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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泡的压力下的蝉

时间:2023-02-1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蝉的若虫就像包了种子的果实,而成虫就是那粒种子;但是若虫能够控制自己的蜕皮开裂,如果情况不利,它就把蜕皮推迟到一个更合适的时机,有时甚至取消蜕变。不过,除了我在好奇心之下做的实验会让若虫殒命之外,我还没看到过蝉的若虫会这样死去。据亚里士多德所说,蝉是希腊人高度赞赏的一道菜肴。既然蛴螬或者说蝉的母亲,就是古代用来指若虫的表
蝉的羽化_昆虫记.卷5

第十五章 蝉的羽化

出洞口一破,就这么大大敞开被蝉抛弃,就像是很粗的钻头钻出来的孔一样。若虫出来后,在附近徘徊片刻,寻找空中立足点:一棵小荆棘,一丛百里香,一根禾稿秆,或者一枝灌木桠。找到了,它就爬上去,仰着头,用铁钩一样的前足牢牢抓住不放。如果树枝够大,其他的足也撑在上面;否则,它只要两个足勾住就行了。接下来它用前足牢牢地悬挂在树枝上,休息一会儿。

中胸最早开始蜕皮,先从背上的中线裂开,裂口的边缘慢慢拉开,露出淡绿色的成虫。同时,前胸也开始裂开,纵向的裂沟向上延及头后,向下伸到后胸,就不再扩张。接着头罩横向从眼前裂开,露出红色的眼睛。外皮裂开后露出来的绿色蝉体鼓胀,尤其在中胸形成鼓泡。鼓泡缓缓颤动,因为血的涌入和回流而一涨一缩。这个一开始看不出作用的鼓泡,不久会变成一个楔子,沿着两条阻力最小的十字线把护胸甲撑裂。

蜕皮进展得很快,现在头自由了,喙和前爪也慢慢从壳里出来。蝉体水平悬挂,腹面朝上。慢慢地后足也从撑开的蝉壳中露出来,后足是最后解脱出来的。这时,蝉翼还涨满了液体,皱巴巴的,像弯弓状的残肢。羽化的第一阶段只需要十分钟。

第二阶段要久一些。除了尾部一直嵌在蝉壳里,这时蝉已经完全自由,蝉蜕继续牢牢地缠在树枝上,在干燥的空气中迅速变硬,一动不动地保持原来的姿势。蝉蜕是进行下一个动作的支撑基地。

因为尾部还没蜕下来,蝉仍然呆在它的旧衣服里。它垂直翻身,头朝下。蝉颜色淡绿带黄。之前蝉翼一直紧紧缩在一起,像肥大的残肢,这时也伸直了,因为液体的涌入而张开。这缓慢的复杂运动结束后,蝉以几乎觉察不到的动作,用腰部的力量又将身体立起来,恢复头朝上的正常姿势,前足抓住空壳,最终把尾部从外套中解脱出来,蜕皮结束了,这个过程共需要半个小时。

现在的蝉已经完全蜕去了它的面罩,和不久前的模样真有天壤之别!两翼湿而沉重,像玻璃一样透明,翅上有浅绿的脉络。前胸和中胸略带棕色,身体其余部分有的淡绿,有的微白。这脆弱的小生命还需要在空气和阳光中待很长时间,养壮身体,改变体色。大约两个小时过去了,蝉还没有明显变化,它还是那么衰弱,那么绿。它只靠前足勾住旧皮,稍有微风,就摇摆起来。最后,它颜色变得深暗,逐渐加强,终于完成了变色过程。这个过程半个小时就够了。我看见过一只蝉上午九点就悬在树枝上,到十二点半才飞走。

除了那条裂缝,蝉蜕丝毫没有破损,仍然牢牢地挂在树枝上,秋末的风吹雨打也不是总能把它打落。我常常看见有些久经风雨的蝉蜕,就以蝉羽化时的那种姿势挂在荆棘上,一挂就是好几个月,甚至整个冬天。蝉蜕质地坚硬,像干羊皮,在很长时间里都成为蝉的仿制品。

我们再来看看蝉脱壳而出时做的体操运动。首先,它的尾部还没从蝉蜕中解脱出来,蝉就以尾部为支点,垂直下翻,头朝下,将两翼和足解脱出来,而头和胸在鼓泡的压力下已经把护胸甲胀裂,露了出来。尾部是翻转身子的支柱,现在是解放它的时候了。为了达到目的,蝉要通过背的努力,重新立起来,把头甩到上面,用前足勾住蝉蜕,找到一个新的支点,可以让尾部解脱出来。

蝉在羽化过程有两个支撑点,首先是尾部,然后是前足;它要做两种运动,先朝下翻跟头,再翻回去,回复到正常姿势。体操运动要求若虫头朝上固定在一根树枝上,下方有自由的空间。如果我用手段取消这些条件,它会怎样呢?这还有待研究。

我把一根线的一端系在若虫的一只后腿上,把若虫悬在试管里宁静的空气中。这根线垂直竖立,没什么能改变它垂直的状态。可怜的虫子处在头朝下的奇特姿势,而即将要进行的蜕皮又要求它头朝上;蝉两腿抖动着,竭力挣扎,想翻过身来,用前足抓住线或者那只系在线上的后足。有几只蝉做到了,勉强竖立起来,之后尽管很难平衡身体,它们还是随心所欲地在线上固定住,毫无阻碍地蜕皮。

其他的都累得筋疲力尽毫无成就,线没抓住,头也不能翻上来,羽化不能进行。有几只蝉背部裂开了,露出被鼓泡胀大的中胸;但是蜕皮不能再继续,它们马上就死了。更常见的是,若虫身上没有一丝裂缝,就那么死了。

我又做了另一个实验。我把若虫放到一个玻璃瓶里,瓶里有薄薄的一层沙,若虫可以前行,但是没有一处地方可以立起来,滑溜溜的玻璃壁让它没法立起来。在这种条件下,关在里面的若虫没有蜕皮就死了。在这悲惨的结局之中,我也看到了几个例外。我偶尔看见几只若虫就像平常一样在沙面上蜕皮,其平衡的方式让人捉摸不透。总的来说,如果没有正常的姿势或类似的姿势,羽化就不会进行,蝉就会死去。这是一般规律。

这个结果似乎告诉我们,若虫在临近羽化时,能够抵抗加诸它身上的种种强制力量。一棵蔬菜或一粒豌豆的果实,到了成熟期,都无一例外地裂开,把里面的种子解脱出来。蝉的若虫就像包了种子的果实,而成虫就是那粒种子;但是若虫能够控制自己的蜕皮开裂,如果情况不利,它就把蜕皮推迟到一个更合适的时机,有时甚至取消蜕变。尽管临近羽化时在体内发生的革命强迫它蜕变,但是如果本能告诉它条件不好,这只虫子就会不顾一切地抵抗体内的变化,宁死不愿裂开。

不过,除了我在好奇心之下做的实验会让若虫殒命之外,我还没看到过蝉的若虫会这样死去。在地洞附近总会有一丛荆棘。出了地洞的若虫爬上去,只需要几分钟,小家伙的外壳就会从背上裂开。蝉破壳而出如此迅速,我常常为此而烦恼。一只若虫出现在附近的土丘上,当它固定在小树枝上时,我突然逮住它,这可是很有意思的研究对象。我把它连同那根细枝都放到圆锥形的纸袋里,然后急忙赶回家。只要一刻钟就到家了,但还是白费力气,当我到家时,绿色的蝉差不多已经自由了,我看不到我想看的了。我不得不放弃这种方法,无奈地求助于在家门口侥幸得到的新发现。

一切缘起其自身,正如教育家雅克多[1]所说。蝉蜕皮之迅速把我引入了一个烹饪问题。据亚里士多德所说,蝉是希腊人高度赞赏的一道菜肴。这位大博物学家的文章我没读过,乡村书店里没有这样的财富。不过,一次我偶然看到了另一本权威的著作,知道了这件事。这是马蒂约写的关于迪约斯科里德[2]的评论。马蒂约是很优秀的学者,应该很了解他研究的亚里士多德。我对他是完全信任的。

他说:“亚里士多德称赞不已的是,蝉在蛴螬挣脱蜕之前食用最为香甜。”既然蛴螬或者说蝉的母亲,就是古代用来指若虫的表达方法,我们可以明白,亚里士多德说的是,蝉在冲破若虫的表皮之前,味道鲜美无比。

外壳还没裂开这个细节告诉我们,应该在什么时候去获取这一道鲜美的菜肴。不会是冬天对农作物进行深耕的时候,那时根本不必担心若虫的羽化。应该是在夏天若虫出土的时候,那时可以看到一只一只的若虫在地面寻觅脱蜕之所。这才是留意若虫的外壳是否破裂的惟一时刻,也是赶紧收集蝉的若虫烹调的时候,因为几分钟之内它们的外壳就要爆裂了。

这道在古代享有盛誉的菜肴,还用引人食欲的修饰语“美味无穷”来形容,真的名副其实吗?机不可失,赶紧抓住吧。只要若虫一出现,我就赶紧品味一下这道被亚里士多德吹嘘的美味吧。聪明的隆德勒[3]是拉伯雷的朋友,他就自夸找到了鱼子酱,用腐烂的鱼内脏制成的有名的调味汁。那么,那些美食家找到蝉的若虫这道美味,不也是值得夸奖的吗?

七月的一个清晨,当灼人的阳光已经把蝉的若虫逼出地面的时候,一家人老老少少都开始寻觅起来。我们五个人把荒石园都搜遍了,尤其是小径边,那是若虫特别多的地方。为了防止若虫外壳开裂,只要一找到,我就把它浸到水里,窒息可以阻止它羽化。仔细地搜查了两个钟头,我们所有人的额头上都淌起了汗珠,可我只找到了四只若虫,没有再多的了。它们都泡在那个阻止蜕皮的澡缸里死了,或者气息奄奄。管他呢,反正它们注定要变成油煎佳肴!

为了尽可能地防止这所谓的美味佳肴变味,烹调十分简单,几滴油,一撮盐,一点葱,就这些,乡村里的厨娘也没有比这更粗略的菜谱。吃饭时,所有的“猎人”都分享了这道油煎幼蝉。

大家一致承认这道菜还是能吃的。我们都是些好胃口的人,肠胃也没什么成见。它甚至还有一点虾的味道呢,或者说是在一串蝗虫中出现的一只虾。不过,它真的太硬了,汁水少得可怜,简直就像在嚼干羊皮。我是不会向任何人推荐这道亚里士多德吹嘘过的菜肴的。

当然,这个为昆虫做传的伟人是知道详情的。他的国王学生为他从当时很神秘的印度,弄来了马其顿人非常好奇的事物;马队给他领来了象、豹、虎、犀牛、孔雀,他都忠实地对这些动物做了描述。不过,就算是在马其顿,他也是通过农民才知道蝉的。那些辛勤耕种的人,在翻土的铲子下碰见过若虫;他们比谁都先知道从若虫里出来的就是蝉。亚里士多德在他庞大的工程里,也干了一点后来幼稚轻信的普林尼所做的事:听取乡村闲言,并作为真实的资料记录下来。

哪里的农民都很狭隘,他故意把我们称之为科学的讥讽为琐事,他嘲笑那些在微不足道的小虫子面前驻足不前的人;如果他看见我们把一块石头捡起来仔细观察,然后放在口袋里,他会哈哈大笑。希腊农民的怪脾气非常有名,他们对城里人说:若虫是诸神的美肴,味道无与伦比,美味无穷。但是,在用夸张的赞美之辞引诱这个幼稚之人的时候,他们又让他无法满足贪欲;要在若虫的外壳裂开之前收集到一小口美味,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们五个人,在一块盛产蝉的地上,花了两个钟头,只找到四只若虫。如果你们还要吃这么一道珍贵的菜,去吧,在若虫出洞的时候去收集吧。寻找的时候,千万小心不要让若虫的外壳裂开哟。你整天整天地寻找,而若虫的裂变只要几分钟就完成了。亚里士多德呀,我看,你是从没尝到过油炸若虫的滋味的,我的烹饪就是证明。这不过又是一个没有恶意的村野玩笑罢了,这道神的美味佳肴真是可怕。

至于我呢,如果我也听听农民的话,听听我的乡邻的话,我也能收集好多好多关于蝉的故事。我就从村里人讲的故事中举一个,就举一个吧。

你有没有肾衰,有没有因为水肿而走路摇摇晃晃,需要有效的药方?乡下的药物手册一致向你推荐蝉。人们夏天把蝉收集起来,在太阳下晒干,串成一串,很宝贝地收藏在衣橱里。一个家庭主妇如果没有把蝉串起来就让七月过去,就会觉得自己太大意了。

你是不是肾脏突然有点轻微的炎症,尿路有点不畅?赶快用蝉做成汤药吧。据称,没什么比它更有效。从前一个好心肠的人在我不知情的时候,给我喝了一剂这样的饮料,说是要治疗什么地方不舒服;我谢谢他,但是我非常怀疑。我所诧异的是,阿那扎巴[4]的老医生也建议用同样的药物。迪约斯科里德告诉我们:蝉,干嚼对膀胱疼痛有效。从以弗所[5]来的希腊人把蝉和橄榄树、无花果树还有葡萄,一起展示给普罗旺斯的农民;于是,从那么遥远的年代起,他们就对这古老的药物深信不疑。其间只有稍许的改变:迪约斯科里德建议把蝉烤着吃,而现在人们把它煨汤做煎剂。

人们赋予蝉利尿的特点,其原因解释起来真是幼稚之极。谁都知道,蝉在有人想抓住它的时候,会猛然迎面朝那人脸上撒一泡尿,然后飞走。它大概是把它排泄的特点传播给我们吧,迪约斯科里德可能就这样推断的,普罗旺斯的农民今天也还这样推断。

哦,善良的人哪!幼蝉为了给自己建一个气象站,能够用尿拌和水泥。如果这一点让你们知道了,真不知道你们会怎么样!拉伯雷给我们描写的卡冈都亚[6]坐在圣母院的钟楼上,从他巨大的膀胱里射出洪水一般的尿,把无数在巴黎街上闲逛的人,还不包括妇女和小孩,全都淹没。当你们知道了蝉的这一点,说不定就会像拉伯雷一样夸张呢。

【注释】

[1]雅克多(1770~1840年):教育家,提出了一种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教育方法,著有《普遍教育》。——译注

[2]马蒂约(1550~1577年):意大利医生、植物学家,写过关于迪约斯科里德的评论。  迪约斯科里德(公元1世纪):希腊医生、植物学家,著有《药材记》。——译注

[3]隆德勒(1527~1566年):法国博物学家,著有一些解剖学、动物学,尤其是海底动物学的论著。——译注

[4]阿那扎巴:小亚细亚古老城市,曾为阿美尼国首都,是迪约斯科里德的故乡。——译注

[5]以弗所:小亚细亚古老城市,公元前7世纪起是重要商业中心。——译注

[6]卡冈都亚:拉伯雷《巨人传》中的主人公,食量、酒量都非常大的巨人。——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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