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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烧圆明园激出的“盛世危言”

时间:2022-01-2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1856年到1860年,英国、法国对我国发动了第二次鸦片战争。这是第一次鸦片战争后中国首都第一次被帝国主义国家占领。第二次鸦片战争完全是帝国主义国家乘人之危,趁火打劫。第二次鸦片战争的结局,中国再次被迫签订了不平等条约,极大地扩充了列强在华特权,被俄国割占了140多万平方公里土地。留下深刻的印象是,这四位人物的著作和见解,比较集中地反映了从第二次鸦片战争到甲午战争期间,中国人对国家前途命运的最新思考和见解。

1856年到1860年,英国、法国对我国发动了第二次鸦片战争。在这场战争中,英法联军占领北京,火烧圆明园,咸丰皇帝逃到热河,死在承德。这是第一次鸦片战争后中国首都第一次被帝国主义国家占领。

第二次鸦片战争完全是帝国主义国家乘人之危,趁火打劫。它们趁清朝政府镇压太平天国运动之际,借口亚罗号船员被扣和广西西林县处死法国传教士马神甫之事,发动了历时4年的战争,完全是流氓加强盗的行径。第二次鸦片战争的结局,中国再次被迫签订了不平等条约,极大地扩充了列强在华特权,被俄国割占了140多万平方公里土地。

这个结果,促使国人对封建专制制度日益不满,出现了介绍西方制度的思潮。其涉及领域的广度和探讨问题的深度都超过以往。太平天国运动和英法联军占领北京,极大地震撼了清王朝统治者,在曾国藩、李鸿章、张之洞等朝廷重臣的积极推动下,兴起了洋务运动。与此同时,社会上的有识之士纷纷著书立说,宣传改良思想,涌现了一批重要的思想家、政治家,其中,冯桂芬、王韬、薛福成、马建忠、容闳、郑观应、郭嵩焘等人的主张具有代表性。

阅读对这些人物著作的介绍,笔者重点了解了关于冯桂芬、王韬、郑观应、郭嵩焘四位人物的介绍。留下深刻的印象是,这四位人物的著作和见解,比较集中地反映了从第二次鸦片战争到甲午战争期间,中国人对国家前途命运的最新思考和见解。从四位人物的代表面来看,他们来自四个完全不同的领域。冯桂芬是知识分子的突出代表,王韬是新闻出版方面的突出代表,郑观应是具有洋务运动实践体验的实业界人士的突出代表,而郭嵩焘则是我国外交界的突出代表。他们的著作和主张很具有广泛的代表性,他们都程度不同地抨击了封建专制制度,关注和思考国家制度与国家强大的关系,主张从体、用两个方面向西方学习,提出了强国富民之路的主张,对甲午战争前后兴起的洋务运动和维新运动产生重要影响。

江南才子冯桂芬精彩政论

力主为善是从,西学为用

苏州吴县才子冯桂芬(1809—1874),1833年林则徐任江苏巡抚时,对他十分赏识,专收他为学生。1840年经考被钦赐为一甲二名进士,授翰林院编修。1853年(咸丰3年)太平天国于南京建都,冯桂芬被派往苏州协助组织军队与太平军对抗。后在上海为李鸿章幕僚,协助李鸿章组建淮军。其间,完成了政论代表作《校邠庐抗议》47篇,其中上篇23篇,下篇24篇。1885年广仁堂刻本,印有李鸿章签注。“校邠庐”是作者居住处,“抗议”二字语出《后汉书·赵壹传》,即位卑言高之意。

上篇各议为:公黜陟、汰冗员、免回避、厚养廉、许自陈、复乡职、省则例、易吏胥、折南漕、利淮醝、改土供、罢关征、节经费、筹国用、杜亏空、复陈诗、变科举、改会试、广取士、停武试、减兵额、严盗课、制洋器;下篇各议为:善驭夷、采西学、重专对、变捐例、绘地图、兴水利、均赋税、稽旱潦、改河道、重酒酤、收贫民、劝树桑、壹权量、稽户口、崇节俭、复宗法、重儒官、裁屯田、寓兵于工、通道大江运米运盐、垦荒、上海设立同文馆、用钱不废银、以工巧为币。

全书内容涉及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生产等领域,其中采西学、制洋器、改科举等多项建议被洋务派所采纳,进而成为洋务政策。冯桂芬在继承林则徐、魏源传统的基础上,率先提出了消除当时普遍存在的将中西、古今对立起来的观点,主张“惟善是从”,提出“以中国之伦常名数为原本,辅以诸国富强之术”,全面论述了向西方学习的问题,后由张之洞概括为“中学为体,西学为用”,成为洋务运动的理论根据。冯桂芬将魏源提出的“师夷之长技以制夷”的内容具体化,明确论述了在农业、工业、军事等领域采用机器等见解,强调中国人必须掌握新式技术,掌握经济命脉,并以造船为例精彩阐述“自造、自修、自用”的重要性,提出了一整套较为系统的治国理论。

冯桂芬中体西用、兴办洋务的思想理论对洋务派、资产阶级改良派都有很大影响。有资料记载,慈禧太后在读过由光绪皇帝呈上的《校邠庐抗议》后,对书中的变革思想和建议予以“称其剀切”的积极评价。冯桂芬去世后,他的治国理论,如,裁减冗员、静止规则、停捐输、变科举、广取士、废武科、采用西学、制造机器等评议,全部被朝廷甄别、采用,大部分得以实施。

冯桂芬人品方正,举止严肃,博古通今,学识渊博,著述颇丰。他擅长书法,尤精于隶书,精于算学,以意定向尺,以步绘图,为清后期最富治世之才的学者之一,林则徐称他为“百年以来仅见人才”。冯桂芬西学为用的思想对清末政治、经济、军事变革都产生重要影响。

王韬首创海外华文报纸《循环日报》

首提三种国体说

苏州人王韬(1828—1897),1848年起在英国传教士麦都思主持的墨海书馆工作13年,协助麦都思等传教士翻译《圣经》等西方著作。后因同情太平天国,于1862年被迫逃亡香港,从此流亡海外22年。

在香港,王韬协助汉学家理雅各翻译《尚书》等经典,兼任《华字日报》主笔,撰写《香港略论》等文章。1867年,在朋友的邀请和资助下,游历新加坡、锡兰、亚丁、开罗、意大利、马赛、巴黎等地,最后到达伦敦,之后在英国生活了两年多。他勤于笔耕,所到之处都作了详实丰富的游览笔记。在英生活期间,他和理雅各合作翻译了《诗经》、《易经》、《礼记》等中国经典,为将中国文化介绍到西方作出了重要贡献。他应邀在牛津大学、爱丁堡大学作学术演讲,成为中国学者在牛津大学演讲第一人。他在香港创办的《循环日报》是海外第一家华文报纸,从事报馆生涯30余年,是中国近代报纸的开创者,中国新闻理论的奠基人,被誉为“中国新闻记者之父”。1884年,在丁日昌、盛宣怀等人的斡旋下,王韬回到上海定居,创办弢园书局,继续著书立说,还受聘于《申报》、《万国公报》。

第二次鸦片战争中国再一次惨败的结局和对太平天国运动的同情,长期的海外流亡生活,长期与外国人合作中国古籍的翻译工作,使他对国家现状的忧虑日益加深,同时对中西方文化的差异和西方国家制度有了切身的了解,强烈的救国之情促使他深入思考,形成了自己独到的见解。1875年王韬发表《变法自强》(上、中、下)三篇政论,在中国历史上首次提出“变法”的口号。他的变法主张,早于郑观应18年,早于康有为、梁启超20多年。

1882年王韬第一次向国人介绍西方现存有三种制度:

一种为“君主之国”,如俄罗斯、奥地利、普鲁士、土耳其,国家元首为帝。君为主,必须由尧舜帝在上,才能长治久安。一种为“民主之国”,法国、瑞士、美国,国家元首为“统领”。民主之国,“法制多纷更,心志难专一,究其极,不无流弊”。一种为“君民共主之国”,如英国、意大利、葡萄牙、西班牙、丹麦,朝廷有兵刑礼乐赏罚诸大政,必集中于上下议院,君可而民否,不能行,民可而君否,亦不得行也,必君民意见相同,而后可颁之远近,次君民共主也。如果中国推行“君民共主”,必定强盛。

王韬的这些主张被认为是后来推崇君主立宪制观点的重要来源,产生重要影响。王韬主张以欧洲强国为榜样,实行工业强国,提出了经济、军事、兵器、教育、文化等领域一系列具体的改革主张。

王韬的思想对孙中山有直接的影响。1894年,王韬与孙中山会面,王韬帮助孙中山修改向李鸿章的上书,定名为《上李傅相书》,安排在《万国公报》上发表。晚年的王韬把变革的希望寄托在年轻人的身上。

郑观应惊世之作《盛世危言》

发出图强变革最强音

郑观应(1842—1922),广东中山人,中国近代最早具有完整维新思想体系的理论家、思想家、实业家、教育家、慈善家、文学家,是中国近代明确提出实行君主立宪制要求的第一人。

1858年(咸丰8年)随叔父在上海新德洋行边听差,边学英文,后在英商宝顺洋行任职,利用出差机会在天津英华书馆夜校学习英文。1868年(同治7年)后相继从事茶叶、船务、盐务等经营,成为经验丰富、腰缠万贯的实业家。从1875年(光绪元年)起大量投资清廷所办的机器、织布、电报、轮船、煤矿等洋务企业;1880年(光绪6年)被正式委派为织布局总办、上海电报局总办。

郑观应在兴办实业的同时,深入思考,潜心研究总结,于1871年写出《易言》一书,主张向西方学习,提出了一系列以国富为中心的主张,如加快工商业发展,采用机器生产,鼓励商民投资实业,鼓励民办开矿、造船、铁路等。1882年(光绪8年)受李鸿章之聘,出任轮船招商局帮办,次年擢升为招商局总办。1884年中法战争爆发,郑观应上书朝廷,要求坚决抵抗,主动要求参加前线抗敌。后受粤东防务大臣彭玉麟委派,往返数千里,侦察法军在越南西贡、柬埔寨金边等地水陆炮台布置情况,并详细绘制成草图提供给军事部门,谋划联络南洋各地人士袭击法军。后被委任援助台湾抗法事宜,到香港向台湾运送军队和粮草弹药。这段时间,郑观应也遇到麻烦,由于被两起索赔案缠身而被扣于香港。1893年,甲午战争前,被李鸿章重新起用为招商局帮办,微服巡视长江和沿海各港口,上书清廷说日本将袭击清军。甲午战争爆发后郑观应为朝廷提供许多日军情报,上书提出抗日建议,拨招商局船只用于军事。

因索赔案的影响,1886年郑观应被迫辞官隐居澳门。于是他将全部精力用于重写《易言》,经5年呕心沥血的努力,完成了惊世之作《盛世危言》。该书初版时为5卷本87篇文章,第三版时扩充为115篇文章。由于郑观应亲身经历了洋务运动实践和中法战争战事,对国情世情有自己切身的感触,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因此,全书围绕“图强御侮”主题,在政治、经济、军事、外交、文化、社会等方面提出的一整套变革主张,既有高度又有深度,发出了中国人在甲午战争前图强变革的最强音。

政治上,郑观应在《盛世危言·议院上》中说:

议院者,公议政事之院也,集众事,广众益,用人行政,一秉至公,法诚良意诚美……故欲借公法以维大局,必先设议院以固民心。

在《盛世危言·议院下》里,他批驳“议政院宜西不宜中,宜古不宜今”是“不识大局”,指出,

盖五大洲有君主之国,有民主之国,有君民共主之国。君主者权偏于上,民主者权偏于下,君民共主者权得其平。凡事虽由上、下院议定,仍奏其君裁定;君谓然,即签名准行;君谓否,则发下再议。其立法之善,思虑之密,要皆由于上下相权,轻重得平,乃克臻此。此制既立实合亿万人为一心矣。

他认为,

考议政院各国微有不同,大约不离乎分上、下院者。近是上院以国之宗室勋戚及各部大臣任之,取其近于君也。下院以绅耆、士商才优望重者充之,取其近于民也。

中国户口不下四万万,果能设立议院,联络众情,如身使臂,如臂使指,合四万万之众如一人,虽以并吞四海无难也。

结论是:

故议院者,大用之则大效,小用之则小效者也。

他还逐一详细介绍了法国、比利时、普鲁士、日耳曼、英吉利、意大利、葡萄牙等近二十国议员资格及其产生办法,评价其长短。

郑观应明确提出效仿西方设议院,主张在中国实行“君民共主”的君主立宪制。同时提出速立宪法的主张:

欲自强,必先致富;欲致富,必首在振工商;欲振工商,必先讲求学校,速立宪法,尊重道德,改良政治。

宪法乃国家之基础……政治关系实业之盛衰,政治不改良,实业万难兴盛。查欧英政治革命,商人得参与政权,于是人民利益扩张,实业发达。余平日历查西人立国之本,体用兼备,育才于书院,论政于议院,君民一体,上下同心,此其体;练兵,制器械、铁路、电线等事,此其用。中国遗其体效其用,所以事多扦格,难臻富强。

郑观应论述了政体与实业的关系,他认为:

议政于议院,君民一体,上下同心,务实而虚,谋定而后动,此体也。轮船、火炮、洋枪、水雷、铁路、电线,此其用也。中国遗其体而求其用,无论竭阙趋步,常不相及;就令铁舰成行铁路四达,果以足恃欤?

经济上,郑观应主张“习兵战不如习商战”。

《盛世危言》1894年冬付印后,很快引起人们的关注。郑观应的改革主张,特别是他极力主张的速行“君主立宪”影响极大。引起朝野震动,一版再版,供不应求。到19世纪末重印20余次,成为中国近代出版史上版本最多的书,对后来的维新变法产生重要影响。张之洞称赞其为“辅世良药”,1895年光绪帝读后诏令印刷2000部,分发大臣阅读。康有为、梁启超、孙中山、毛泽东都阅读过《盛世危言》,受到其重要影响。孙中山是郑观应年轻的同乡,郑观应通过盛宣怀向李鸿章举荐孙中山的轶事,被传为佳话。

中国首任驻外大使郭嵩焘

力主打开国门开眼看世界

湖南人郭嵩焘(1818—1891),中国历史上第一位驻外大使,是曾国藩创办湘军的得力助手,与曾国藩、左宗棠是儿女亲家,与李鸿章是同年进士,与李鸿章一起办过洋务运动,协助李鸿章处理洋务,官至兵部侍郎。但他并不完全同意李鸿章的主张,认为李是“本末倒置”。1876年,清政府为英国领事人员马嘉理被杀事件遣郭嵩焘赴英“谢过”,郭嵩焘七次上书请辞未获清廷同意,只得在一片骂声中上路。接着,清廷追加一道命令:完成公务后不必返回,直接留在英国出任公使。就这样,郭嵩焘成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位驻外大使。1876年12月,57岁的郭嵩焘出任驻英公使,两年后兼任驻法公使。

清朝有个规定,要出使各国的大臣都写日记,将所见所闻、所作所为详细记载,随时咨报。郭嵩焘将他的见闻记入日记,两万来字,报给总理衙门。总理衙门以《使西纪程》为名刊印出来。此书一出,遭到顽固派强烈攻击。郭嵩焘驻英法三年,处理了很多棘手的涉外事务,为国家外交做了大量基础性工作,但却遭到国内朝野的强烈谴责。那时,光绪皇帝尚未亲政,一切由慈禧太后做主,慈禧放任朝野上下对郭嵩焘的攻击,并下令将《使西纪程》毁版。郭嵩焘遭受攻击的原因之一,就是他在《使西纪程》一书里,大量记述和介绍了西方各国的政治制度。如郭嵩焘认为,

西洋立国有本有末,其本在朝廷政教,其末在商贾、造船、制器,相辅以益相强。

实际上,这种认识,在甲午战争爆发二十年前郭嵩焘就曾提出过,“中国若以无本之末求胜于日本,于本于末两失之”。

郭嵩焘不赞成反手关家门,力主开眼看世界,作为中国的首位驻外大使,发表这些见解和主张,是当时的政坛主流所不能容忍的。1879年5月,郭嵩焘回国后到家乡时受到冷遇,他只能以苦笑对之。回国后,郭嵩焘写了一本书,取名为《罪言存略》,记下了自己的见解主张,反映了那个时代这位亲身感受各国情况、希望通过改革朝廷政制、实现国家强大的首任驻外大使的殷殷报国情怀。实际上,郭嵩焘逝世后不久清末民初的历史进程,很快验证了郭嵩焘的先见。有史料记载,慈禧太后在接见郭嵩焘的继任者曾纪泽时,同意曾纪泽把郭嵩焘与左宗棠等人并列为朝廷忠臣的看法。

第二次鸦片战争,以中国的完败为结局。中国的首都被帝国主义国家占领了,举世无双的圆明园被付之一炬、洗劫一空了,年纪轻轻的中国皇帝被赶出京城怄死了,让中国人气得吐血的《天津条约》、《北京条约》、《瑷珲条约》等新的不平等条约被强加到中国头上了,140多万平方公里的国土不再属于中国了,太平天国被帝国主义国家和清王朝联手镇压下去了,中国半殖民地的帽子是实实在在地戴上了……这一切,让许许多多像冯桂芬、王韬、郑观应、郭嵩焘这样的中国人从噩梦中醒来,他们开始睁大了眼睛看世界,同时也睁大了眼睛看中国,猛地发现自己的祖国真的是落后了。强烈的民族自尊心、报国情怀和奋发善学的优良传统,促使他们发出了那个时代救国图强的最强音。

19世纪60年代的中国已非盛世,危言却是诤言。

然而,中国雄狮完全醒来,还需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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