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法和方向

做工作, 办事情, 要讲究方法。 方法对, 就可以事半而功倍, 至少可以不走弯路; 方法不对, 什么事情也难得做成功, 至多只能是事倍而功半。 闹革命, 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是不能因为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就可以不讲究方法。 毛泽东同志在《关心群众生活, 注意工作方法》 一文中教导我们, 革命, 必须注意工作方法, 比如过河, 就要架桥或乘船。 不架桥, 不乘船,就不能到达胜利的彼岸。

正确的方法从哪里来呢? 正确的方法只能从实践中来。 为了寻求正确的方法来解决某一个新的问题, 可以做这样或那样的试验。 从许多方法的比较中, 选择一种最好的方法。 最好的方法,也就是最切合实际的方法。

既然是方法, 就可以有这种方法或那种方法。 比如吃饭, 可以用筷子, 可以用刀子、 叉子, 也可以用手抓。 习惯于用手抓饭吃的人, 不能说用筷子吃饭的人不算是吃饭, 更不能因为自己习惯于用手抓饭吃而反对别人用筷子吃饭。 用手抓, 用筷子, 或者用刀子、 叉子, 都是吃饭的方法, 方法不同, 而目的是一个, 就是吃饱肚子, 补充营养, 恢复体力, 延续生命。 但是在许多方法当中, 总有一种或几种是比较好的。

在社会生活中, 处理问题的方法是一个历史范畴, 受着时间、 地点、 条件的限制。 此时此地是正确的方法, 时间、 地点、条件变了, 彼时彼地再用, 就是不正确的方法。 因此, 要寻求正确的方法, 必须从实际出发, 具体地分析具体情况。 也就是说,只有情况明, 方法才能对。 不顾时间、 地点、 条件的变化, 生搬硬套某种一成不变的方法没有不碰壁的。

常常听到这样一种说法, “只要方向对, 就不会犯错误, 方法是无关紧要的”。 也有的人说, “虽然方法不对, 但是方向是对的, 因此方法不对也算不了什么缺点”。 这些说法, 乍听起来,似乎颇有道理, 实际上是不对的。 根本问题当然是方向问题。 方向错了, 那就一错到底, 走入歧途。 但是方法也绝不是无关紧要的。

方向是个根本问题, 革命必须有坚定明确的政治方向。

而方法是为方向服务的。 根本方向错了, 那么就不可能有什么正确的方法。 但是反过来, 有了正确的方向, 没有正确的方法也是不行的。 错误的方法, 如果不及时改正过来, 也会影响到方向的。 决不能因为方向对, 就不注意方法。 比如过河, 从河南往河北走, 决不能因为方向对, 没有桥也硬往前走。 否则, 难免要掉进河里去。 这里必须弄清方法和方向的区别和联系。

方法和方向是有区别的。 方向是反映事物本质的发展趋势,是反映客观规律的前进目标。 而方法, 则是沿着既定的正确方向前进, 达到既定目标的手段。 在一定的时间内, 正确的方向只能有一个, 而达到这个既定方向的方法却可以有不同的几种。 不能把方法的探索和争论, 说成是方向的改变。 不能说不赞成这种方法而主张采用另外一种方法, 就是反对这个方向而要走另一个方向。 究竟哪一种方法正确, 生活和实践本身会加以检验。 这就是说, 关于方法问题, 允许探索、 试验和讨论。 不要把方法问题说成是方向问题。 否则, 就会造成思想僵化。

但是, 也要看到, 方法和方向是有联系的。 方法必须符合于实际, 为既定的方向服务。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 方法问题不是单纯的技术问题, 也包括政策问题。 方法必须符合于政策, 这是寻求任何方法的前提。 在这个前提下, 可以考虑采取这种方法或那种方法, 因时因地而异。 方法不对, 违反政策, 就不可能达到既定的方向。 最重要的必须记住, 任何一种方法都是一种历史范畴, 永世不变的方法是没有的。 方法包括步骤, 而步骤又反映着事物发展的阶段性。 不讲步骤、 不顾阶段的方法是错误的方法。

一往直前的英勇精神和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革命气概, 是十分可贵的。 没有不屈不挠、 坚韧不拔的精神, 要取得革命的胜利是不可能的。 但是这决不是说, 可以不注意方法; 更不是说, 革命是直路一条, 没有迂回曲折。 革命的道路是迂回曲折的, 有前进也有后退, 有高潮也有低潮; 有的时候还要绕过敌人所设置的种种障碍, 避免不必要的损失和牺牲。 革命道路的迂回曲折, 是由阶级力量对比关系和阶级斗争形势所决定的。 建设也不是直路一条, 这里也会有某些迂回和曲折。 对于这一点, 必须有正确的了解。

在革命和建设事业中, 党和毛主席所指示的方向是完全正确的。 沿着这个正确的方向前进就是胜利。 但是对于我们来说, 还必须十分注意方法。 方法不对, 也不可能达到既定的目标。 必须注意采用某种方法的客观历史条件, 以及事物发展的阶段性。

(原载 《吉林日报》 1961年8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