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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船花的婚礼

时间:2022-01-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艾米第一个走上讲台,面向黑板,自我介绍说,我叫艾米,今年七岁。艾米的座位在第二排,靠墙。艾米走回座位时,独个不得不站起来让路。他抬起手腕,手表显示的时间是周六上午八点。这是一对准备结婚的龙船花。明天的婚礼要在水上进行。新娘在船上独自漂流,新郎在下游抢走新娘。这是龙船花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约定俗成的婚礼。独个不明白,既然大家都是植物,构树为什么要破坏龙船花的婚礼?眼前是热热闹闹的龙船花。

远处有一间小木屋。

小木屋很简陋,四面透风。屋顶能遮阳,但不能避雨。中间是一张枯叶床。床当中凹下一个浅浅的坑。天飞提前一步来到这里。

独个在枯叶上翻滚,感觉有个东西硌他。他扒出来一看,原来是手机充电器。

独个问:“这是谁的?”

天飞在他胸前磨叽。

独个推他:“去去去。”

天飞挪挪脚,小声说:“我要找天蓝。”

独个一字一顿地说:“好—的—你—去—吧。”

“别找了!”天飞赌气地把脖儿扭到一边。

“哈哈!”独个笑了,这只爱生气的鹦鹉,口气蛮像我的。

天飞啄一下独个。

独个回亲一下。一道红光照亮了记忆库。独个主动亲过两个“外人”,一个是鹦鹉,另一个是艾米。

一年级开学第一天是选举班干部。老师说,哪位同学想任职,请自告奋勇地走上讲台。

艾米第一个走上讲台,面向黑板,自我介绍说,我叫艾米,今年七岁。老师把她扳过来。她红扑扑的脸蛋朝着大家,重复一遍说,我叫艾米,今年七岁。我想当起歌员(预备铃响过,上课前,带领大家唱歌的小干部)。老师带头鼓掌。

艾米的座位在第二排,靠墙。独个是她的同桌,靠过道。艾米走回座位时,独个不得不站起来让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他站起来的刹那,莫名其妙地亲一下她的脸蛋。从此,他俩的关系就变得不一般。

此前,独个和艾米并不认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亲她。也许他觉得她勇敢?

“呜呜—”熟悉的哭声传来。

“谁?”独个问。

天飞向着哭声飞去,闪电般消失。

独个想,这哭声好似飞鸟,我为什么总抓不住?一个疑团没有解开,另一个疑团跟着来了—这是谁的充电器?

他抬起手腕,手表显示的时间是周六上午八点。他不禁纳闷:不对呀,我和鹦鹉早上六点出门。难道才过去两个小时?我明明在这里过了夜的。今天应该是周日才对。

现在的时间是周六上午八点,还是周日上午八点?他走到空旷的地方看太阳,仍然看不出名堂。太阳不是钟表,不能告诉他准确时间。他闷闷不乐地往回走,隐隐约约听见灌木丛那边传来说话声。

“明天早上八点,你从这里漂流,我在下游等你。”

“我有点儿担心,有点儿害怕。”

“担心什么,害怕什么?”

“不知道,就是紧张。”

“你放心,有人暗中保护你。另外,我准备好了娶你的花轿,还有一束鲜花。”

“我不想和你分开。”

“我也不想和你分开。明天婚礼一结束,我们就分分秒秒在一起了。”

这是一对准备结婚的龙船花。新郎和新娘依偎在小溪边。明天的婚礼要在水上进行。新娘在船上独自漂流,新郎在下游抢走新娘。这是龙船花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约定俗成的婚礼。

独个沿着小溪走,心想,一条小船载着美丽的新娘在溪流里飘,岸上都是围观的群众……突然,一阵嘶哑的笑声打断了他的遐想。

“哈哈,就在这里,让一场婚礼变成葬礼。”

“对,让那个胡思乱想的新娘沉到水底。”

“工具,你都准备好了吗?”

“哥,全齐了。”

独个藏在灌木丛里,扒开树叶观看。两棵构树正在窃窃私语。它们长得奇形怪状。哥哥的前胸被挖走了一块似的,弟弟的脸蛋被咬掉了几口一般。

独个不明白,既然大家都是植物,构树为什么要破坏龙船花的婚礼?我不能“见死不救”。想到这儿,他上前拔掉了它们。

为了让新郎和新娘早做防范,也为了让大家知道自己是一个活雷锋,他又回到小溪边。眼前是热热闹闹的龙船花。他不知道应该告诉谁,心里有点儿遗憾,真是白白做了一件好事。正当他准备回小木屋时,双脚给绊住了。

新郎质问:“你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婚礼?”

独个矜持一笑说:“呵呵,要破坏你婚礼的是构树兄弟,不过,我帮你除掉了它们。”

新郎的脸拉得老长老长,长得像筷子似的,说:“你凭什么干涉我的私事儿!”

独个收回笑容:“你有没有搞错?!我好心帮你耶。明天,它们要推翻新娘的小船!”

新郎说:“你是一个暴君,随随便便的,你就拿别人的生命当儿戏!”

独个仿佛脱水的鱼,张着嘴巴,顿了十几秒说:“你这是什么话?”

新郎看着溪水,痛苦地说:“你除掉它们,会让我们的明天变得不可预知!”

独个反击:“你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新郎难过地闭上眼睛。

独个从灌木丛里挣脱出来,走向小木屋,嘴里嘟哝道:“这真是一个黑白颠倒的世界。”

“你是新来的?”说话的是酒瓶兰。酒瓶兰的茎干宛若小号的大象腿。

“对,我是新来的。我们交个朋友吧?”独个特别想找个人说说话。

“我一天只说三句话,而且是上午九点钟的时候。”酒瓶兰说。

“这是谁的小木屋?”

“一个像你一样的人,他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

酒瓶兰说够了三句。

“回答我,我还有一堆的问题!”

酒瓶兰守口如瓶。

“他死在屋里,还是屋外?他是自然死亡,还是被迫害死的?他的尸体在哪儿?对了,你给评评理,我好心好意地帮忙,为什么反而被臭骂一顿?”

酒瓶兰毫无反应。

独个叹口气,坐在地上摆阵。他掰下酒瓶兰的绿叶,当作弯弯的小溪。两块石头当作新郎和新娘。

“明天早上八点,新娘从这里漂流。新郎在下游的某个地方迎娶。九点,酒瓶兰开口说话,而且只说三句。婚礼期间,不可预知的麻烦就会降临。”独个自语,“这到底是一个什么麻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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