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老妈出事了

大毛子看到毛超峰时吓了一跳，毛超峰打架了。在大毛子的印象里，毛超峰从来没有与人争吵过，跟打架的事更是不沾边。这毛超峰怎么了，又是与谁打架？

毛超峰倒也不隐瞒，把过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大毛子。

“你太不懂事了。”大毛子批评毛超峰，“同学的要求是合理的，方老师说得也对，你不能总想着自己。”

毛超峰不说话，目光冷冷地看着别处。大毛子心凉了，他没有听进去。

毛超峰与江明浩打架的事被老方知道了，老方不明白，这些得意的弟子身上，竟然还有这种陋习，这哪是未来的象棋手呢！作为惩罚，老方停止了两人的学习。

汪明浩一听老方停了他下棋，眼泪立刻下来了，哭着央求老方。毛超峰呢，向老方一鞠躬：“方老师，下次我再来。”也不等老方同意，走了。

老方倒很欣赏毛超峰，有点儿男子汉的味道。

毛超峰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江老人家。江老人家的院门依然锁着。毛超峰忽然想起那天晚上老人送他的情景，隐隐担心，他找到棋友了吗？他生活开心吗？

这时，旁边走过来一个人，好奇地打量着毛超峰：“你认识这家人？”

“江爷爷出门了，还没有回来。”毛超峰说。

“不会吧。”来人一脸疑惑，“几天前，我还看见了他。”

“真的吗？”毛超峰兴奋地跳了起来，“江爷爷回来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好像一直没有离开这里。”来人很肯定地说。

这到底怎么回事，江爷爷说自己去外地了，可邻居却说他一直在这里。江爷爷没有跟他说实话，还是另有隐情？

毛超峰一直等到路灯亮了，江老人也没有回来。

毛超峰悻悻地回到家。

毛超峰早早睡了，做了一个梦，江老人出现在毛超峰上下学的路上，微笑地看着他。毛超峰一抬头，发现了近在咫尺的江老人。“江爷爷……”毛超峰一蹦三尺高，扑向江老人。怪了，江老人双脚离开地面，飞上天空，越飞越高。毛超峰呆呆地望着，恨不得马上飞过去。他刚有这想法，身子飞了起来，一边飞，一边大声喊着。江老人一看毛超峰飞过来，一脸惊慌：“毛超峰，快下来，快下来……”毛超峰特听话，身子向下轻轻一纵，双脚稳稳地落在地面上。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高高的院墙，犹如一座监狱。毛超峰好奇地打量着，院墙里有很多人，毛超峰都不认识。毛超峰在人群里寻找江老人，却没有江老人的踪影。突然，人群里传来惊慌失措的喊声：“毛超峰，救妈妈！”毛超峰一看，天啊，只见妈妈被一群人困在中间，拼命向外挣脱。

“妈妈！”毛超峰失声喊了出来。

“毛超峰，你怎么了？”大毛子吃惊地看着毛超峰，只见他脸色煞白，一脸惊慌。

“我梦见妈妈了。”毛超峰回忆着梦里的情景，“妈妈出事了，她失去自由了。”

“你妈没事的，不要往心里去。”大毛子安慰毛超峰，“快睡吧。”

毛超峰跟个木偶似的，机械地躺在床上，瞪着大眼，空洞地望着屋顶。

第二天起来，毛超峰眼前老是晃动着老妈的身影：“爸，你去找妈妈吧，她真遇到困难了。”

“放心吧，我一定去找。”大毛子满口答应下来。

大毛子看出来了，他虽然能照顾好毛超峰，可无法替代毛老妈。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毛超峰因学棋很苦恼，这个时候更需要毛老妈安慰。大毛子没有去收废品，索性去找毛老妈。这次，大毛子是认真的，骑着自行车，把认为毛老妈有可能去的地方找了一遍，但毛老妈始终杳无音信。

大毛子满世界找毛老妈时，另一个人也在找毛老妈。这个人不是别人，是沈老师。

老方把毛超峰的情况都告诉了沈老师。沈老师有心劝劝毛超峰，可毛超峰是个很有主意的人，他的话未必能听得进去。这个时候，唯一能起作用的就是毛老妈，可偏偏毛超峰家发生了变故，至今毛老妈还没有回来。

沈老师曾对大毛子说过，他的钱有人还了。还钱的就是毛老妈。沈老师依稀还记得当时的情景，自己苦口婆心地劝毛老妈回去。

“沈老师，你又不是没有看见。”毛老妈态度很坚决，“我回去，还不是老样子。我离家出走也就没意义了。”

“我知道你的用意，但这也不是办法啊！”沈老师笑了，“你应该替毛超峰考虑，他还小。”

毛老妈不作声。

“毛超峰受老毛的影响。你这一走，不是影响更大了吗？”

沈老师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话再次激起了毛老妈的怒火：“他们什么时候变好，我什么时候回去！”

生气归生气，毛老妈想得很周全，告诉沈老师，如果有什么事就去那家饭店找她。

饭店正在装修中。没有人知道毛老妈去了哪里。

其实，毛老妈并没有走远，还在这座城市里，正如毛超峰做的梦，毛老妈真遇到麻烦了。

毛老妈与大毛子在大街上遇到不久后，那家饭店就歇业了。就在毛老妈准备另找一份工作时，一个与毛老妈曾经认识的，叫“梅子”的人，突然来找毛老妈。

毛老妈看到梅子，眼前一亮，梅子比原来漂亮了，穿着也光鲜了，连说话的口气也变了，如同发了大财似的。

梅子倒也不避嫌，大讲特讲她的发财之道，直听得毛老妈脸红耳热，恨不得马上就跟着她去发财。

梅子不提发财的事，话题一转，转到大毛子和毛超峰身上。

“毛老妈，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出来就对了，就应该给大毛子看看！”梅子给毛老妈打气，“多少年了，你为这个家吃的苦谁知道，大毛子能理解吗？现在，也让他来体验体验。”

毛老妈是刀子嘴，豆腐心，别人这样一说，倒不气了：“咳，就是苦了毛超峰。”

“毛老妈，你别打退堂鼓。你这一打退堂鼓不要紧，很有可能前功尽弃。”梅子还挺能说，“这个时候，大毛子该知道家里没有女人的滋味了。”

毛老妈眼前浮现了与大毛子相遇的一幕，梅子说的对，她不能关键时刻回去。

“毛老妈，话又说回来了，你还得为这个家操心。”梅子话题一转，“毛超峰快长大了，大毛子也是烂泥巴扶不上墙，到时候，这个家还得靠你。”

梅子的话说到毛老妈心坎里了。

“这个时候，你应该多挣些钱。”梅子继续引诱毛老妈，“在饭店工作，累死累活的能挣几个钱，不如跟着我。”

梅子绕了一圈，话题终于落到实处。梅子不往下说了，有意在毛老妈面前展示她一身的着装，从头到脚，无一遗漏。梅子一边展示，一边讲自己的历史：“毛老妈，你是知道我的，我以前什么样，只有一个字‘惨’啊，再看看现在……今非昔比。”梅子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毛老妈。

毛老妈没有说话，但她的目光告诉梅子，她上钩了。梅子有意吊毛老妈的胃口，又提其他的事。

“这段时间，我正闲着，不如就跟着你吧。”毛老妈自己送上门了。

“是有条件的。”梅子不慌不忙地说，“不过，你一旦加入进来，受益终身。”

“什么条件？”毛老妈显得有些急。

“条件也不高。”梅子察言观色，“需要买五千元钱的产品。公司的产品丰富极了，几个大类，几十个品种，从吃到用，从头到脚，需要什么就拿什么。”

“然后呢？”

“然后就跟我们卖产品啊，有基本工资，还有提成。”

毛老妈想都没有想，就爽快答应了。

毛老妈跟着梅子来到一个居民楼，推门进去，一屋子人。毛老妈的到来，受到热烈欢迎，弄得毛老妈很不好意思。梅子告诉毛老妈先听课，有什么事再找她。毛老妈忐忑不安地留了下来。

一个叫朱仁的给大家上课。朱仁挺能讲，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大讲特讲如何让大家发财。

毛老妈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在人群里寻找梅子，根本没有梅子的身影。毛老妈准备离开，她稍有表现，立刻走过来两个人，制止了毛老妈。毛老妈心里一紧，好像在哪儿听说过这种事，“传销”，毛老妈的头“嗡”的一下，一不小心，她被梅子骗来传销了。

毛老妈后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