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种油菜大小麦

过去，冬天是宁波农村地区农活最忙的季节，生产队全体社员都要出工搞冬种。年老的一拨整理田垅，另一拨站在垅面上，手握一种叫“麦浅孔”的打孔工具用力向垅面打去，垅面上就留下了一个小孔。一般不论是种油菜还是种大小麦，每行均为四个孔，一边打孔一边倒退。这看上去像个轻松的活，其实时间一长，有时打上几天，手就会起血泡，手臂酸痛胀，而且因为长时间站着干活，还会腰酸背痛，腿脚乏力。

种大小麦这种农活相对比较简单些，壮劳动力挑来肥料，给每个孔都倒上一点，一来增加孔内的潮湿度，有利于种子早日发芽，及时破土而出，二来打下一定的基肥，为作物“断奶期”后营养不足的问题早作安排。然后只要将适量的种子放进孔里就行，有条件的放一点焦泥灰盖孔，没有条件的就直接用锄头刨些泥土盖孔就算完工，这活大都是年轻人或妇女干的。

而种油菜就有些烦琐，因为先得花费一个多月的时间费心费力培育油菜秧苗，在种植时先将油菜苗分送到每一个孔里，再拎着一土箕焦泥灰，蹲着抓一把焦泥灰压住孔内的油菜苗根，就这样一行行重复同样的动作。为啥一定要施焦泥灰呢？因为这种灰土经过野火烧烤后成为一种无菌肥料，能很快地被作物吸收，容易使作物成活成长。如果不使用焦泥灰，那么后期追肥无论怎么多，油菜都要面临减产的风险。用焦泥灰压住油菜根后，还有一道活就是“过水根”，由壮劳动力挑着两大桶用河水稀释的人粪尿或化肥，给每棵油菜根浇肥，让其及时汲取水分和养料。

大小麦、油菜种植完工后，还要施上猪牛粪等肥料，一是补充田地养分，二是压制杂草，三是保暖防冻，为春季作物的茁壮成长并获得丰收打下坚实的基础。

这焦泥灰几乎是冬种油菜和大小麦最重要的肥料。过去，在夏秋之交的农闲时节，农民将锄掉的田边或大路上的杂草，放到宽阔平坦田地一角或大路边。杂草经过太阳几天的暴晒后成为干草，用土箕将平摊着的干草盛拢成一堆，然后在草堆底部生火，同时继续用土箕盛草堆上去，到草堆中心成为一个火球中心点时，将一些干燥的泥土粉与干草一同倒入冒着滚滚浓烟的草堆中。反复放几次后，随着高温的熏烧，那些泥土的热量也能将干草引燃，于是形成了生生不息的景象。但泥土不能一下子放得过多，否则容易压灭火苗，变成死灰一堆，得重新生火。泥土干草每天要适量添加，到晚间时，为防焦泥灰堆熄灭，就必须多放些干草，并在上面多压些干土。如果在第二天发现草堆上无烟冒出，也不一定是变成了死灰堆，可以用锄头从其顶部开始慢慢扒开，如果发现有火星，并且有热浪一阵阵扑面而来，就不用重新生火，只要扒开冷灰，让中心成为一个火热的“泥灰柱”，然后多拣一些干草放上去，不一会儿就会有轻烟袅袅飘出，如果此时有阵风吹来，那么干草就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此时赶紧放一些干土上去，否则干草燃尽后就真有可能变成死灰堆了。烧焦泥灰最怕暴雨，小灰堆容易被雨水浇灭，只能待天晴草干后重新生火；如果已形成了大灰堆，即使浇灭了表层的火种，中心火种往往还有“生命力”。

焦泥灰的价值不在草灰，而是在烧过后的泥土。要烧成高一米、底层直径两米的焦泥灰堆，一般得花上一两个月时间，这样在冬季种植油菜、大小麦时就可以大有作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