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circus马戏团的鸟MAXITUANN DE NIAO
马戏团的鸟弄不清楚自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这真是很不正常的一件事。
“好好想想,你真的是从马拉飞来的吗?”马戏团的马问。
“不是,”鸟说,“我飞来的那个地方叫昌平。”
“可你刚来时说的是‘马拉’。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个地方跟我一个姓。”马戏团的马叫喊道。
马戏团的书也问过马戏团的鸟。马戏团的书希望帮助马戏团的鸟回忆。“我这里有许多地方,你可以一个个对着回忆。”
“嗯,我试试吧。让我看看,应该是这个。不,不,应该是这个。嗯,好像不是,我再看看。是这个吗?不,好像是这个……”
马戏团的书耐着性子,让马戏团的鸟来来回回找了许多遍,马戏团的鸟还是说不准从什么地方飞来的。
马戏团的鸟不喜欢别人问他从什么地方来,他早就被问烦了。为什么非要弄清楚一个人从什么地方来的呢?他到马戏团是表演的,又不是到档案馆填写记录。再说,他真的想不起从什么地方来的了。因此,过了一段时间,马戏团又有人问他时,他干脆就不说话了。
一只鸟不说话,更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这只鸟是不是生病了?这只鸟是不是想家了?马戏团的人把这只鸟送回鸟笼,还把鸟的床抬了进去,换了一床新的绿色的被子。
孩子们当然不知道马戏团里发生的这一切。说实话,孩子们并不喜欢马戏团的鸟的节目。马戏团的鸟表演什么呢?穿针。马戏团的鸟的一只脚拿着针,嘴里衔着一根线去穿。小孩子怎么可能喜欢穿针呢?只有老太太才喜欢。孩子们听说马戏团的鸟生病了,暂时停止表演,一点也不觉得遗憾。
可是过了几天,一个男孩子来到马戏团,说马戏团的人说假话,马戏团的鸟根本没有生病。为什么这么说呢?这个孩子拿出一本书,他最喜欢的书被缝上了。
接着,又有三个孩子来到马戏团。一个抖动着白色套头衫。白色套头衫的两只袖子,一只被红色的线缝上了,一只被黄色的线缝上了。这个孩子说,这是他最喜欢的套头衫,他用剪刀也剪不断红色和黄色的线。第三个孩子提着一只球鞋。球鞋口被缝上了一个白色的网。第四个是女孩。女孩子歪着头,用两只手捧着头上的彩色线,这些彩色的线跟她的头发连在了一起,她根本无法梳头。
接待孩子们的是马戏团的小丑。他翻来覆去看了打不开的书、钻不通的衣服袖子、穿不进去的球鞋、梳不顺的头发,不相信是马戏团的鸟缝上的。马戏团的鸟在鸟笼里,怎么可能去缝呢?马戏团的小丑让孩子们回家找找自己的老奶奶,因为老奶奶没有东西缝的时候,也会去缝根本不需要缝的东西。因为老奶奶们最喜欢缝东西了。
孩子们叫喊起来,争着要马戏团的小丑好好看看,老奶奶们怎么可能缝出鸟的脚趾那样的图案呢?孩子们没有说错,仔细看看,就能看出缝住口的连线,就像鸟的脚盖的一个个图章。
马戏团的小丑带着孩子们去找马戏团的鸟。马戏团的鸟正盖着新被子在笼子里睡觉。
“喂,醒醒,有人找上门来了!”马戏团的小丑摇着鸟笼。“喂,怎么还装蒜呀!”马戏团的小丑打开笼门,揭开被子。
天呀,怎么是一只假脑袋?这个假的脑袋是由几根线绕成的!
马戏团的人立刻分头去找,连马戏团的棍子也停止了三年才一睡的觉,敲打着每一棵树,叫马戏团的鸟快出来。
可是,不知道马戏团的鸟从什么地方来,想要找到他真是太难太难了。不久,不仅仅是孩子的书呀、衣服呀、球鞋呀、头发呀被缝上了,一些看来根本不可能缝上的东西,也被马戏团的鸟缝上了:马戏团的两盏灯,马戏团的六吨重的汽车,还有十一只铁锅、五个瓷壶、七十六支笔、两张大圆桌子……
一天晚上,马戏团的马的帐篷里突然传出声喊叫声,马戏团的人都惊呆了。天呀,马戏团的鸟缝到马的头上来了,马戏团的鸟在马的背上跳来跳去地缝着哩!
马戏团的驯马人扑上去,要赶走马戏团的鸟。“缝你自己吧,缝你自己吧!”
马戏团的鸟飞到马肚皮下缝几针,又飞出来,在马的耳朵上缝几针,又飞到马的大腿上缝几针,又飞到马脚上缝几针。马戏团的驯马师追到哪儿,他就缝到哪儿。他缝来缝去,最后飞走了。
马戏团的鸟并没有离开马戏团,他站在马的帐篷顶的一根绳子上,向下摇晃着脚。
“没有针了。没有线了。”
马戏团的鸟让马戏团的人看看这只脚,又看看那一只脚,他的脚上没有针,也没有线了。
“我知道我从什么地方来的了。”马戏团的鸟轮换着亮出两只脚,“我从若尔其来,若尔其,若尔其,若尔其……”
马戏团的鸟突然从绳子上摔了下来,像石头一样,落进了马戏团的马的帐篷里。
马戏团的人呆住了。“若尔其?”若尔其是什么地方呀,没有人听说过。
马戏团的人望着马戏团的鸟,很久很久,天快亮时,才一起动手把直直的、硬硬的、好像死了一样的马戏团的鸟抬放到了桌子上。
这时,马戏团的桌子也不在乎马戏团的鸟躺在他身上了。他仔细地听着,听见有轻轻的心跳声,就背着马戏团的鸟走出帐篷,让马戏团的鸟在晨曦中一点一点地苏醒过来。
天亮不久,马戏团的鸟醒来了。马戏团的鸟抖了抖翅膀,走了几步,然后,对马戏团的人讲了“若尔其”的故事:
若尔其在马戏团的南边的南边。他飞到若尔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住了下来。可是,半夜还不到,他就被一阵阵吱吱的声音惊醒了。原来是他压着的一根线在响。这时他才知道,他是站在一根线上睡觉的。空中还飞舞着许多线,来回地穿梭着,每一根线都很长,根本看不到头。他想看看是谁在穿这些线,看了好久,也没有看到。于是,他飞起来想去弄个究竟。他拉起一根绿色的线一直飞。他飞呀,飞呀,觉得翅膀都快断了,那根绿色的线还没有出现尽头。他失去耐心了,换了黄色的线。他拉着黄色的线飞呀,飞呀,他已经没有力气了,黄色的线头也没有出现。
他在若尔其待了很久,每天都在寻找线头。奇怪得很,他没有找到一根线头。这时他才发现,到若尔其以后,他就没有看见一个人,连一只蚂蚁都没有遇见过。若尔其没有村庄、河流,也没有山和树,若尔其到处都是飘着的线。这些线好似从地里长出来的,长长短短,红红绿绿的,有的只是向天空飘着,有的就穿梭着,好像每根线都知道他们在编什么。
有一天,他决定离开,但若尔其却不准许他离开了。他向哪个方向飞,哪个方向的线都会挡住他。他好似在一个巨大的网里。他很生气,用嘴去拔一根根的线。这时,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拔出了一根针!是的,就是一根针,针鼻子向他吹的气还有一股泥土的味。那根针突然发出了声音:“有你玩的时候了,穿针吧。”
他愣了半天,不知道这根针在说什么。那根针生气了:“你怎么不动手?”
根本不是他不动手,也用不着他动手,一根线飘到他的一只脚上,他的嘴不知被谁推了推,一歪,线就穿到针鼻子里了。
“好啦,出发了。飞吧,飞吧,我们终于可以出门玩啦。再见了,我要出远门了。再见了。”针高喊着。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飞起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离开若尔其的,他一切都不知道。等他知道他在飞的时候,已经看见马戏团的大门了。
马戏团的鸟讲完了。马戏团的鸟看着马戏团的马,马戏团的马怎么还那样看着他呢,难道还有什么吗?
“可是……可是……针和线……你的表演……你……”马戏团的马点着前脚,把缝着的线拉开了。很快,马戏团的马头上的、耳朵上的、背上的、肚皮上的线都断开了。
“你把我说糊涂了。”马戏团的驯马师说,“你的意思是说你知道来马戏团,但不知道你表演节目的针和线都来自若尔其,你也不知道是你缝上了那些不该缝上的东西?”
“我……我……我不知道我缝上了什么。”马戏团的鸟说。
“一定是这样了。世界上有这样的地方,只要你忘记了他的名字,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当你记起了他的名字,他就回家了。一定是这样。”马戏团的星星说。
“不管怎么样,还是去看看被缝上的东西吧!”
马戏团的两盏灯、马戏团的六吨重的汽车上的线不见了,十一只铁锅、五个瓷壶、七十六支笔、两张大圆桌子呢,也不见一根线头。那些针眼呢?不,没有一个针眼,好似这些东西从来就没有被针和线穿过。
若尔其的针和线真的回若尔其了。
从这以后,马戏团的鸟再也没有表演过穿针了。有孩子拿来奶奶最大号的针,拿来一根打上蜡的线,请马戏团的鸟表演,马戏团的鸟努力了半天,他既拿不住针,也拿不稳线。
后来,马戏团的鸟说服马戏团的小丑,把从鼻子里吹烟的节目让给他,他来表演鼻子里吹烟。
再后来,马戏团的鸟不再表演鼻子里吹烟,而是表演织鸟窝。这个节目很受欢迎。马戏团的鸟用嘴衔着彩色的绳子,把自己编在鸟窝里边时,孩子们就屏住呼吸,听着心咚咚地跳。因为马戏团的鸟会突然从窝里飞出来,降临到他们的头上,把他们的一只耳朵编进线里。当然,没有一个孩子害怕,他们只是紧张。他们一直紧张着,等着马戏团的鸟突然一拉,把网住他们耳朵的线团像活结一样拉开。
再后来,马戏团的鸟又表演了许多节目,许许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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