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锐庆幸自己拥有了一个罕见的老鼠,他一想到将来的生活有米来相伴,就很激动。
子锐说:“你可以住在我这里,不用回到老鼠洞里去。”
米来听了这句话,愣了一下。他还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个夜晚,对米来来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不仅认识了房子的主人子锐,还意外地跟他交上了朋友。人鼠坐在一起,用汉语交流,谁能相信?
“你不用离开我,我们就住在这里。冬天来了,天气一冷下来,我会带你去南方。冬天一过去,我再带你回来。”子锐兴奋地说。
但是,米来瞪着一双小眼睛,内心充满了困惑。他想起了地洞里的家,想起了兄弟们。米加加、米胡、尖嘴观察家、大肚皮们的影子迅速闪过脑子,还有离去的爸爸和六哥米上银留在字典上的气味……
“我要回家看看。”米来突然说道。
主人子锐从椅子上站起身:“你要走?”
“回家!”米来也从桌子上站了起来。
“不不不不不,你不能走!你不能回到原来的洞里去!”
“我为什么不能回家?”
“你走了,我上哪里找你?我会找不到你的。”子锐伸出双手,要捧住米来。
米来本能地朝后跳了一下,蹦到了距桌子最近的窗台上。“你别逃哇!”子锐绕过桌子,来到窗台前,两只手还保持着邀请的姿势:“你为什么要回到地洞里去?你没有必要回到洞里去。你是一个天才老鼠,一个非凡的老鼠,我在想,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你这样的老鼠了,一万年也不会有,你应该生活在人的世界里,跟我生活在一起。你是我的……”在子锐的手快要触摸到米来的身体时,米来又是一跳。这一跳,米来跳上了书架。
“你怎么了?米来?”子锐继续挨近米来,向他伸出自己的两只手掌,掌心朝上。
米来看着那一双伸向自己的手掌,反而跳上最高的一层书架。那里几乎是书房的最高处了。
这样,子锐的手掌就朝上举起,样子像是在哀求米来:“下来,米来,你怎么了?为什么躲着我?”
子锐看见米来用疑问的目光盯着自己。
“米来,你有话就说出来……”
“我不是你的!”米来清楚地说了一句。
听见米来标准的普通话,轮到子锐吃惊了。“我说了……错话?”他吞吞吐吐地问道。子锐万万没有想到,米来除了精通汉语,还是一个自尊自立的老鼠。
“我不是你的!”米来在重复这句话时,像是自言自语,声音不大,但是子锐听了,觉得很有分量。
“我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走嘴了。”
“什么叫‘说走嘴了’?”米来对子锐的话有些理解不准。
“就是口误。就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对吗?”米来逼问了一句。
子锐一时语塞,把高高伸出的两只手放下来,有点儿挫败地说道:“米来,你确实不是一个一般的老鼠。”
“我回家了。”米来在子锐垂头忏悔的片刻,迅速跳下书架,爬过暖气管,在子锐没看清米来的身影时,米来已经走到“我的大学之门”了。他在推开那扇栗子色的铁皮门走出去后,又把门推回到原位,米来就听见子锐大叫道:“米来,你在哪里?你躲到哪里了?出来!我看不见你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原谅我吧,就原谅我这一回!我不会再说那句该死的话了。请你相信我!……”
当子锐觉得米来真的已经走出了他的房间后,他绝望地叫道:“米来!我说过我错了!……”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嘶哑难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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