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等交心讲理务实

政治工作者从来都是为别人树碑立传的, 因为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培养典型, 宣传典型, 弘扬典型, 学习典型, 是思想政治工作行之有效的重要方法之一。 现在, 我们要理直气壮地为思想政治工作干部树碑立传。 这里所介绍的模范人物都是当之无愧的。 他们有的是受到国家和省正式命名的优秀思想政治工作干部, 有的是国家和省正式命名的企业的负责人。 值得注意的是,这里不仅有党的工作干部、 工会干部, 还有厂长、 经理。 这就是说, 不只是党委、 工会的干部做思想政治工作, 行政领导干部也做思想政治工作, 而且做得出色, 做得卓有成效。

我们党历来重视思想政治工作, 可以说是靠政治工作起家的。 随着形势和任务的发展变化, 政治工作的内容、 形式、 方式都要有相应的变化, 要不断地创新, 但这不是削弱和取消政治工作, 而是在新的形势下发展和提高政治工作。 有一段时间, 忽然冒出一股淡化思想政治工作的歪风, 幸好时间不长, 很快便得到了及时纠正。 即便这样, 也还是不能不在某些干部思想上造成一些混乱, 从而加重了思想政治工作的任务。

思想政治工作的内容和形式需要随着形势的变化而变化, 但是有些基本的东西是不变的, 我完全同意吉林化学工业公司党委书记李奇生同志的观点, 他说: “我看思想政治工作者就靠两种东西立世, 一是真理的力量, 一是人格的力量。” 这不只是他个人的成功之路, 而且是普遍的真理, 是所有思想政治工作者取得成就的共同经验。

这里介绍的经验, 可以说是百花齐放, 绚丽多彩, 各有千秋, 但是, 有些基本的东西则是共同的, 我把它概括为八个字:平等、 交心、 讲理、 务实。

首先说平等: 做政治工作, 必须双方处于政治上平等的地位, 彼此是同志。 尽管改革开放以来, 同志的称呼似乎已经不时兴了, 代之以先生、 小姐、 女士、 太太, 等等, 但是, 我始终觉得, 同志的称呼是最珍贵的, 足以表达彼此政治上的平等关系。做政治工作, 必须采取政治上平等的同志态度, 自觉不自觉地把别人放在一个被改造的地位, 摆出一副教师的架势, 好像自己掌握了全部真理。 这样做政治工作, 十个就有十个要失败的。 不管你的道理多么正确, 多么伟大, 人家不买你的账, 或者出于表面上的尊重, 虚与委蛇, 应付一下, 决不会引起思想上的共鸣, 只会引起反感。 这本书里的主人公, 许多人都有这样的体会, 下边同志要找领导谈话, 不只是厂长、 党委书记、 工会主席, 甚至包括车间主任、 支部书记。 一般地说, 不是那么轻而易举说来就来的, 往往考虑再三, 最后鼓起勇气去找你。 如果你板着面孔, 冷冰冰的, 一脸党气, 人家有话也不敢跟你说了, 或者说, 不愿跟你说了! 因为, 你用行动证明了你是高高在上的统治者, 而不是一位平易近人的领导者。 所以说, 没有政治上的平等, 是绝对做不好思想政治工作的。

其次说交心: 做政治工作必须讲真话, 讲心里话, 讲公道话。 这才有感人的力量。 决不能心里想的是一回事, 做是一回事, 口是心非, 言行不一。 这样的人, 没有资格做思想政治工作。 勉强去做, 也没有作用, 只能说是对自己的讽刺。 这本书里介绍的模范人物都是言行一致, 表里如一, 真正和群众交心的好领导、 好党员。 有些群众, 遇到了困难或问题, 不跟家里人说,而是去找他们说, 愿意听他们的意见和忠告。 群众信任他们, 知道他们会讲公道话, 主持正义。 这就是真理的力量, 人格的力量。 而有的领导只要群众向自己交心, 自己却不向群众交心, 这种交流是单向的, 而不是双向的。 如果你告诉他这样不行, 他会振振有词地说: “我是代表党委的, 他们是向党交心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如果反问一句, “难道党委就不应该向群众交心, 讲心里话, 而只能打官腔, 说假话?”

一个领导者, 如果不能诚心诚意地向群众交心, 那就休想让群众向你交心。 有的领导者, 当群众说错话, 办错事, 诚心诚意向领导交心的时候, 不是采取与人为善循循善诱的态度, 帮助分析产生错误的原因, 总结经验教训, 鼓励他认识错误, 改正错误, 而是抓辫子, 戴帽子, 打棍子。 这就用行动向群众表明, 以后不能向领导交心, 否则, 哪句话说得不对, 叫领导抓住就得挨一顿整。

第三说讲理: 共产党是最讲原则, 讲政策, 讲道理的。 只有这样才能分清是非, 澄清思想, 统一认识。 但是 “文化大革命”十年, 在政治上、 思想上、 理论上、 历史上, 把许多问题搞得黑白颠倒, 是非不分, 思想混乱。 虽然经过拨乱反正, 通过了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 在一些重大问题上澄清了是非, 全党统一了思想。 但要彻底肃清 “文革” 的流毒, 决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文革” 中, 唯心主义横行, 形而上学泛滥, 直到现在在许多方面还可以显露出它的流毒, 比如: 政治上的实用主义, 思想上的折中主义, 理论上的一元论、 二元论, 这样也对, 那样也对。 有一位老同志告诉我一件事, 有人对他说, 八届十二中全会上讨论开除刘少奇党籍时, 举手是对的, 不举手也是对的。 他征求我的意见时, 我认为这样说, 就是不讲理, 没有是非。 大家知道, 在那次会上, 全体中央委员中, 只有一个人拒绝举手, 这个人就是陈少敏, 后来被 “四人帮” 迫害致死。 这件事 (就算是不大不小的一件事吧) 在胡绳主编的 《中国共产党的七十年》 里只写了一句话,17个字: “中央委员陈少敏在通过决议时拒绝举手。” 《中共大事年表》 里也是写了一句话, “与会的陈少敏不畏高压, 对这个决议, 拒不 (绝) 表示同意。”

到底是举手对还是不举手对, 我请教了 《辞海》。 因为 《辞海》 在我的思想里具有相当的权威性, 结果很失望, 《辞海》 里没有 “陈少敏” 这条词目。 我又查了 《辞海》 的截稿时间, 前言最后注明是1979年9月。 不知是由于疏忽还是出于什么考虑,没有立 “陈少敏” 这条词目, 《辞海》 在我头脑里的权威性不说是一落千丈, 也是大为逊色了。 没有办法, 我只好自己作出判断。 我认为, 不管什么伟大人物, 举手都是错误的, 不管多么渺小的人物, 不举手都是正确的、 光荣的、 伟大的。 在这样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上, 不能模棱两可, 文过饰非。 我们知道, 在当时那种形势下, 这一票所具有的伟大的真理的力量, 足可以惊天地而泣鬼神。 这一票所承担的风险也是有目共睹的。 我曾经当面听胡耀邦同志讲过两次, 他说, “谁也不要吹牛, ‘文革爷 中我是挨整的, 但是我也有错误, 八届十二中全会讨论开除刘少奇党籍的时候, 我就举了手。 当时只有一个人不举手, 就是陈少敏”。我认为胡耀邦同志的态度是正确的、 光明磊落的。

做思想政治工作必须讲道理, 而且讲得越透越好。 真理不怕辩论, 真理愈辩愈明。 要让人讲话, 要善于听取别人的意见, 特别是不同的意见, 不要听见和自己不同的意见就火冒三丈, 好像人家不尊重自己。 我认为, 正是因为尊重你, 才同你讨论, 否则, 干脆置之不理, 何必费那么多唇舌。 做政治工作要学会在讨论中向别人学习, 不断地充实自己, 使自己的思想感情更贴近群众, 熟悉群众的思想脉搏, 保持和群众的密切联系; 千万不要高踞于群众之上, 冒充真理的化身, 好像自己掌握了全部真理, 不让人家讲话。

第四说务实: 有人把思想政治工作看成是说空话, 讲大道理。 这是误解。 空话不可说, 大道理还是要讲的。 问题是讲得对不对, 是真道理还是假道理。 一个人, 总有七情六欲, 五灾八难, 生老病死, 婚丧嫁娶, 还要有三亲六故, 亲朋好友, 这些在社会生活中, 作为人这个本体的物质属性, 这些事情都可能遇到, 都要妥善加以解决。 作为领导者, 从精神上、 道义上、 物质上给予帮助, 都是必要的, 这就是政治工作。 政治工作必须把思想教育和解决实际问题结合起来。 比如说, 小孩闹病, 房子漏雨, 邻居失火, 家乡水灾, 等等, 领导上都要予以关心和帮助。辽源矿务局工会主席许传生在这方面就做得非常出色。 许传生不光是这方面做得好, 其他方面做得也很好, 是当之无愧的全国优秀企业思想政治工作者。 有的人觉得解决实际问题太麻烦, 认为那是行政上的事情, 与政治工作干部无关。 这是借口。 现在, 要解决一个问题, 确实比较麻烦, 需要各方面联系、 协调、 打通关系, 一件件落实, 才能解决。 这比说句话、 支支嘴要麻烦得多,但是, 正因为麻烦, 才更需要政治工作干部出马, 真正放下架子, 俯首甘为孺子牛。 这是政治工作干部必须具备的起码条件和作风。

有的政治工作干部学了一身坏毛病, 说空话, 摆架子, 指手画脚, 颐指气使, 盛气凌人, 叫人望而生厌, 败坏了政治工作干部的声誉。 这些同志应当认真读一读书中介绍的这些模范人物的事迹, 我想一定会从中受到启发和教育。 我认为, 这本书不只是介绍了模范政治工作者的模范事迹、 先进思想, 而且可以从中学会怎样做一个正直的共产党员, 怎样做一个正直的人。 也可以说, 这本书是教育读者怎样做人的启蒙教科书, 很值得一读。 我读了书里的一些文章就很受教育, 很有感触。 我们的社会主义事业要兴旺发达, 太需要这样一些人, 这样一些精神。

(1992年3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