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说几句

“虽然我不是正式候选人，很多人说我是神经病，但我还是想说说我的想法，我只是想说几句。”

1998年11月4日，九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五次会议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村民委员会组织法》。11月13日，《中国青年报》发表《目击乡村直选哭泣的“候选人”》，报道了河南省安阳县磊口乡上庄村的首次村委会直选：

正当人们准备投票时，杨用和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在主席台前双腿跪下，激动地说：“给我一个机会，我想说几句！”顿时，会场的人群往前涌，有的人鼓掌，有的人起哄。

“你不是正式候选人，不能在选举会场进行演说。”有关工作人员对杨用和进行制止，并把他领进一间教室。在场的安阳市民政局基层政权处杨会昌处长耐心地解释道，根据《河南省村民委员会选举暂行办法》规定，村民会议或村民代表会议按投票多少决定正式候选人，村委会主任的正式候选人在村选举小组的组织下于选举日前发表治村演说，并回答村民提问。

“你积极参政的意识很好，但违反法定的选举程序，你上台讲几句，他上台讲几句，会影响选举大会的秩序。如果你在群众中真有威信，他们今天也会选你。”

杨用和窘着憋红了脸说，虽然我不是正式候选人，很多人说我是神经病，但我还是想说说我的想法，我只是想说几句。

不一会儿，许多选民挤进了教室，有人喊：“让用和讲讲吧。”场面很乱。这时，杨用和伤心地哭了。

经过紧急协商，村选举小组临时决定让杨用和“讲上几句”。这个结果博得了热烈的掌声。

在村民的簇拥下，杨站在主席台上面对一千多名村民激动万分地说开了：“如果我当选村主任，我要解决村里的几个主要问题，一个是干部起伙吃饭问题，控制支出，减少咱村的经济负担；二是村宅基地分配问题，要做到公正、公平；我还计划建立一个服务公司，提供产、供、销一条龙服务，为发展养殖业、林业等副业创造条件……”

在此之前，杨用和曾在村里张贴了一份“倡议书”，表述了自己的“施政纲领”，这在上庄村激起了不小的波澜。

有的选民认为，杨虽是普通村民，但他的想法挺好，替咱们办实事就行。

有的选民说，杨用和有神经病，是想当官儿。

还有的选民反映：杨用和1992年隐瞒了二胎，违反过计划生育政策，没有资格竞选。他拉帮结派，是捣乱。

…………

杨用和说，我选得上选不上并不重要。希望通过民主选举能让当选的干部感到压力和责任，在三年的任期内给老百姓多办实事。

选举结果揭晓，两位村委会主任候选人分别得337票、150票，杨用和得了197票。三人得票均未过半数，将另行选举。

村民们对这一结果有点儿不明白，“咋会还有选不出村主任的选举，还得重选？”他们久久不肯散去。

旁听

1998年6月10日，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发布公告称，凡年满18岁的公民可以凭身份证自由进入法庭，旁听任何一起公开审理的案件。随后，中央电视台的转播车开进了这家法院，现场直播了一起知识产权纠纷案的庭审过程。中国革命博物馆把6月10日的法院公告和旁听证作为文物收藏。^[21]

1998年10月29日，大连市人大常委会破天荒地打开大门，允许普通市民旁听会议。工人、农民、教师、个体户、机关干部等12人坐上了旁听席。^[22]

“克林顿的轻松之态其实是一种制度的轻松，而您的疲惫其实是一种制度的疲惫。也就是说，在中国本来应该通过制度来解决的问题，累积了太长时间，现在都堆在领导者个人的肩头。这正是‘人治’的悲哀处。”

1998年7月10日，正在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化学系攻读博士学位的中国留学生胡学华，就财政制度改革、教育体制改革、税收体制改革、国企改革和政治体制改革，给朱镕基写了一封公开信，信中如是说。^[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