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政治工作作为一门科学, 确实要很好地研究、 探讨。 从我们整个事业的发展来讲, 加强思想政治工作, 不仅有重要性,而且有迫切性。
有一个值得注意的问题, 就是怎么样很好地总结我们过去的成功经验, 摒弃一些不成功的做法。 过去我们思想政治工作有很多成功的经验, 若不然, 民主革命的胜利、 推翻三座大山、 建立新中国, 解放后30多年来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事业所取得的成就是不可理解的。 但是, 在另外一方面, 确实也有许多教训。 从某些方面来讲, 主要是 “左” 的思想影响, 形而上学的思想方法。 恐怕在这方面, 我们需要下功夫改正。 大家都知道, 最近领导干部都到学校里去和学生直接对话。 这本来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应是一项经常性的工作。 可是, 一把它集中起来就往往给人一种 “刮风” 的感觉。 有的学生问: “是怎么回事呀? 你们到学校来, 是奉上边的命令, 还是走过场, 赶时髦?” 当然提得不太好听, 但也还有一定的道理。 其实这在过去是经常性的工作。 在学校里召开个座谈会, 听取一些意见, 回答学生提出的一些问题, 宣传党的改革、 主张、 形势、 任务。 这都是很正常的。 要使思想政治工作能够保持经常, 不要 “刮风” 这一点很重要。 据说有的领导同志到学校去, 和学生对话, 谈得很融洽, 有的就不欢而散, 要好好总结教训。 学生为什么会提出这样一些问题? 为什么会存在这样一种状态? 这里确实需要我们很好地研究。 这在一定意义上也反映了学校平时思想政治工作的状况。 对思想政治工作的对象, 从思想上、 政治上、 工作上和作风上必须有一个基本的估计。 这个基本的估计只能从事实出发, 而不能从想象出发,或是和当时什么 “气候” 联系起来。 从 “气候” 出发, 这不行。必须从客观存在的事实、 客观实际状况出发。 有一阵子, 对我们年青一代说得不怎么样, 说这一代是最没有出息的一代, 是垮掉的一代, 等等, 这个估计显然是错误的。 但是, 反过来又走到另一个极端, 说现在这一代好得不得了, 是善于思考的一代, 是大有创见的一代, 是大有作为的一代。 戴了许多高帽, 这也不行。必须要有一个实事求是的基本估计, 必须要做具体分析。 分清主流和支流, 不能本末倒置, 以偏概全。 事情都是一分为二的。 但是, 总有个基本方面。 年轻的同志、 青年学生、 青年工人, 作为80年代的青年, 确实长处是他们的基本方面。 对这些长处要更好地引导, 更好地发扬, 更好地丰富和发展。 另外, 对他们的缺点要实事求是地分析。 我记得鲁迅曾在一篇文章里提到 “捧杀” 与“骂杀” 的问题, 他说一个人, 骂是骂不倒的, 捧呢, 反而容易捧倒。 所以, 我就觉得做思想政治工作靠 “捧”, 或者 “哄” 和“宠” 是不行的。 反过来说, 骂或压, 当然更不行。 那样的结果,不是解决矛盾, 而是制造矛盾, 或者叫扩大矛盾, 激化矛盾。 所以, 我们在基层做思想政治工作的, 对自己的工作对象, 必须有个基本的、 实际的估计。 而且需要看准他的长处到底在哪? 他的短处到底在哪? 然后针对这些问题, 采取一些措施。 现在来看,这些方面做了一些工作, 但是做得还不够。 对他们进行基本估计也好, 实际估计也好, 就是要避免一些 “左” 的思想方法, 避免形而上学。 有个基本估计, 这是我们做思想政治工作的最起码的前提条件和出发点。
我们和工作对象必须是处于政治上完全平等的地位。 过去我们思想政治工作, 之所以不那么起作用, 不那么受欢迎, 甚至于引起反感, 原因之一就是, 总认为我是改造你的, 我是改造者,你是被改造者。 这样的荒唐态度, 不可能使思想工作真正达到提高思想觉悟的目的。 政治上平等, 大家都是同志, 不管水平高一点也好、 低一点也好, 职务上的高低不是主要问题。 主要问题是政治上一定要平等, 作风上必须要民主。 而且真正能够交心, 理解他, 信任他, 真正是开诚布公, 这样才能够畅所欲言, 才能谈到一块, 才能被接受, 效果才能好。
还要注意工作方法问题。 现在看, 我们的工作方法还有一些问题。 现在不是 “四人帮” 那时候, 人们没有发言权。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 民主空气确实越来越浓了, 但并不等于在发扬民主方面就没有问题了。 有些文章并不是说理性很强, 不是民主地讨论问题。 鲁迅的文章写得非常深刻, 读者愿意看, 就是因为它和读者是平等的。 政治上平等地讨论问题, 以理服人, 而不是以势压人。 所以说, 做思想政治工作的一个前提就得真正是政治上完全平等, 摆事实, 讲道理。 没有这一条, 思想政治工作真正要发挥作用, 是不容易的。
年轻人的思路比较开阔, 知识面也比较宽, 接触的事情也比较多。 但是, 有的时候, 他们对所接受的东西的理解, 往往是浮皮潦草的。 比如说, 自由也好, 民主也好, 我们都不是继承资本主义的那些东西。 有几个香港来的学者, 在邓小平同志接见他们时提出, 你们要开放、 改革, 要发扬民主, 首先要把魏京生放出来。 邓小平马上就坚决地说, 这个问题, 你们最好不要管, 而且这也不是你们这些人应当提出的问题, 你们根本不懂得这些, 就给他顶回去了。 有些年轻的同志, 他所提出的一些问题, 也并不一定很理解。 所以我们对这些问题都要很好地研究, 对这些问题尽可能考虑清楚, 以便能够做出确切的回答, 这确实需要花一点功夫。 我听过曲啸的报告, 也看过他写的文章。 他的成功之处,就在于他是对开导的对象平等地讨论问题, 用事实说话, 旁征博引, 妙趣横生, 是开诚布公, 而不是教训人, 也不是摆着改造人的架势。
在新的历史时期, 确实有很多新问题。 过去好的经验要发扬, 错误的东西要克服, 要避免。 在新的历史条件下, 把思想政治工作的地位提高一步, 确实是必要的。 思想政治工作确实是最基本的工作, 有的同志担心, 做思想政治工作将来怕用不着。 只要共产党存在一天, 思想政治工作总得做。 因为思想工作的目的是解决人和人之间思想上的交流, 认识上的统一, 主观和客观的统一。
思想政治工作最大的问题, 是队伍建设问题。 前年我去北京开会, 就讲队伍建设, 可是到现在, 也还没能解决好, 这个问题是要早点解决。 哪些事属于我们的职权范围, 我们能办, 我们办; 哪些不能办, 需要由中央做出决定, 我们就等一下。 原来在学校里毕业生留校, 都选优秀学生做政治工作。 这几年做这个工作的, 职称也评不上, 工资也涨不上, 房子也分不着, 总之是困难很多, 这是不公平的。 有些实际问题, 确实是解决不了。 我们只能在现有条件允许的范围内去解决, 至少在分房子上, 可以想法解决。 作为我们政治工作干部来讲, 当然不会因为这些闹情绪, 不干。 干还得干, 有些实际问题, 想办法去解决。
(1985年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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