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尘同志:
违教又已多时了,忽接八月卅一日的惠函,真感到无比欣喜!
去冬或今春,翔鹤同志的儿子开第来看我,说他去过成都,搜集翔鹤同志散在报刊上的一些文章,准备重编一个集子。我表示赞同,因为我觉得四川出版的那本选集比较单薄,有些应选的文章都没有收,如果另有一本内容比较丰富、编选比较适宜的选本,自然更好。我说,他编好后,我可以代向人文出版社接洽,估计问题不大;但不是如他给您信中所说的我“已决定接受他重新编选的《陈翔鹤选集》,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因为我并没有此种权力。上个月,我曾经和文学出版社五四文学编辑室的负责同志谈过,他表示要我帮助最后审定,如果编选质量不错,可以考虑出版。
八月初,开第来我处,说您已答应写序言,并送来选目和编后记。我粗粗看了一遍,和您的意见一样,也觉得选得较宽,小说选了三十一篇(“待查”的五篇在外),像个专集,不像选本。而且在小说一门中又插入“传奇、历史、小说、民间故事”的小栏目,不伦不类。另外又分散文,杂文,文论,题记及其它,戏剧等,分类过繁,并且也很难对这些文章的体裁划分界限。何者为散文、杂文,何者为文论、题记,选得过多。编后记除您所说“水平不高,而且有溢美之处”以外,文字也很差,逻辑混乱,用词不当,评论也多,失去分寸,也嫌冗长。像现在这个样子,我看是不能用的。
我认为,翔鹤同志应该有一本较好的选集传世。这不仅出于对亡友的感情,也是为了给中国现代文学积累保留一些实绩。我打算俟开第将全稿送来以后,其中我过去没有看过,或曾看过而已无印象的作品抽阅一遍,斟酌取舍,删去一些。分类也改为小说、散文(杂文、评论附)、戏剧三类。选目上剧本只有一种,如“待查”的四种查不到,而现有的一种“圣诞节狂”又不能收,则戏剧一类取消。至于编后记,我估计是很难修改的,拟请他们另写一篇简短的只作事务性交待的短文;原来的一篇,将来可在报刊上作为评介文章发表。编后记两人署名,一人为作者之子,不便也不宜评论其父,两人的身份不同,难得用同一声口说话。
选得过多,字数超过四十万,一般也不容易出版。现在一般选本大概都在三十万字。
开第我只见过几面,缺乏了解;另一位祁忠没有见过,更完全不知为何如人。我担心他们是否同意我上述的意见。至于将来出书以后稿费如何处理的问题,在接大函以前,我没有想到过;目前也只能希望他们家属善自处理,不要发生纠纷。
白鸿同志处应当联系交换意见,说明四川那一本出版后,又搜集到一些文章,所以准备另编一本。下次开第来时,我当将此意告诉他。
您的序文何时寄出,请您决定。鄙意以为俟选目确定、大体编就后再寄,不知您以为如何?
林辰 八四年九月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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