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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传票

时间:2022-01-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突然,玛格慌里慌张地跑过来,小声而急促地对我说:“安妮,不好了,刚才德国警察送来了拘捕爸爸的传票。”过了一会儿,玛格跑来我房间,说传票不是拘捕爸爸的,而是拘捕她的。11点左右,梅璞果然又来了,还有她丈夫翰克。如果我们提着重重的箱子走在街上,等于是在告诉德国警察,我们准备逃跑,马上就会遭来审讯。玛格和梅璞骑自行车先走一步,我和爸爸妈妈随后。

亲爱的基蒂:

从星期日到现在,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天,但感觉像过了好几年一样。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天塌地陷般,仿佛世界末日就快降临。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还活着,还能够坐在这儿继续给你写信。爸爸和我说,活着是最重要的!不管活在哪里或是怎样活着,只要留有生命,就能看到希望的曙光。现在,我就把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你吧。

星期日下午3点钟左右,哈里刚离开我家不久,并且还说等过一会儿再过来。没事可干,我就顺手拿了本书,懒洋洋地躺在走廊的凉椅上,一边乘凉,一边随意地翻着。突然,玛格慌里慌张地跑过来,小声而急促地对我说:

“安妮,不好了,刚才德国警察送来了拘捕爸爸的传票。”她顿了顿,接着说,“爸爸上午出门了,还没回来。妈妈已经去找爸爸的同事温达安先生帮忙了,她要我们在家等着她回来,什么地方也别去。”

我惊呆了。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地降临到爸爸身上,降临到我们家。传票!这个名词对我们犹太人而言,简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几乎每个人都知道它究竟意味着什么。我的眼前顿时出现一个个小笼子,还有死囚徒悲惨的样子,那就是骇人听闻的集中营……爸爸真的会被拉到那种地方去吗?而他现在正在犹太养老院看望朋友,丝毫不会预感到危险就在他的面前。

想到这儿,我一把抓住姐姐的胳臂,快要哭了出来。玛格拍拍我的手:“别着急,我们总会有办法的。妈妈去温达安先生那儿就是商量明天躲不躲起来。温达安先生一家也和我们一起走。这样我们就有7个人了。”玛格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估计她心里也挺担心的,但还故作坚强来安慰我。我没再说什么,和她回到客厅,静静地等着爸爸妈妈回来。

不久,门铃响起。

“是哈里来了。”我说。

“嘘,不要开门!”玛格见我正要起身,赶紧把我按在座位上。

我们继续等着,一直到妈妈带着温达安先生回来。这时哈里还在门外没走。听到妈妈和哈里的对话,我们才放心地把门打开。我和哈里说家里有要紧的事情,等有空的时候我再去找他,然后就匆匆关上了门。

我能明显感觉出妈妈的疲惫。她随便问了问家里的情况,就和温达安先生上楼了,要我和玛格回到各自的房间。

我四脚朝天地横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感觉一切就像在做梦。要真是在做梦就好了!我在心里想。过了一会儿,玛格跑来我房间,说传票不是拘捕爸爸的,而是拘捕她的。我突然觉得更害怕了,忍不住放声大哭。要知道,玛格今年才16岁,德国警察会把这么小的女孩单独遣送到哪里去呢?幸好她今天没什么事,不然我和爸爸妈妈会伤心死的。

绝不能让她走!哪怕有再大的危险,我们也一定要去承担和面对!正想着,妈妈要我们俩马上去收拾重要的东西。莫非,我们真的马上要躲起来了?

不敢有丝毫迟疑,我们乖乖地回到屋里,把最必要的东西迅速放进书包。我拿的第一件东西就是这个日记本,然后是课本、梳子、发卷、手帕、旧信等一些有纪念价值的东西,衣服带得很少。听别人说,在逃难时东西带得越少越好,并且最好以实用为主。但是我并不遗憾,因为这些东西都将成为我以后美好的回忆,远比衣服更宝贵。

我一边清点着东西,脑子里一边在快速地转圈。我们会躲在哪里呢?在城里还是在乡下?在楼房还是在茅草屋?什么时候出发?怎么走?可是,妈妈却要我什么都别问。

5点钟左右,爸爸终于回来了。他一听说有传票,赶紧给寇佛斯先生打电话。温达安先生则动身去找梅璞。梅璞和我爸爸是同事,同时,她和她丈夫翰克又都是我爸爸的好朋友,我们两家平常来往密切,一有什么事情,大家就聚在一起商量办法。梅璞很快就来了。她带了一个很大的手提包,把我们全家的衣物、鞋袜等全部装进里面,并且答应晚上再过来。梅璞一走,整个屋子静了下来,大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相对无言。——该是吃晚饭的时候了,可是谁都没有胃口。加上天气又那么闷热。

这时,住在我们楼上大房间的房客凯斯密特先生从外面回来。他在客厅里踱来踱去,磨蹭了好半天才回到自己房间去。凯斯密特先生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离婚男子,最近才租的我们的房子。

11点左右,梅璞果然又来了,还有她丈夫翰克。她提的还是下午那个大手提包,把我们其他的衣物、书本塞进去,又是满满的一包。翰克的袋子里也装满了我们的东西。收拾完毕,他们已是满头大汗,顾不上歇息半刻,又拎着大包小包走了。目送着他们远去,我们回到各自的房间。

这一天真的好累。尽管我知道,这可能是我在自己床上睡的最后一晚,我是多么想留住这有限的时间,可我还是倒头就睡,而且到早上六点半才被妈妈叫醒。

第二天,气温比头一天低了不少,并且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整整一天。这样的天气,更是增添了我们离别的惆怅和伤感。我们把自己裹得厚厚的,像是准备在冰箱里过夜一样。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我们提着重重的箱子走在街上,等于是在告诉德国警察,我们准备逃跑,马上就会遭来审讯。

你千万不要惊讶。我先来告诉你我穿了些什么:三条短裤、两件内衣、两双袜子、一双高筒靴,还有一件长袖衬衫、一件夏天穿的夹克,外面套一件雨衣。此外我还围上围巾,戴上帽子,还有一些小东西。姐姐和我差不多。我们的身体因为穿了太多的衣服而显得臃肿,甚至有点憋得喘不过气来,但是谁都不在乎这些。只想着早点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玛格和梅璞骑自行车先走一步,我和爸爸妈妈随后。当我最后一次环视着整个房间时,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桌上零零落落地摆着我们早餐后的餐具,已经不需要再收拾了。说不定别人会以为我们一家人是在匆忙中溜走的。但管不了这么多了,他们说什么,已经无所谓了。唯一让我放心不下的是小猫莫希。我给凯斯密特留了个便条,拜托他帮忙照顾小猫,如果他不喜欢小猫,可以将它送给邻居。

我们关上门,冲进雨中。爸妈和我每人拿一个大袋子,里面塞满了零碎物。我们艰难地行走在街上,样子一定很落魄,因为我感觉到了周围来往行人同情的目光。但是没人来帮我们。我紧跟在爸妈的后面走,穿过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地方。最后,我们横过一条宽阔的马路,来到一栋古老的四层楼楼房前面。

爸爸带着我们走上三楼,在一扇灰色小门前停下来。这是什么地方呢?我在心里嘀咕着。只见爸爸拿出钥匙,推开而入。哇!里面竟然有几间现成的空房间!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妈妈把我拉进屋,告诉我这就是我们的藏身之处。这简直太奇妙了,就像一处特别为我们设计的“秘密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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