,然后强渡黄浦江,直趋淞江城,并攻占枫泾镇,完全切断了沪杭路;敌第101、第13、第3、第9、第11师团和台湾旅团为另一路,在苏州河、杨泾河方面对左翼军阵地展开全线猛攻,策应日寇第10军的行动。
日寇从金山卫方向突然登陆,一下威胁到淞沪战场上全体中国军队的侧后,使得所有参与淞沪会战的中国军队都有被日寇包围的危险,右翼军总司令张发奎急调部队对登陆日寇实施拦截。该兵团副总司令黄琪翔坐镇松江,指挥迅速从其他方向抽调过来的第67军以及第26、第61、第62、第79师分途对敌第10军进行堵击。然而,中国军队难以阻挡日寇的锋芒。
敌遂以国崎支队进攻松江,以第6师团主力绕过松江直取青浦、昆山,以图切断苏州河和杨泾河方面中国军队的退路;另以一部向平望镇奔袭,企图切断吴县、嘉兴之联系;再以第18师团直接向嘉兴进攻,共同构成对中国军队的合围。
这时,日寇大本营为了统一指挥上海派遣军和第10军的作战行动,围歼上海地区的中国军队,攻占苏州、嘉兴以东地域,顺利结束战争,将上海派遣军和第10军编成华中方面军,由松井石根担任司令官。松井石根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立刻命令第6、第9师团合攻昆山,夺取苏州;以第18、第114师团攻占嘉兴;令第16师团及台湾旅团分别由浒浦、白茆口登陆,会同第11、第13师团攻常熟;将第3、第101师团作为预备队,分别置于太仓、嘉定。
如此一来,渐次从第一期作战地域退到苏州河、杨泾河方面的中国守军陷入即将被敌人全面包围的危险。第3战区长官司令部立即做出反应,于11月8日晚命令中国军队向吴福线、锡澄线既设阵地转移:其中,右翼军分别于莘庄、七宝线和青浦、仇江线配置掩护阵地,主力即向昆山、甪直、周庄、平望、南浔转进,在上述各地占领阵地;左翼军坚守现阵地至11日夜,以便掩护右翼军转进。
此时,右翼军其实已与中央军合并,仍由张发奎担任总司令,负责原右翼军与中央军方面的作战行动。在日寇从金山卫登陆后,他们直接受到了日寇的冲击,很多部队打乱了打残了打怕了,一听到撤退的命令,就迫不及待地寻找脱离战场的道路,结果你挤我拥,一时间秩序混乱不堪。这样一来,部队的撤离行动就受到了很大的阻碍。
在这样的情况下,陈诚意识到如果左翼军不继续对其实施掩护,不仅右翼军难以安全撤离,就是左翼军也将无法全身而退,遂改令左翼军延至12日夜方开始撤退,向指定目标转进。
陈诚的冒险行动后来证明是成功的。由于日寇自从在杭州湾北岸全公亭至漕泾间登陆成功以来,进攻行动过于快捷,各进攻部队之间出现了一些不太协调的地方,此时也在调整部署,左翼军当面之敌并无进攻行动,使得该兵团下辖之第15、第21集团军得以从容撤退。
当右翼军主力以及左翼军第19集团军大部陆续转进到指定地区占领阵地、完成战备后,陈诚下令尚在江桥镇、八字桥担任掩护任务的第11、第67师,于11月11日凌晨脱离与敌人的接触,分别向安亭、青阳港转移。
第11师到达安亭后,又奉命转移至青阳港,在铁路桥和吴淞江北岸间占领阵地,掩护兄弟部队后撤。13日,第11师抵达青阳港。不久,日寇第6师团第45联队即在飞机、坦克、大炮支持下,向第11师占领的阵地发起进攻。第33旅和第31旅第62团奋勇抵抗,击退了这股日寇,击毙了日酋大平大尉以下68人,掩护第8军(第36、第61、第88师和税警总团)安全向锡澄浅转移。
随后,因为常熟方向战况紧张,彭善接到陈诚命令该师赶紧向常熟罗卓英的第15集团军(陈诚任前敌总指挥后,罗卓英代理第15集团军总司令兼第18军军长)归建的急电,便于当夜率部冒着大雨兼程赶往常熟。17日拂晓前,第11师赶到了常熟城南的和尚田。
第67师则因伤亡过多,经无锡、宜兴到宣城接兵整训。第54军军长霍揆章指挥第8师和第14师据守周巷甪直。
接到陈诚令第15集团军和第21集团军推迟撤退的密电后,罗卓英即与第21集团军总司令廖磊商妥了撤退部署和行进路线,并且明确了各部占领福山至常熟一带主阵地的范围,决定第15集团军利用太仓、支塘、常熟道路及其南方地区行动,第21集团军则在太仓、支塘、常熟道路以北地区行动。
随即,第21集团军命令第173师先行出发,占领支塘一带阵地,并与把守在白茆口、浒浦镇的第40师密切协同,确保这一地域的安全;其余各部迅速脱离敌人,急向福山、常熟城北肖家桥至兴隆镇之间前进,在该线占领阵地。
罗卓英则命令第20军立即向昆承湖和湘城镇转进,切实据守该地;第26军(第32、第44师和第76师之第228旅)即向巴城镇、任阳镇,周市镇转进,在该地占领阵地,北与在支塘的第173师、南与在昆山的第8军密切协同作战;第79军军长夏楚中统一指挥第98师和第13师以及正在万隆镇的第60师和在太仓的第44师,迅速脱离敌人,沿太仓、支塘道路速向常熟城区转进,在古里镇、藕渠镇、莫城镇地区确实占领阵地,加以固守;第44师到任阳镇归还第26军建制;另电报陈诚请调第11师、第67师到常熟增援。
这时,第67师急待补充,已经赶赴宣城补充兵员了。陈诚能够派遣的人马只有第11师,遂急令第11师前来救援。
11月14日夜,第11师冒着大雨,由青阳港经苏州,向常熟方向急进。他们日夜兼程,于17日晨赶到了常熟之和尚田。这时,那一带正在发生激战,第11师一到,立即投入战斗。
正当罗卓英、廖磊两部向福山、常熟转进时,敌第16师团和台湾旅团于13日晨在新泾口、白茆口,徐六泾、浒浦口一带强行登陆,以一部猛攻鹿河镇,主力分向周泾口镇、徐家市猛扑,一下打得中国守军第40师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第40师眼看就要守不住了,廖磊急令第176师协同已在支塘的第173师一齐向进犯周泾口镇之敌发动攻击;命令已到何家市的第174师,即刻向徐家市之敌展开攻击,并掩护其右翼之安全;急令已从浏河地区撤退正向常熟前进的第39军,立即占领支塘镇;复令由太仓向支塘转进的第171师速到梅李镇、苏家镇占领阵地,以一部占领兴隆镇至谢家桥镇之间要点。同时将上项处置和当面的敌情迅速告知正向常熟前进的第15集团军总司令罗卓英和相关部队,催促其尽快通过支塘镇,速赴常熟备战,严阵待敌。
11月13日傍晚,罗卓英率第15集团军总部刚到常熟城,即接到已在古里镇的第60师师长陈沛报称:“半小时前敌军约一大队,由周泾口镇方向窜来,对苏家镇的第171师和天主堂本师前进阵地发动猛攻,战斗甚为激烈。”
罗卓英立即命令据守在支家塘、石墩、花园里、藕渠镇、徐泾港一带的第79军军长夏楚中,派第98师前往天主堂、苏家镇迎击该敌。第98师与日寇激战至夜里10时左右,将敌全部击退。
随后,罗卓英命令各部仍旧回到各自防区,严密监视日寇动向,连夜亲赴各处巡视一遍,面嘱参谋长施北衡在虞山南麓花园浜战斗司令部坐镇,自己则在中校参谋王宴清和数名卫士护卫下,驱车来到虞山港口镇第21集团军总部会晤廖磊,与之共商阻击日寇的方略。
在这里,通过廖磊的介绍,罗卓英得到了第21集团军各部的作战情况:
一、从白茆口登陆的敌第16师团一部(据报系第30旅团)正对鹿河镇第40师第120旅阵地猛攻。刘培绪师长报道,第120旅有重大伤亡,敌却相继得到新援,该旅恐难支撑。廖磊已令向徐家市进攻的第174师派兵驰援该部。第174师师长王赞斌则说,派去增援鹿河镇的黎团,于下午5时半行至陆家浜(何家市北方4公里处)与优势之敌相遇发生激战,另饬庞旅长率队赴援,现已打成相峙状态。
二、第173、第176师进攻周泾口镇仍无进展,而敌却有新援来到。
三、敌一股千余自徐六泾河段沿江边向福山镇窜去,廖磊已责成福山镇的第76师王凌云师长派队堵击该敌。
四、日本台湾旅团正在进攻第40师据守的浒浦镇梅李镇阵地,攻势甚猛。廖磊已令第39军刘和鼎军长派第56师刘尚志师长率所部和独立34旅罗启疆部火速赶往浒浦镇、梅李镇一带,增援第40师作战,务须确保该地。现该地战况甚为激烈。
随后,罗卓英把第15集团军的战况也向廖磊通报了一遍。2人通盘研究当前军事形势与两集团军的行动计划后,做出决定:
一、两军以何家市、董浜镇、淼泉镇、四方桥、邹巷一线为作战地境线,线上归第21集团军,从而将支塘镇、古里镇、兴隆镇、兴福街以南地区改由第15集团军据守;二、现据守苏家镇及兴隆镇的第171师改守福山镇常熟城之线的肖家桥至谢家桥地区;三、现在周泾口、徐家市一带作战的第173师、第174师、第176师,应在现地竭力阻止当面之敌,坚持到黄昏后依次撤退,由古里镇南方转进到常熟城北部在四方桥以北至肖家桥一带占领阵地,各师应守备地区由韦军长规划之;四、伤亡甚众的第40师由现地撤退到无锡东郊安镇整补;五、第56师和独立34旅仍固守梅李镇、浒浦镇阻敌西窜;六、第26军仍固守支塘镇、任阳镇、白茆镇、东塘墅,竭力阻敌西犯,应俟第48军安全通过古里镇后方可撤退,到常熟东北郊据守兴隆镇、楼家村、金童村、兴福街一带要点,右与古里镇的第60师及在支家塘、藕渠镇的第79军,左与四方桥的第48军密切协同。第228旅为第15集团军机动兵团先集结于昆承湖北岸石岸头;七、请陈诚另派第73军或第75军来援(但一直未兑现);八、两集团军总部均设在冶塘镇,但第15集团军前进指挥所仍设在花园浜。
11月15日,日寇第6、9两师团突破青阳港,攻陷昆山;敌13师团从岳王镇出发,一路追击国军第48军,经何家市,窜抵周泾口、徐家市、董浜镇地区;敌11师团则猛攻支塘镇、任阳镇一带国军第26军阵地。
中国军队与日寇激战数日,直到第40师和第48军各部均于当日傍晚安全通过了古里镇后,罗卓英即按约定密语“茶沏好了”电告肖之楚,该军便依计划于15日深夜转进常熟城在规定地区布阵应战。
11月16日晨,日寇第16、13、11师团和台湾旅团,在其飞机、坦克、大炮掩护下,对浒浦镇、梅李镇、淼泉镇、苏家镇、古里镇、苏家滃一带中国军队把守的阵地发动了猛烈进攻。国军第56师和独立34旅伤亡重大,支持不住,不得不退守福山镇、肖家桥一带。据守在昆承湖、东苏家滃和沙家浜一带的第133师所属第399旅在与日寇激战至中午时分,同样难以支撑下去,被迫后撤。敌人紧追不舍,强渡昆承湖,分别在石岸头和莫城镇登陆,直接冲击第133师的阵地。
师长杨汉域早有准备,已经抽调400余人组成大刀队,交由骆守义少校率领,埋伏在岸边芦苇丛里,乘登陆敌军不备,从其背后猝然挥刀相向,冲入日寇的阵线,一阵血拼。刹那间,那些持枪向莫城镇冲去的日寇不是人头落地,便是被砍伤倒地,死伤累累,溃不成军。第二梯队的日寇闻讯迅速赶来救援,骆守义率领大刀队消失无踪,迎接这伙敌人的是国军据守在莫城镇、赵家浜、石岸头的轻重机枪和迫击炮的集中猛射,又将敌军打得伤亡枕藉,相率逃回湖东。
与第133师畅快淋漓地痛宰日寇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据守在淼泉镇、苏家镇、天主堂和古里镇的国军第60师从清晨开始,即遭到了敌第11、13师团先遣队的合力猛攻。为了迅速解决战斗,日寇不但出动飞机轮番实施轰炸、扫射,使用各种口径大炮30余门持续炮击,步兵在10余辆坦克的掩护下,向第60师阵地发起猛攻。师长陈沛指挥全师官兵与日寇激战至中午时分,防御工事大多被毁,官兵伤亡过半,数处阵地被敌突破,形势非常危急。
这时候,罗卓英来到第79军军部了解战况,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即命令夏楚中亲率第98师和第13师增援第60师,并将炮兵第16团拨给夏楚中指挥。
夏楚中接到命令后,展开如下部署:将第98师和第13师拥有的16门4.5厘米百禄式战防炮,以及第60师之6门3.7厘米苏罗通战防炮全部集中到古里镇,归第180旅旅长梁仲江指挥,集中对付日寇的坦克;炮兵第16团集中炮火压制敌炮;集中各师炮兵直接支持第98、第13师的反击部队。
第79军以第180旅阵地为依托,以炮兵压制日寇的炮兵、炮兵对付日寇的坦克、步兵在炮火攻击下猛攻日寇阵地的战术,对苏家镇、天主堂之敌展开猛攻反击,一举将日寇击退,收复了失守的阵地。
不久,日寇增援部队到达,立即对中国军队展开反扑,抢占了中国军队刚收复的阵地。随即,夏楚中再次组织反攻。深知水无常形、兵无常势的夏楚中这一次改变了战术,决定采取迂回战法,先集中全力夺取天主堂,断敌后路,迫使日寇退却。此举果然奏效,日寇见其后路已被切断,便相率分途向梅李镇、珍门镇、董浜镇、白茆镇龟缩。
次役,第79军一共击毁日寇坦克3辆,毙伤日寇近千人。
此战一结束,因第60师伤亡惨重,罗卓英命令陈沛师长率所部在第98师和第13师的掩护下,移到冶矿镇从速整补,同时对第79军的任务进行了微调:第98师和第13师利用夜幕掩护,退守原阵地(支家塘、石墩、藕渠镇及张家桥、沙泾、花园里、周家桥、尤墩里地区);派遣突击队利用夜暗潜入敌后,破坏其通信设施,扰袭其指挥机构,伏击其巡逻,并与据守石岸头的第228旅密切协同。
11月17日天亮后,日寇第13、11师团,兵分4路,各以坦克为前导,分向藕渠镇、周家桥、花园里、三里桥、石墩、支家塘、张家桥、金家村一带中国军队之第13、第98、第32师阵地发动猛烈进攻。
激战2小时后,第32师阵地被敌突破。罗卓英急调刚到常熟城北吴家村的第44师,火速赶往增援,从侧翼迂回攻击敌后之金家村、兴隆镇,迫使日寇第13师团第58联队仓林公任部逃逸。肖之楚即以第44师全部接守第32师原来据守的阵地,而将第32师调到常熟城北集结整备,保持机动。
与此同时,日寇对第98师和第13师的攻击更加凶猛,其飞机轰炸与火炮轰击的密度和强度,实属空前。随后,日寇步兵在坦克的引导下向中国军队阵地发动猛烈冲击,使中国守军的防御工事大部被毁,官兵伤亡骤增,阵地屡失屡夺,失而复得者再三,形成惨烈的拉锯战。
前方打仗,必须有后方的支援。在抗日战场上,常熟民众,无论男女老幼,都自觉投入到支持中国军队作战行动上来了。他们不顾自家房屋被炸被烧、不顾敌人的机枪扫射,一往无前地把前线的伤员背下来,把前方急需的弹药背在身上匍匐前进送给射手,其中有些人就在中途被敌打死或打伤。面对民众们如此不顾生死地勇敢相助,阵地上的官兵勇气倍增,死守不退,即使阵地被日寇攻占,也要拼命夺回。多次上演了惨烈拉锯战。
部队伤亡剧增,请求调来增援的第73、第75军仍然未见踪影,罗卓英忧心如焚,按捺不住心头的愤懑,在同左翼作战军代总司令薛岳通电话时,毫不隐讳地表达他对第3战区长官司令部的不满,痛数第3战区司令长官在常熟面对日寇第11、13、16三个师团以及台旅团绝对优势敌人猛攻的关键时刻,不但没有及时派第73、第75军来援,反将第20军调走的种种令人费解之行。
可是,抱怨没用,愤懑也没用,痛骂更没用,有用的是罗卓英必须得到援军。恰在此时,罗卓英接到报告:第11师已于今(17日)晨8时日夜兼程赶到和尚田。
第18军旗下精锐部队赶到,罗卓英喜出望外,立即命令第11师各以1个团的兵力守卫常熟城和莫城镇、徐泾港,主力火速赶往尤里墩,援助第13师击退当面之敌;严令第13师必须固守待援,不得擅退;另令第32师增援第98师作战。第62团守常熟城。
此时,第13师已缩编成各千余人的两个步兵团,编为第37旅,据守在周家桥和尤里墩一线阵地。叶佩高率第33旅前去救援时,两股敌军,各有1 000余人,正在飞机、大炮以及5辆坦克的支持下,分途对第37旅据守的花园里、周家桥阵地展开猛烈进攻。守军防御工事遭到严重破坏,官兵伤亡惨重,已成溃退之势。第11师来援的消息传至前线,守军士气不由得为之一振。
叶佩高迅速赶到第13师和第37旅指挥所面见吴良琛师长,详细了解了敌我双方的作战态势后,并没有将所属部队直接拉到第37旅的阵地协助他们进行防守,而是决计采取迂回攻击战术,来瓦解日寇的进攻企图。为此,他将第11师工兵营、搜索连加强给第37旅,命令他们与第37旅官兵一道依托被击毁的工事与日寇周旋,拖住日寇;第11师战防炮连集中8门火炮阻击敌人的坦克;亲率第33旅从周家桥南侧向敌人背后藕渠镇迂回,攻击日寇的后方指挥部。
日军第44联队位于藕渠镇。该镇又名五渠镇,在周家桥东侧1 800米处,尤里墩东侧2 500米处,其西北距花园里2 000米。与尤里墩和常熟城相通的白茆塘从该镇南面经过,塘深数米、宽约10米,可行木船。为了歼灭该敌,并且攻占藕渠镇,第33旅官兵遵照叶佩高的命令,涉水潜行,利用岸边芦苇掩护,向日寇联队展开迂回行动。
第33旅的行动奏效了。他们乘敌不备,迅速而隐秘地迂回到了藕渠镇的东南方,突然对敌猛攻,一举攻占了藕渠镇,击毙日军130余人,生俘3人,敌第44联队长和知鹰二大佐仓皇逃脱。
紧接着,第33旅趁着胜利的余威,一鼓作气地从藕渠镇对正在进攻周家桥和花园里的敌第44联队前线部队的背后发起猛攻。
这样一来,作战双方立刻主客易位,中国军队英勇奋战,一举打退了日寇的进攻。在其右翼进攻第98师之敌也因此受到波及不得不后撤,使第79军以及第26军44师阵地稳定下来。
日寇第11、13师团在对第13师与第98师的阵地实施进攻受挫后,为了迅速取得进展,日酋调整了部署,改变了主攻方向:以一部分日寇改向阎家村、金家村、王家村、吴家村、陆家巷、黄泥墩、兴福街一线国军第44师阵地发动猛攻;同时,日寇第16师团第38联队和台湾旅团沿江边进攻福山镇;第16师团主力则进攻据守在肖家桥、四方桥一带的第171师和第174师阵地。
第44师难以承受日寇的凶猛攻击,在付出了重大伤亡后,被迫退到虞山联珠洞、兴福寺一带进行防守;第174师的谢家桥阵地也被敌突破,经第176师赶来反攻,方得收复;福山镇方面,敌人虽说进攻猛烈,却无法攻破守军的阵地。
激战一天,日寇没有取得太大进展,便于18日上午,用汽艇拖拽木船,载千余名步兵渡过昆明湖,分袭徐泾港和莫城镇,试图一举拿下这两个重镇,造成中国军队的震动。可是,日寇的如意算盘没打响,在驻守此地的第11师之第61团的顽强阻击下,日寇不得不退了回去。紧接着,日寇出动步兵4股各1 000余人,在装甲车、坦克引导下,再度对第98师和第13师展开猛攻,敌机和大炮则对中国守军阵地狂炸猛轰,连夜赶筑完成的防御工事多被摧毁,伤亡大增。
夏楚中见日寇势大,手下的人马难以抵挡,只有频频向罗卓英呼救。
仗打到现在,罗卓英手里早就没有预备队了,每一处阵地都吃紧,他也抽调不出增援部队,只有强令第33旅和第32师分别从第98师和第13师的左右两翼对来犯之敌进行反击。
救兵如救火,叶佩高冷静思考了战场情势,决计仍采取利用沟渠向敌军侧背迂回,猝然突袭的战术,率第33旅由张家桥、三里桥出击,与敌激战至午,一举收复了被敌攻占的石墩和支家塘,打死敌军300余人,击毁敌坦克、装甲车各1辆,使第98师和第13师转危为安。此战,第33旅也有近300人的伤亡。
然而,第32师的反击却遭到了日寇第13师团强力兵团增援的反扑而没有进展,与敌对峙在王家村、陆家巷之线。
此时,另一股约莫千余人的日寇从第32师左翼与第171师右翼之间钻隙迂回突袭,夺取了第44师据守的虞山联珠洞、兴福寺。第44师被迫退到虞山上的祖师庙、降龙古洞一带,且战且退。
一旦日寇牢固地占据了虞山降龙洞以西地区,常熟城便受其瞰制,花园浜也将直接面临敌人的攻击,中国军队将陷入危局。罗卓英忧心如焚,急调第62团登山据险阻敌,收容第44师。
第62团虽然神勇,奈何日寇武器精良,士气旺盛,尽管抑制了日寇继续进攻的步伐,却无法将日寇从降龙古洞一带赶走。
得知日寇已牢固地占据了虞山降龙洞以西地区,罗卓英大为焦急,立即赶往常熟城督饬第26军军长肖之楚急调第32师和独立34旅、第228旅连夜反攻虞山。然而,没能奏效。
11月19日凌晨,肖之楚决计重新组织部队对虞山日寇进行反攻:由第32师及第228旅从常熟城西、虞山东端,在第62团掩护下,先取维摩寺,再向祖师庙进攻;第33旅及第60师的第359团从尚湖北岸花园浜对虞山中部祖师庙之敌进攻,同第32师在祖师庙会师;独立34旅从六店街、孙家村对虞山西端联珠洞之敌进攻,尔后并力西进,肃清虞山之敌而固守之。
拂晓前,第359团来到花园浜,叶佩高立即命令该团从花园浜攻击虞山中峰祖师庙;第65团3营归第66团指挥,沿玉石谷直捣祖师庙东端维摩寺,策应第32师进攻;第65团2营置于钱牧斋墓附近保持机动。
总攻时间定在当日凌晨5时。
时间一到,肖之楚一声令下,部队全线出击。激战3小时后,第33旅首先攻克维摩寺。肖之楚闻讯大喜,立刻命令第32师师长王修身率领该师接防,随后仍由第33旅向西进攻,夹击祖师庙之敌。第33旅与第359团一鼓作气,很快攻克了祖师庙,迫使日寇退往244主峰。此处地形险要,第33旅接连发动几次攻击,都没能将日寇消灭。
中午,敌援军3股各约1 000余人,分途向维摩寺、祖师庙和尚湖北岸的花园浜3处猛烈反扑,第33旅顿时腹背受敌,情况万分危急。关键时刻,第65团团长朱鼎卿亲率该团主力将花园浜之敌击退,然后登上虞山,加入攻击占据主峰之敌的阵容。在继续向前展开攻击的时候,第65团与由坠石涧方面急驰而来的敌增援部队遭遇,一场激烈的遭遇战随即爆发。几个小时后,不得不退回祖师庙与第33旅主力会合,以便共同阻击敌人反扑。
这时,独立34旅在联珠洞已被日寇击退,该股敌军遂向已攻取祖师庙的第33旅展开猛烈进攻;与此同时,困在244主峰之敌也乘势来犯;兼之此时向维摩寺反扑之敌越打越多,越打越猛,第32师处境甚危,肖之楚紧急呼救。
罗卓英只得从守卫常熟城的第62团抽出两个营,另从守徐泾港的第61团抽出1个营,令方天率领,前往维摩寺增援第32师。经过激烈战斗,才将敌打退,使第32师转危为安。
当肖之楚指挥部队对占据虞山之敌展开反攻,相继攻克维摩寺、祖师庙时,日寇第16师团和台湾旅团则同时对福山至四方桥第21集团军阵地全面猛攻。激战至午,谢家桥等地先后陷敌,中国军队伤亡大增。
此时,苏州已被敌人占领,嘉兴同时陷落。事已至此,薛岳不得不令罗卓英和廖磊按照他此前的部署,撤出福山以及常熟阵地,分别向广德和长兴转进。
这时候,在整个左翼军系列里,由于其他各师在常熟阻击日寇的作战行动中伤亡都很惨重,只有第11师相比之下较为完整,于是,罗卓英命令该师断后,接替第13、第32、第98师的原守备阵地,掩护这3个师陆续后撤。
以1个师去接替3个师的守备阵地是非常困难的,幸好当面日寇因连续多日进攻,也需休息整补,没有穷追猛打撤退中的国民党军。第31、第33旅等到掩护任务完成后,即急行军和师部会合,一起向无锡转移。
11月22日,第11师转移至无锡东郊时,接到第13师第37旅在查桥镇被日寇所困的消息,彭善再次令叶佩高率第33旅前往救援。
第33旅赶到查桥镇后,首先肃清了公路上的日寇,然后以第65团向镇内日寇发动冲锋,第66团向日寇右侧翼偷袭。叶佩高这招迂回奇袭战术一个星期内已经玩了三次,但日寇就是没有吸取教训,屡屡中招,每次都措手不及被打得灰头土脸。经过一小时的混战,日寇不支退走。第33旅和第37旅会师后也赶紧后撤,以免再陷日寇包围。
11月26日,彭善率第11师从无锡经宜兴抵达广德,接到罗卓英的密电,整理如下:
一、日军第10军的第6、8、114师团,连日对我右翼作战军猛攻,无锡已于25日陷落,现在正对防守妙西镇至横山一线的我军第7军等部进攻。
二、第15集团军奉命改为第16军团,辖第16、第18、第54、第79军,担任广德至誓节渡地区之守备,归第7战区指挥。
三、第11师目前任务为固守广德。
当天中午,罗卓英突然接到命令,调任南京卫戍司令部副总司令,协助总司令唐生智负责指挥中国军队进行南京保卫战。
这样一来,第18军军长的位置就空出来了,得有人顶上去,不是一般的顶,而是顶上去后能完成带领第18军乃至整个第16军团与日寇作战的任务。无疑地,需要一个非常能干,而且有资历的人,才能担负这个重任。原第11师师长在淞沪会战打得难解难分之际,接替李树森担任第67师,一样打出了很好的战绩,使得他成为不二人选。为此,黄维被提拔为第18军副军长,暂代第18军军长一职,且由黄维和参谋长施北衡代为指挥第16军团的作战行动。
罗卓英随即由洪林桥,带领幕僚人员由宣城、芜湖驱车赴南京就职,但在离开前调整了一些部署:将原第11师驻守的广德,交给第23军第148师陈万仞部;第11师则负责扼守誓节渡(广德西边50里);第67师则置于姚村、石鼓地区,为第16军团预备队。
就这样,第18军的罗卓英时代结束了。在罗卓英时代,第18军第一次走上抗日战场,与穷凶极恶、狂妄无忌的日寇展开了3个多月的血战,打残了自己,也打残了敌人,在民族解放事业中立下了不小的功绩。
但是,第18军的对日作战仅仅只是开始,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即使眼前,他们也没有完全摆脱日寇的攻击。
11月27日,日寇第6、18师团连续追击而来,向川军第21军在长兴以西的阵地展开进攻。激战了一天,该军退守泗安。日寇亦跟踪而至。于是,广德以东外围地区全面陷入战火之中。川军装备落后,尤其缺乏火炮以及机枪等重装备,面对飞机、大炮样样俱全的敌军火力,死伤惨重,全凭一股爱国心与敌搏斗,但最后泗安、广德仍是落入了日寇手中,第145师师长饶国华见部下伤亡殆尽,保卫广德的任务又没有达成,悲愤之下,以手枪自戕身亡。
12月2日,日寇第18师团于清晨天亮时分,即倾全力向誓节渡南北之线第16军团防线发起猛攻。
负责第一线的第11师第33旅首当其冲,成为日寇攻击的主要目标。发扬英勇顽强的作战精神,该旅官兵经过一天的浴血奋战,击毁了日寇3辆战车,击毙了日寇数百人,迫使日寇放弃进攻,不得不后撤。
此役虽然击退日寇,暂时遏止了敌人的攻势,但第33旅从开始大撤退以来,经历了无数次大小战役,官兵伤亡甚多却都没有得到补充,旅长叶佩高也大喊吃不消了。黄维得知后,将第33旅后调10里休整,以第31旅接替第33旅阵地,另调第6师增援原第31旅防地,归彭善师长指挥。
接下来的数日里,第16军团各部在誓节渡一线寸步不让,给日寇造成了很大麻烦。坚持到12月5日,宣城陷落、芜湖失守后,第16军团再守下去会有被日寇前后夹击的危险,军事委员会不得不下令该部撤退,经宁国向徽州转移。
12月15日,第18军余部陆续抵达了战场后方——徽州。
在这里,这支在淞沪战场连续作战3个月的国军精锐部队,总算为第一次对日作战行动画上了句号,获得了较长时间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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