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次经过周密部署的奇袭,
骑兵和机械化部队发挥了威力。
诡谲的敌人已经改变了战术,
它不再老远地以大炮轰击。
当这一阵炮火发射的同时,
先头部队已逼近了我军驻地。
这时,在那寂静的刑场上,
几十只眼睛都吃力地探望,
拂晓的薄雾已经在空中流动,
这层白纱反而加重了大地的苍茫。
锄奸科长果决地下了判断,
命令大家撤退到原来的村庄。
当他们刚刚接近到那座废墟,
就发现一列骑兵正向村庄进逼,
他们在一声号令下立即卧倒,
敌方的迫击炮却就向这里轰击,
第一炮打到他们的左面,
第二炮打到他们的右翼。
第三炮正打到这支队伍的前端,
在锄奸科长的周围冒起了浓烟。
呵,几个战士当时被炸死,
锄奸科长也躺在那里不能动弹,
而这时好多个人都爬起来,
慌张地回过头向后跑散……
这真是临到了最危急的局面,
眼看就发生一场可怕的混乱。
即使是一支有组织的队伍,
也不能在战争中没有指挥员,
何况这里面有八个犯人,
看,那个尖下巴已经跑远!
这时,一支沙哑的喊声忽然爆响:
“同志们,快救护锄奸科长!”
于是一个战士就迎声向他爬去。
“同志们,不要跑,不要慌张!”
于是真有一群人重新伏下了,
而另一些人却继续跑向树林的方向。
溃退已成为不可遏止的潮流,
而尖下巴恰好是造成溃退的祸首,
“枪毙他!”又是那个声音响了,
于是一只红色子弹从这里飞走,
尖下巴歪歪斜斜跌倒下去,
追随他的人也只好回转了头。
此刻,敌人的机关枪又扫过来,
密密的子弹在他们头上唏嘘。
“打呀,打呀!”又是那声音响了,
成排的步枪开始向敌人回击,
在对面百多米的疯狂吼声中,
有几个黑色的影子应声倒地。
由于这有组织的火力的威胁,
敌人的进攻有了短时间的停歇。
“向树林转移!”又是那个声音响了,
小队伍开始了有秩序的退却。
两个战士抬着受伤的锄奸科长,
飞快地走在小队伍的最前列。
直到这时人们才算开始发现,
指挥战斗的原来是犯罪的教导员,
他的两只手还被捆绑着,
他的身子却轻捷得有如利箭。
战士多少有些疑惑地望着他,
但又不能不默认他的威权。
当队伍走近了那座树林时,
王金赶紧去问锄奸科长的伤势,
锄奸科长还人事不省地闭着眼睛,
几片血水在肩上胸前把衣服濡湿。
他叫战士解下绑带为他包扎,
而战斗的沉重责任更使他焦急。
他注意到村子里一直没有枪声,
这就证明我们的部队已经撤空。
为了保卫主力的安全转移,
这支小队伍应当吸引敌人的进攻,
但是,现在剩下的不过一班人,
又怎能当得起这严重的使命!
然而这严重的使命绝不能逃避,
他必须最有效地使用这点兵力。
这时他才想到他的手还被捆着,
他说:“同志,解开我手上的绳子!”
他身旁的战士同情地望望他,
却还没有最后地打消疑虑……
此刻小队伍已进入了树林,
突然,远处传来了枪炮的声音。
王金想:这一定是我们的主力,
在转移的中途反过来打击敌人。
这个判断大大增加了他的勇气,
他斩钢截铁地下定了决心。
“听,我们的主力已跟敌人打响,
为了支援主力,必须坚决抵抗。”
他这个果断而及时的命令,
使这里的战士获得了新的力量,
他们一个个把树木作为掩体,
准备好手榴弹,端起了长枪。
呵,敌人又向树林发起了冲锋,
枪弹旋转着,有如骤雨狂风。
王金高喊着:“准备好,射击!”
我们的树林也发出了连串的枪声,
但这枪声并没有压服住敌人,
敌人反而一拥而上猛烈进攻。
当敌人接近我们的树林时,
我们把第一批手榴弹扔出去,
那林边空地上卷起了烟尘,
火光和人的吼声交织在一起,
随后尘烟退了,敌人也退了,
树林外狼藉着一片黑色的尸体。
但是,我们方面也蒙受了损失,
有的战士受伤,有的战士战死。
王金这时再也按捺不住了,
沙声的呼喊发泄了满腔的怒气:
“同志,放开我,放开我,
我们马上就得进行另一次反击!”
大胡子也怒冲冲地破口大骂:
“放开我们,×你们的妈!
现成的好兵你们不敢用,
你们干等着敌人把咱们送回老家!”
这时,一个伤兵才爬了过来,
接连把七个人的绳结都解下。
敌人的第二次冲锋又开始了!
密集的枪弹不断在林间呼啸,
日本兵的野蛮的古怪的喊声
形成了一股令人战栗的狂潮。
呵,这树林里又有几个伙伴,
在这场搏斗中猝然跌倒。
这里实在没有一个懦怯之徒,
一个人倒下,另一个挺身而出,
英勇地捡起死者的武器,
从一棵树到一棵树往来奔突。
王金不停地射出他的枪弹,
又“打呀,打呀”地连声疾呼。
大胡子的射击显得如此从容,
这一枪和那一枪总相隔一两分钟,
可是只要他手中的枪声一响,
总有一个敌人的脑袋出了窟窿,
粗眉毛的枪法也并不逊色,
他出膛的子弹也很少落空。
敌人的第二次冲锋又被打退,
但它的兵力还大我们几倍,
另两股敌人分头出动了,
他们显然要从侧面迂回,
而我们的人员还有多少呢?
四个受伤的战士,四个逃兵和土匪。
我们的枪弹也剩下的很少,
没有损坏的大枪只有六条,
手榴弹总共找到了三颗,
这一切比什么都更使人焦躁,
而这时东方的天空已经闪亮,
夜也停息了,天已拂晓。
于是王金下令突破敌人包围,
从村边的小道上向外撤退,
他们望着死者却来不及吊唁,
锄奸科长的受伤却使王金落泪,
他指定大胡子和粗眉毛两个人,
把锄奸科长和一个重伤兵往外背。
这九个人的队伍开始转移了,
脚步轻轻,唯恐把大地惊扰,
他们迅速地出了黑色的树林,
刚刚走上村边田间的小道,
哦,又有一股敌人伏在路旁,
机警地等待着他们的来到。
王金锐敏地先把敌人发现,
他悄悄地告诉了他的同伴,
随后八个人一齐喊出杀声,
三只手臂投出了三颗手榴弹,
于是在那些敌人的不远的前方,
腾起了一道堤坝似的浓烟。
靠了这道浓烟的掩护,
九个人向右前方死命奔突,
敌人盲目地射起了机关枪,
打散了他们面前的灰色烟雾,
当敌人发现了这九个人的影子,
他们已经跑出了七八百步。
敌人却绝不放弃歼灭他们的机会,
百多兵员紧紧在后面尾追,
机关枪的哒哒声又发作了,
枪弹嘘响着在九个人左右纷飞,
三个伤兵接连地倒下了,
其余的人还在不停地撤退。
随后又有两个人同时倒下了,
这是那个重伤兵和粗眉毛,
粗眉毛一手抚摸着背上的伤口,
一手拉动枪栓把准星瞄,
当一群傲慢的敌人追来时,
他放了一枪,一个敌人立即跌倒。
他的第二颗枪弹也没有虚发,
又有一个黑影应声倒下,
这两个人的死震动了敌军,
他们不得不摆下阵式来攻打,
那冰雹似的旋转着的手榴弹,
不间断地在粗眉毛的前后爆炸。
当粗眉毛身上中了第八颗弹片,
他的生命只留下最后一点火焰,
他痛苦地笑着、自言自语着:
“死得痛快呵,总算一条好汉!”
然后,他舒展地伸了伸胳膊,
就最后地关闭了他的双眼。
敌人越过了这场顽强的阻击,
指挥官不住地催动着他的兵士,
他们又奋力地向前跑了一段路,
却再也找不到那几个人的踪迹,
他们愤愤地大骂了几声,
抬回了他们丢在路上的几具死尸。
这时,高大的天空已经明亮,
东边地平线上升起了朝阳,
远远近近的枪炮声又停止了,
大地上笼罩着稀有的安详,
一场巨大的战役却已开始,
中国在壮大呵,人民在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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