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凤山
1991年夏季, 敬之同志和原辽东大众报社的几位老领导、 老同志, 一起来丹东故地重游, 和我们笑谈往事, 欢叙旧情。 分别40年了, 能在故乡重逢, 欢乐之情难以言表, 我们陪同敬之同志登上了报社新建的11层大楼的楼顶, 鸟瞰全市新貌, 眺望异国风光, 欢聚时我们留下了一张珍贵的合影。 时隔不久, 噩耗传来, 敬之同志突然与世长辞了, 真没想到, 这张合影竟这么快就成为我们诀别的留念!
非常重视译电工作
我从1946年起在通化的 《辽宁日报》 做译电工作, 《辽宁日报》 与 《辽东日报》 合并后, 于1948年5月又与 《安东日报》合并, 我仍做译电工作。 从那时起, 在敬之同志的直接领导下,我跟他连续工作了3年多, 回首往事, 历历在目, 那是永志难忘的3年啊!
敬之同志非常重视电台工作, 两报合并后, 他就委托电台政治指导员刘桐林同志宣布我为译电组长, 兼做机要译电工作, 随后, 敬之同志就找我谈话。 敬之同志温宽老成, 和蔼可亲, 初次找我谈话, 就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他非常平易近人, 使我很受鼓舞。 他对我说: “译电工作直接接收新华社的电稿, 天天都在传达党中央的声音和全国各战区的捷报, 登在报上最能鼓舞人民的斗志啦, 你担任了一项重要的工作, 相信你一定能很好地完成这一光荣任务。” 听了他的这番话, 我当时的心情非常激动,感到敬之同志非常看重译电工作, 同时也非常信任我。 我想, 决不能辜负组织上的信任, 一定把全部译电工作和机要译电工作做好。
敬之同志谈话时还耐心地对我说, 机要译电一定要保守秘密, 任何时候不能泄密, 密码要保管好, 身为机要人员, 外出也要注意安全。 同时还叮咛我: “译电工作和机要译电工作一定要认真仔细, 千万不要出差错。 以后密码电报译好后, 不要交给任何人, 直接交给我。”
两报合并的当时, 人员增多, 房子比较紧张, 不能单设密码室, 密码室便和发报室临时合在一起, 密码箱就放在发报室。 除了发报时报务员进屋发报, 其他同志不得进入, 工作结束后, 我就一定把门锁好。 我一直牢记着敬之同志的话, “在机要译电工作中千万不要出差错”, 因此, 在那几年的机要译电中, 我一次也没出过差错。
在明码译电工作中, 我也时刻不忘敬之同志说的 “要认真仔细”。 可是, 当时译电组大多是新调入的年轻人, 译电技术不熟练, 有时就出现了译出的汉字与电码不符, 比如将 “三千民夫担架奔赴前线” 误译成 “三千民主联军奔赴前线”。 为了不出这样的差错, 作为译电组长我该怎么办呢? 我经过认真考虑, 采取了两个办法, 一是提高译电员的译电技术水平, 让他 (她) 们多记电码, 记熟电码; 二是我亲自复查核对把关, 一字一码地对照,避免差错。 经过逐句核对确实避免了一些差错。 记得有一次, 一个译电员把 “陈毅、 粟裕……” 译成 “陈歼、 棉袜……” 在译电员总结会上, 我讲了这件事, 大家哈哈大笑之余, 更加提高了认真负责精神。 此后, 译电质量越来越高, 很少出差错。
我的工作和进步, 敬之同志是了如指掌的。 有一次我送密码报给敬之同志, 他微笑着亲切地鼓励我说: “吴凤山, 你工作干得不错, 进步也很快, 以后更要好好干啊。” 1949年1月我被推荐为报社的第一批团员,4月份被批准为中国共产党员。 敬之同志说的 “以后”, 我一下就领会了, 自己已是党员了, 以后更要干出个样来。 敬之同志的关怀和鼓励, 使我感到浑身有用不完的劲。
在敬之同志的关注下, 后来建立了专门的密码室。 密码室的屋角改建了一个密码库房, 买了一个保险柜, 放在密码库中, 密码室一道锁, 密码库一道锁, 保险柜一道锁, 柜上还有一个手拧式的对号锁, 有四道锁把门, 密码的安全就万无一失了。
不顾自己摇 关心同志
1950年6月25日, 美帝国主义悍然发动了侵略朝鲜的战争。战火直接燃到了鸭绿江边,8月份开始, 美帝的飞机先后多次轰炸了安东的东坎子和三马路一些地方。 市中心区沿江一带的市民陆续搬走了, 报社在敬之同志领导下, 也搬到了东坎子老缫丝厂的又小又窄的旧房。 电台只分了两间房, 一间作报务房, 一间作宿舍。 没有密码室, 密码便没有安身之处了。 怎么办? 敬之同志视密码为珍宝, 像保护眼珠一样保护密码, 密码室就放在他的宿舍。 当时敬之同志分了两间房, 一间作为办公室, 跟郭允贤 (敬之同志爱人, 总编辑) 一起办公, 里间作为宿舍 (两人领着几个孩子睡在这里)。 不管白天黑夜, 只要来密码电报了, 我就到敬之同志的宿舍译电。 密码电报绝大多数都是在夜间12点前后来。一来密码, 我就得敲敬之同志的窗户, 叫醒他开门。 密码短报译十几分钟, 长的得译一两个小时, 有时得译3个小时左右。 每次来密码电报, 我走到敬之同志窗前, 都不忍心叫醒他。 敬之同志白天工作累得很, 看报纸大样, 看重要稿件, 还经常去搬到九连城的印刷厂, 有时写社论、 评论……工作繁忙时甚至干到深夜,他都有些消瘦了, 我怎忍心叫醒他呢! 有一次半夜里来密码电报了, 我轻轻地敲窗户后, 不一会敬之同志把门打开了, 毫无怨色。 我把密码本从密码箱中取出后开始工作, 可我开着灯又翻密码本, 又翻电报纸, 哗啦哗啦地响, 敬之同志和郭允贤同志就睡不好了, 这半宿又使他们不能很好休息了。 有的密码电报是中央发给省委的, 像这样的电报译完后, 敬之同志早晨还得亲自找通讯员送到省委。 敬之同志艰苦奋斗的作风和对党的工作兢兢业业的表现, 深深地教育着我。 有时第二天见着我时, 还说: “吴凤山, 昨晚你很累了, 要抓紧时间休息, 注意身体啊!” 我心里十分敬佩敬之同志, 自己那么累, 还在关心别人。 敬之同志对我的关心、 信任、 指教、 培养是我永远难以忘怀的。
从容镇定摇 多才多艺
抗美援朝开始后, 美帝国主义的侵略战火燃烧得越来越凶,麦克阿瑟扬言美军要在鸭绿江边过圣诞节, 美机连续轰炸了鸭绿江边的居民和渔民, 甚至轰炸了市内三马路的古物市场和安成舞台。 报社编辑部没经历过战火考验的年轻同志显得很惊慌。 有一次夜里听到空袭警报, 同志们惊慌中进入防空壕, 等空袭警报解除返回宿舍时, 有的找不到枕头了, 有的说毯子不见了, 原来是惊慌中自己把枕头捅到床底下, 有的也不知怎么会把毯子撂到了宿舍的门外。 可是就在这种情况下, 敬之同志表现得非常镇静、从容。
那是一个星期天的上午, 敬之同志在院子里, 把自己的自行车全拆了, 各种零件一一擦洗干净, 然后又很快地组装起来。 电台的同志和年轻的编辑记者们看到敬之同志这一行动后, 不约而同地产生一些感想。
首先是越在战事紧张的时候, 越是镇定冷静, 越是提高工作效率。 这和敬之同志经过抗日战争和 “四保临江” 的战略转移的考验锻炼是分不开的。 当时我们都知道, 就在敬之同志拆洗自行车的时候, 报社的编辑部和印刷厂已完成战略疏散任务。 敬之同志还派出两批记者分赴庄河和临江两地组稿和采访, 同时印刷厂也选好了3个转移的地点。 做好了充分的战备疏散, 美帝的侵略战火不论烧得再怎么疯狂, 也会保证在战火下坚持出报。 身教胜于言教, 我们年轻的同志看到敬之同志如此沉着不慌, 也逐渐克服了恐战的惊慌状态。
其次, 拆洗自行车这件事, 也引起了我们的另一种感想。 就是大家都羡慕敬之同志知识面广, 多才多艺。 他不光会大拆重装自行车, 还懂手表、 收报机的技术; 他的字写得秀美, 同时也懂排版和印刷技术; 他会写新闻通讯, 同时理论水平也较高; 他精于修辞文章, 更善于创办新闻事业, 发展全报社各个方面的工作, 既是良将, 也是好主帅; 他对篮球很内行, 抡起乒乓球拍也很带架。 敬之同志不论怎么忙, 总是挤时间看书看报。 他的工作量在全社是无与伦比的, 而在刻苦读书, 不断更新知识上在全社也是遥遥领先的。40年过去了, 我们之所以对敬之同志印象特别深, 就是因为他的优秀品质和出众的才华给我们留下了美好的形象。
历史都是自己写的, 敬之同志留下的美好形象, 将永远留在我们的心里。
(1994年5月)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