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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难下的结论

时间:2022-01-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锄奸科长急忙地到了政治部。对于八个罪恶昭彰的匪徒,会议立即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只有关于犯人王金的处理,发生了一场小小的论争。这个意见遭到两个与会者的反驳,他们认为:这个问题显然不能拖,根据各种情况和王金的证实,王世臣的所供并没有虚讹,王金自己申诉的种种理由,都是毫无根据的,不攻自破。

锄奸科长急忙地到了政治部。

呵,那里的生活像水锅鼎沸!

政治工作人员正在举行会议

八仙桌上放着一张平原略图,

地方党的工作者和带枪的战士,

在屋门口敏捷地进进出出。

庄重、振奋,时而夹杂着大笑,

一盏麻油灯的火苗在桌上跳跃。

这里分明在讨论着困难的形势,

你却看不出有任何惊惶、烦恼,

这里分明在准备着一场大战斗,

却是那样从容不迫、毫不焦躁。

但是,那张地图上的蓝色的线,

最确切地说明了严重的局面,

敌人的强大而密集的兵力,

形成了一个厚厚的包围圈,

这里不过是方圆百余里的孤岛,

与友邻地区的联系已被切断。

地图上那一支支红色的箭头,

标示出敌人的狠毒的预谋,

一眼看去好像是乱箭齐发,

而联结点中还有机动兵力驻守,

也有几处是兵力疏稀的地方,

但那分明是敌人把我们引诱。

这是平原根据地建立以来,

敌军发动的一次空前的扫荡,

在座的每一个领导人员,

都感受到这次斗争的分量,

严重的灾难、血和火的泛滥

在他们的心中并非不曾设想。

然而,这里绝对没有一个人

用叹息来发泄他们的担心,

他们总是用了一种傲慢的神情,

对待那涌上前来的优势的敌军,

而又以一种无微不至的精细,

尽量把每件事安排得有条不紊。

会议在部署战斗中的政治工作,

讨论部队、民兵和群众怎样配合。

伤病员和非战斗人员怎样隐蔽,

又怎样动员群众扑灭汉奸敌特,

讨论是明快的,又是慎重的,

每一项都迅速地有了具体的结果。

锄奸科长走进屋来坐了半晌,

人们的注意力才转移到他身上。

政治部主任带笑地看了他一眼:

“该轮到你啦,审问得怎么样?

这八个情节重大的罪犯,

必须立即处置,不必等到天亮!”

锄奸科长汇报了审判的情形,

简要地分析了罪犯们的案情。

对于八个罪恶昭彰的匪徒,

会议立即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只有关于犯人王金的处理,

发生了一场小小的论争。

有人认为:王金虽有反革命嫌疑,

但现在还不宜于做最后的处置,

奸细王世臣所供的种种情节,

也还需要进一步加以证实,

王金所申诉的脱险经过,

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这个意见遭到两个与会者的反驳,

他们认为:这个问题显然不能拖,

根据各种情况和王金的证实,

王世臣的所供并没有虚讹,

王金自己申诉的种种理由,

都是毫无根据的,不攻自破。

另一位与会者以极端的憎恨,

诅咒了这两个恶贯满盈的罪人:

王世臣送出的三次军事情报,

鼓励了并且帮助了凶恶的敌军,

而王金已经跟他有着联系,

不管本人肯不肯坦白承认。

主任也说:“是呵,这个问题

为什么在这个时机最后暴露?”

他显然深知这个案子的严重性,

但那刚毅的脸上现出了踌躇,

他又问锄奸科长:“你是否认为:

王金的罪证已经十分充足?”

锄奸科长断然地说,“嗯,是的,

我对这一点已不再怀疑。

当然,这个案子太复杂了,

我的思想也曾有过几次的犹豫。

我曾想过:这个人如不是敌人

就是我们的最好的革命同志!

“可是,我们处理一切问题,

只能凭着各种确切的证据,

我们现在所能搜集到的材料,

简直没有一条对王金有利,

当然,我也应当公平地说:

他的某些方面确也不像奸细。

“你看,我曾两次跑到友邻部队,

在那里详细地审问了王世臣,

他一再地举出各种事实,

咬定王金是打入我军的敌人,

而王世臣供出的许多情由,

连王金自己也并不否认。

“当然,王世臣是从敌人口中

听说王金叛变投敌的情形,

至于王金在这以后的下落,

王世臣供称:他并不知情,

而在他们打入了我军以后,

也只是偶然地在行军路上相逢。

“但是第一,王金所说的海河脱险过程,

像神话般不可信,也无人作证;

第二,王金收到了王世臣的信,

他却隐藏起来,不向组织申明;

第三,王金说他不认识王世臣,

他们相遇时却互相看了一分钟。

“我们再看一看反面的事实,

也不能证明王金没有问题,

一年来他虽也做了些事情,

但也没有过什么严重的经历,

他既没有受到战斗的考验,

也没有经过尖锐的斗争的洗礼。

“在这一次的行军中间,

他确有过一些很好的表现,

但他已是身犯重罪的囚徒,

谁敢说不是为了做给我们看,

而且这一时的偶然的行为,

也没有理由把犯罪的证据推翻。

“我说他某些方面不像奸细,

只不过是从我的感觉出发的。

因为我还没有看过卑鄙的叛徒,

像他这样的顽强而无所畏惧,

当然,这种感觉也并不可靠,

叛徒从来像妖狐一样善于打扮自己。

“根据上述的各种理由和事例,

我断定他是一个反革命分子,

但是,按照我们工作的常规,

应当把这样的案子上交军区,

那里环境安定,掌握材料多,

可以有更多时间和可能加以核实……”

政治部主任立即插言说:

“不可能,敌人已把道路封锁!”

“是呵,我又想过一个办法——

我们可不可以搞个秘密看守所,

先把他押起来,等反扫荡过后,

再用充分的时间把他重新发落。”

主任又摇摇头说:“更不可能!

敌人这次扫荡跟每次不同,

它使用的是所谓‘三光政策’,

要将每个经过之处烧杀一空,

而这样重要的犯人如果逃走,

我们的损失将是难以估量地惨重。”

“是呵,根据同样的理由,

也不能老在部队中拘留,

在这样紧张和残酷的战斗中,

他很容易被虏去或者逃走。

决定吧,对这样的凶恶的敌人,

还有什么顾虑下不得手!”

锄奸科长说出了这一番话,

政治部主任半晌一言不发。

不是这个老战士缺乏果断,

而是这个结论实在难下,

他从怀中掏出那只带锈的表,

眉头一皱,“呵,天快亮啦!”

这时,通讯员在门口喊声“报告”,

进门来呈上一张油印的纸条,

政治部主任定睛看了看说:

“司令部命令把一切准备好,

反扫荡的大战斗就要开始了,

也许就在今天的这个拂晓。”

然后他给锄奸科长以指示:

“执行吧,时间已不允许犹豫,

我们还有很多艰巨的工作呢,

这是一个多么严重的时机!”

说着,又有什么人闯进来,

人们进入了一个新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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