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荫山,又称梓山。在镇海古城的东北角,面积不大,只有3300平方米左右;山不高,拔高仅12米。这个不起眼的小山,却拥有千年的文化积淀。据说,取该山山名“梓荫”,是“梓材荫泽”的意思。“梓材”来自《尚书·周书·梓材》,意谓从政应该像梓人(工匠)治材作器一样考究;“荫泽”,包含着荫庇学子、源远流长的深意。
在梓荫山东麓峭壁上刻有“惩忿窒欲”四个大字,呈田字形,每个字各大四尺,有几近千年之久,却保存完好,不曾风化剥蚀。据懂书法的行家称,这四个大字笔势硕壮浑厚,章法上四角撑满,结体紧凑开张,应属于颜体风格,但又不尽是,它在笔画上还深得“屋漏派”的意趣。四字写得规整,可又不见拘谨,时见牵丝飞白。“惩”字密,“忿”字疏,“窒”字肥,“欲”字瘦,信手写来,不加雕琢,丝毫没有在意笔画的粗细变化、间架的雷同,显示出一派悠闲自得、浑然天成的野趣。无论远观近察,它都令人感到蔚为壮观。
梓荫山下有鲲池,泉水长年不休。“惩忿窒欲”,语出《周易·损》,“象曰:山下有泽,君子以惩忿窒欲”,按《周易·损》:“山下有泽”,卦名为“损”,即象辞所说的“损下益上”之义。东汉郑玄释曰:山在地上,泽在地下,山所以能高出于地上,乃因泽能自损,泽自损到地下,使自己成为泽,以所损出之土使山增高,成其为山。孔子以此喻教人损己利人,以修养其道德。让君子看到这种现象之后,就要戒止愤怒,节制欲望。
在清嘉庆之前史料记载,“惩忿窒欲”四字是王安石留下的手迹,《成化志》就记有“王荆公令鄞时读书于此”语。由于王安石当过鄞县的县令,并且写有著名的散文《鄞县经游记》,似乎为此说增添了一些“证据”,王安石任鄞县县令时到过梓荫山。又说王安石书艺高超,如笔记《墨庄漫录》就有如下评价:“王荆公书清劲峭拔,飘飘不凡,世谓之横风疾雨。黄鲁直谓学王蒙,米元章谓学杨凝式,以余观之,乃天然如此。”对照摩崖石刻“惩忿窒欲”的不羁风格,似乎不乏某种相似之处,这就容易使人相信摩崖石刻“惩忿窒欲”的书家便是大名鼎鼎的王安石了。
所以,历代的文人都认为王安石是摩崖石刻的书家。乾隆年间的进士、县人张懋建作有《梓山东麓石刻荆公大书“惩忿窒欲”四字同人分赋诗》:“遗有荆公迹,披寻东山麓。松风声欲掷,山泽象应通。峭壁垂模古,危崖落笔雄。孤高插天外,领悟意无穷。渤海存遗轨,因知义易通。立箴观象损,借鉴得开蒙。心澈澄泓里,情深摹拭中。晴光亭阁丽,点易坐春风。”
对于王安石所书的“惩忿窒欲”说法,清代学者全祖望对《鄞县经游记》的全文进行细读分析,他首先提出质疑,王安石把游历的时间、地点写得很清楚,唯独没有提到来过梓荫山。嘉庆二十一年(1816),镇海贡生胡澧受全祖望的启发也有同感,偕同两三位志趣相同的学友,到摩崖脚下刮去苔藓,细加识别,在紧贴摩崖石刻处“洗刷楷摩”,发现了“嘉定庚辰山西冯枋书”九个字,这“嘉定庚辰”乃是南宋宁宗嘉定十三年(1220)。经查,其时在镇海任水师统制、戍守在镇海的正是名叫冯枋者,摩崖石刻“惩忿窒欲”的书家的讹传终于得以纠正。
原来梓荫山顶平如掌,高宗南巡屯兵于此。宋嘉定年间,宁宗皇帝派冯枋防守镇海。冯枋目睹镇海口形势险要,就部署驻扎水师,以防备不测,抓紧军备,如修造射亭、创建军器库、制订各种防御规划。冯枋虽为武官,骨子里却是个文人。嘉定十一年(1218),他发现梓荫山是个不错的地方,就在山顶上造了三楹轩,命名为“屏山堂”。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