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尼西亚)
有一个非常善良的农夫,生了两个儿子。
老大叫达乌特,老二叫沙比拉赫。这两个儿子,叫人很难相信是一个父亲生的。老大,达乌特,长得体格匀称、漂亮,性情善良;老二,沙比拉赫,是个瘸子,愚蠢而又狠毒。
达乌特,什么活儿都肯干;沙比拉赫,一看到干活,就像兔子碰到老虎——逃啦!
一次,父亲叫两个儿子去耕田。
达乌特把水牛套上犁,就到田里干活去了;沙比拉赫却摊开四肢,懒洋洋地躺在田间小径上,一边哼着,一边叫道:“哎哟哟,我要死啦!慈悲的神啊,保佑我吧!我这下就要死啦!”
达乌特惊慌起来:“你怎么啦,我的弟弟?叫我怎样帮你呢?”
沙比拉赫哼得更厉害了:“谁都帮不了我的忙啦,我浑身都疼啊,胸口呀,肚子呀,脊背呀,两条腿呀,都不知道怎样才能站起来扛犁呢……”
达乌特以为真是这样,就说道:“我能让有病的弟弟干活吗?你躺在树荫下歇歇吧,到晚上,我一个人就能把田耕完的。”
达乌特整整耕了一天,一点儿也没休息,衬衣汗湿了,两腿满是污泥,手掌磨出了血。当太阳落到远远的森林后面的时候,达乌特耕好最后一垅田,准备回家了,沙比拉赫望着哥哥说:“你弄得浑身都是泥,如果不洗干净,到家里,父亲要发脾气的呵!快到海边去洗洗吧,我先把水牛赶回去。”
达乌特信了弟弟的鬼话,到海边去了。沙比拉赫用泥抹抹身子,把水牛赶回家。
到了家,父亲问他:“达乌特呢?你的哥哥怎么不见啦?”
沙比拉赫答道:“哥哥太不像话了,不听你话,没到田里干活!从早到晚都是我一人犁田,弄得满身都是泥,衬衫也湿透了,双手满是血茧呵。”
沙比拉赫说罢,就到门外,躲在树下面。
达乌特不知底细,一进家门,就大声嚷道:“沙比拉赫,弟弟呀,你在哪儿?你去喂喂水牛,我要休息休息!”
“你这饭桶!”父亲气冲冲地喝道,“你弟弟给你干了一天活,而你却连水牛都懒得喂。”
“你在说什么呀,爸爸?”达乌特奇怪极了,“我今天把田全耕了!”
“你看看自己吧!”父亲又叫起来,“从田里干活回来是这样子的吗?手脚干干净净,两眼乌亮乌亮,我不愿在家里见到你这样说谎的儿子。给你一百盾,你给我滚!不要脸的说鬼话的懒鬼!”
倒霉的达乌特,流着眼泪离开了家,伤心得头发都变得花白。
沙比拉赫在躲着的地方听到父亲给达乌特一百盾钱,就打定主意把哥哥的钱偷来。
他赶上达乌特,拥抱了他,安慰道:“我不能让你受苦呀,我跟你一道走!”
他们走了整整一夜,早晨,遇到一个老乞丐。达乌特可怜这个老乞丐,给了他一盾钱。老乞丐从腰里掏出一支箭,送给达乌特说:
“这箭给你吧,你会用着它的。”
这个被赶出家门的人,收下这支箭,走了。沙比拉赫不紧不慢地跟着。
又走了一天一夜,早晨,兄弟俩很快来到一个大城市。城里人来来往往,个个愁眉苦脸,没有一个地方能够听到欢笑声和唱歌声。
达乌特向行人问道:
“请告诉我,可敬的先生,这城里为什么都这么悲伤呢?为什么街上尽是些老年人,年轻人几乎都碰不到呢?”
行人回答道:“可怕的灾难把我们的城市毁了!有个吃人妖魔,抢走了我们国王美丽的公主沙巴尔瓦蒂!成千个年轻勇士去搭救落难的沙巴尔瓦蒂,但是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回来……”
达乌特听完这话,想了想:“亲生的父亲都抛弃了我,我还要生命有什么用呢?”于是他跟行人说:“请转告国王,我要跟吃人的妖魔搏斗,只要他给我武器。”
国王知道后,立即命达乌特进宫,沙比拉赫懒懒地跟随着。
国王对达乌特说道:“如果你救了我的女儿,我就把她嫁给你!”
这时,沙比拉赫大声嚷道:
“如果我哥哥打不了吃人的妖魔,我就去救美人沙巴尔瓦蒂!就是十个吃人妖魔,我都不怕!”
侍从把武器放在兄弟俩面前,沙比拉赫连忙拿了一把金柄的短剑,达乌特取了一张弦绷得紧紧的轻弓。
于是,兄弟俩就向吃人妖魔和妖婆住着的森林走去。
沙比拉赫打算到夜里把钱偷到手就回家去。
兄弟两人来到森林里,看见一个捕象的猎人,正用根绳子拉着一头小象。小象拼命挣扎着不肯走。小象很小,怎么也咬不断那根粗绳子。
“请你放掉这头不幸的小象吧!”达乌特对猎人说。
“亏你说得出口。”猎人气呼呼地回答道,“我追这头象,追了整整一夜,你却叫我放掉它?”
“那你把它卖给我,好吗?”达乌特请求道,把身边所有钱全给了猎人。
猎人接过钱,就进城去了。小象欢乐地长嚎一声,就向森林里跑去。
“你多傻啊,哥哥!”沙比拉赫,“啧啧”地咂着舌头,“现在你身边一文钱也没啦!”
“可是我救了那头小象啊!”达乌特回答道,向前走去,沙比拉赫跟在后面。
突然,他们听到远处传来恐怖的狂吼声。沙比拉赫怕得发抖,慌忙抓住哥哥的手,问道:“这是谁在狂吼呀?”
“是吃人妖魔在狂吼吧!”达乌特说。
沙比拉赫吓得扑倒在地,大声嚷道:“我不走啦,我怕呵!”
达乌特说道:“你真胆小如鼠呵!那你就留在这里,我去!”
“我不能一个人留在森林里!”沙比拉赫叫了起来,“我怕呵!”
“那就起来,我们一起找吃人的妖魔去!”达乌特说。
他们又上路了。达乌特走在前面,吓得发抖的沙比拉赫跟在后头。
又走了好多时辰。突然,他们脚下的大地抖动了一下,又听到恐怖的狂吼声。沙比拉赫慌忙爬上棕榈树,想看看要发生什么事。
达乌特走了几步,来到一个非常深的洞口,这儿有着一千级的阶梯,一直通到地洞里,公主正在等着恐怖的死亡!
“无耻的吃人妖魔,快从洞里滚出来较量较量吧!”达乌特大声喝道。
吃人的妖魔听到勇敢的达乌特的叫声,一蹦,就越过一千级阶梯,出现在他的面前。
“原来是块没味道的人肉呵!你竟然敢打扰我?”吃人的妖魔咆哮道。
达乌特立即从身旁取出弓,但是吃人的妖魔并不怕,冷笑着说:
“只有一支箭能射杀我,只是那箭在马达斯加岛的乞丐手里呢,你射吧!你的箭碰到我就像碰到峭壁那样要弹回去的,我要把你撕得粉碎!”
这时,达乌特射出一箭。忽见那个巨大的吃人妖魔晃动一下,摇摇毛茸茸的爪子,就“轰隆”一声,跌倒在地上了。达乌特明白,乞丐送给他的这支箭,正是吃人妖魔说的能够致他死命的箭呵!
“快下来,弟弟,我们快到洞里去!”他向沙比拉赫叫道。
沙比拉赫不紧不慢地从高大的棕榈树上爬下来。这时,达乌特已经到了地洞里,远远就看见了美丽的公主。
“你得救啦,沙巴尔瓦蒂!吃人妖魔死掉啦!”达乌特说。
“我怎么谢你才好呢?”沙巴尔瓦蒂大声说,“请你拿着我这戒指吧!”她伸出手,把一颗嵌着乌黑宝石的戒指送给救命恩人。
达乌特领着公主从地洞里走出来,沙比科赫向公主跑来。
“高兴吧,欢呼吧,公主呵!”他大声叫道,“我和哥哥救了你啦!”
公主一点儿也不喜欢瘸腿、愚蠢的沙比拉赫,但她还是说:
“老天会报答善良和勇敢人的呵!现在,吃人的妖婆还没回来,我们赶快走吧!”
没多久,沙巴尔瓦蒂、达乌特和沙比拉赫已经远远离开地洞。
他们走呀,走呀,走呀,不觉间夜幕降临了。当森林变得一片漆黑的时候,四周野兽咆哮起来。
沙比拉赫又害怕了:
“我不想再走了,每丛灌木后面都躲着老虎呢,每棵树上都盘着蟒蛇呢!”
“好吧,”达乌特同意道,“我们就在林边等候天亮吧!”
他替沙巴尔瓦蒂搭了个窝棚,欢乐的公主马上就睡着了。
“你也睡吧,哥哥!”沙比拉赫说,“天亮以前你睡,我放哨,我的眼睛绝不闭一闭!”
达乌特睡着了。胆小如鼠的沙比拉赫觉得附近灌木丛后面,都躲着老虎,就想害死亲哥哥,自己和公主结婚,就从怀里掏出一块肉,放在窝棚门口,自己躲了起来。
“老虎嗅到肉香,扑向窝棚,碰见哥哥,”沙比拉赫想,“好啦,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呢,老虎就会把达乌特撕得粉碎!”
沙比拉赫打定主意,可是,事情却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半夜,林边来了吃人的妖婆。她嗅到干酪肉的气味,就向窝棚扑去。吃人的妖婆一眼看到沙巴尔瓦蒂躺在窝棚里睡觉,于是急忙抓住她就往洞里拖。公主趁吃人的妖婆没发觉,把自己的绸手帕撕成许多小片片,丢在路上……
黎明时,达乌特醒来了。
“沙巴尔瓦蒂呵!”他叫起来,“我们快走吧,让你仁慈的父王早点高兴吧!”
但是,没人回答达乌特。
他走进窝棚,发现公主不见了!
“糟啦!告诉我,沙巴尔瓦蒂在哪儿?”他大声地问弟弟。
“不知道,”比拉赫撒谎说,“我整夜没合眼,没有见着公主走出窝棚呀!”
这个被赶出家门的人,难过地低下头,又一步一步艰难地向森林深处走去。他不好意思去见国王,承认自己没照顾好沙巴尔瓦蒂!
但是,达乌特马上发现草地里有一片绸布条,接着又发现了第二条,又发现了第三条!他猜到,是谁在森林中留下这些标记的了!
达乌特跟着这些标记,一步一步向前走,一直来到可怕的妖洞口。
“无耻的吃人妖魔,滚出来!我们来较量较量!”达乌特雷一般地吼道。
但没有回答。达乌特就向阶梯奔去。突然,阶梯不见了!原来,吃人的妖魔不让人入洞,把阶梯毁掉了。
“快离开这儿,快!”沙比拉赫恳求道,“没有阶梯,你怎么入洞呀?”
“我不愿听从这胆小鬼的话!”达乌特生气地道,“快用藤条给我编根绳索儿!”
绳索儿编好后,达乌特把一头缚在树上,就顺着索儿进入洞里去了。
受难的公主沙巴尔瓦蒂,正不指望有救呢,意外地在她面前出现了达乌特,连忙奔过去说:“吃人的妖魔埋葬她丈夫去啦!趁她没回来,我们快逃吧!”
达乌特很快用绳索儿缚好沙巴尔瓦蒂,向弟弟叫道:“拉呀!沙比拉赫,快拉呀!”
很快,公主被拉上去了。公主说:
“现在,我来一起,把你勇敢的哥哥拉上洞来吧!”
“我不愿意!”沙比拉赫恶狠狠地尖声叫道,“达乌特灵活又有力气,让他自己离开地洞吧!”
沙巴尔瓦蒂公主哭呀,向凶残的弟弟哀求呀,都没用。沙比拉赫一把抓住她,硬把公主从吃人妖魔的地洞口拉走了。
太阳还没落山,沙比拉赫来到国王的宫殿门口。他的脚旁躺着昏迷不醒的公主沙巴尔瓦蒂。
沙比拉赫见到国王,就喊道:
“听我说,国王啊!吃人妖魔杀了我的好哥哥,但是我杀死了吃人的妖魔,把公主救出来了!”
“我绝不食言,”欢乐的国王说,“谁救了沙巴尔瓦蒂,沙巴尔瓦蒂就做谁的妻子!”
“国王啊,”无耻的沙比拉赫又说,“你的公主得救了,但是她已经吓得神经失常了!她老是重复说,达乌特还在吃人妖魔的洞里哩!要知道,我亲眼见到吃人妖魔是怎样把我哥哥杀死的啊!”
“我可怜的女儿,我可怜的沙巴尔瓦蒂啊!”国王伤心地叹了口气。
这时,沙巴尔瓦蒂已经苏醒过来,叫道:
“快去救救高尚的达乌特吧!他还在吃人妖魔的洞里哩!”
“我可怜的女儿呵!”国王难过了一阵,命令侍从把沙巴尔瓦蒂领回她的房里去。
“六天后,是黄道吉日,你跟我的女儿结婚吧!”国王对沙比拉赫说,“现在,你暂时先做我的第一谋士和军队的统帅!”
这样,沙比拉赫就留在宫殿里了。
那高尚的达乌特怎样了呢?
他拼命想爬出地洞,都没成功。他的衣服撕得破烂不堪,指头滴着鲜血,力气一分钟不如一分钟。他知道太阳一落山,吃人妖婆就要回到洞里来了!
正当他绝望的时候,头上传来了象的吼叫声。达乌特抬头一望,看见上面有一头大象,以及那头他从猎人手里赎出来的小象。
大象连根拔出一根长长的毛竹,放进洞里。但是,不幸的达乌特已经非常虚弱了,连毛竹的一半也爬不上来。突然,远远传来可怕的狂吼声,吃人的妖婆来啦!
“死到临头了!”达乌特想。于是,他使劲抓住竹竿。霎时间,他觉得毛竹往上升了起来!达乌特抬头看,大象和小象正用长鼻卷着毛竹往上拉呢!
吃人的妖婆还没有回来以前,他已经回到地面上了。
黎明时分,筋疲力尽、饥肠辘辘的达乌持,来到皇宫大门口。
“滚开,肮脏的叫花子!”卫兵向他喝道。
达乌特说:“我就走。只是请你告诉我,天仙一般的美丽公主还活着吗?”
“托老天爷的福,仁慈的国王的公主还活着呢!勇敢的沙比拉赫救了她,他杀死了凶恶的吃人妖魔,把美丽的沙巴尔瓦蒂救出来啦!”
“那么,请你告诉我,沙比拉赫怎么了?”
“这个嘛,大家都知道,”卫兵回答道,“我们公正的国王封沙比拉赫为军队的统帅和王国第一谋士。”
达乌特大声叫道:
“沙比拉赫是我弟弟呵!快去告诉他,我要见他!”
卫队长赶忙去向第一谋士报告道:
“王宫门口,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人,他竟然说是你的哥哥!”
沙比拉赫跑近窗口,看到达乌特站在宫殿门口。
“这个无赖,狗胆包天!竟妄称是我兄弟,无礼之极,应当处死!我命令你们,立即把他淹死!”
卫兵把他放在一只大桶里,投入海中。达乌特被关在桶里,随风漂流着,一阵风把大木桶吹到岸边,海浪又把木桶卷到沙滩上。
离这儿不远的岸上,住着一个穷苦的渔夫和他的妻子。渔夫看见海浪把一只大桶推到岸边。
“这大桶,拿回去还能有点用场呢!”渔夫说着,就急匆匆地赶到岸边。
他把大桶砸出一个洞,看见了快要死掉的达乌特。
渔妇成天整夜地服侍这个不幸的人,不久,达乌特又成为漂亮、机灵、有力气的人了。他跟着渔夫捕鱼,帮他修理船帆,填补船缝。达乌特尤其喜欢养花,养出许多美丽的花。
一天,达乌特浇花时,来了一个姑娘,她说:“我是国王公主的使女,摘束最香的鲜花给公主吧!”
达乌特递给使女一束最美最美的鲜花,偷偷地把嵌着乌黑宝石的戒指藏在花丛里。
事情正如乌达特想象的那样发生了。这天,沙巴尔瓦蒂在花束里发现了嵌着乌黑宝石的戒指。公主一见戒指,就问使女:
“告诉我,卖花的是个怎样的人呀?”
使女说:“我一生都没见过像他这样漂亮的青年呢!只是有一点使我奇怪,为什么他年纪轻轻,头发却都花白了呢?”
“是他,这是他!”沙巴尔瓦蒂欣喜若狂地大叫起来,飞也似的跑去见国王。
“父王呀!”她说,“我求你在我婚礼前夕,举行军事演习。让沙比拉赫指挥一支队伍,叫渔夫那儿的种花青年来指挥第二支队伍。”
“就这样吧!“国王同意道。
于是,就在婚礼前夕,举行军事演习,全城百姓都来观看。
沙比拉赫的队伍驻扎在操场的一边,达乌特的队伍驻扎在另一边。国王一发信号,两军开始交锋。达乌特跑在最前面。当两军相遇时,胆小怕死的沙比拉赫躲在御林军后面。
达乌特一下夺过宝剑,向沙比拉赫扑去,只一击,就把这个恶棍打翻在地。伏在地上的沙比拉赫胆怯地大声叫道:
“别杀我,好哥哥,别杀我!饶我一命吧!我全招认啦!”
“好吧,我饶你,卑鄙的家伙!但是,你得当着全体百姓面,把谁救了公主的事,讲讲清楚!还要交代,你为什么把我抛下,让吃人的妖婆来害我!”
沙比拉赫吓得浑身发抖,承认了自己背信弃义的行为。
这时,国王让达乌特坐在身旁,对沙比拉赫这样说:
“对付发疯的豺狼,必须斩尾除根!”
于是,他向剑子手做了个手势。但是,达乌特却恭恭敬敬地对国王说:
“贤明的国王呵,今天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我不想让这欢乐的日子沾上血气。”
“好吧!”国王也怜悯起来,“但是,我再不能让这恶棍污了我的眼睛!来呀,卫队!用乱棍把他打出城去!”
阴险可恶又贪生怕死的沙比拉赫一听到这个命令,拔脚就跑,速度之快,连快腿的扁角鹿都赶不上!
达乌特和沙巴尔瓦蒂的婚礼举行了。国王召来一千人参加公主的婚礼,有一百个吹长笛的人在婚礼上演奏。
达乌特没有忘记救命恩人渔夫,下令替渔夫造幢新房子,赠给他最牢固的渔网以及最大的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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