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入夜时分了,皎洁的月亮透过洞顶的那些大裂缝,在洞中洒下了一片银辉,虎耳他们和石啸天、慧树长老坐在这如水的月光中,讨论起今天看到的,峰顶那幅让人震撼无比的壁画来。
“我猜,这幅画,是多年前由鹰族的工匠们刻画上去的。”石啸天沉吟着说。
慧树长老盘腿坐在地上,翻着眼睛努力地搜寻脑海深处的记忆:“可是,我不记得我们这座山上住过鹰族。倒是有几只雀鹰,他们住在半山腰的岩洞中,也不怎么到山顶来。哎呀,这么多年来,没有人发现这些壁画,可真是稀奇!”
慧树长老因为年老体弱,爬不了绳梯,没能到山顶上去,他是从小石蛙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描述中,听来的壁画的大概内容。
“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壁画所在的石壁,跟这个山洞的岩壁距离很近,洞顶上又长满了矮树、灌木和杂草,把那些壁画都遮盖得严严实实,即使贴着山顶飞过去的鸟儿,也发现不了——除非是走到两座岩壁之间,像我们刚刚那样,才能看到这些壁画!”X小姐有些得意地分析着——要不是她,虎耳和大家,永远也不会发现这些了不起的、意义非凡的壁画!
“嗯,肯定是鹰族石匠们刻的壁画,”虎耳接着石啸天刚才的话说,“那么高的地方,即使是青蛙工匠们能搭梯子上去,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把那些线条深深地刻到石壁上。”
“奇就奇在,为什么这些壁画,会在北萧山的山顶上?”荠米问。
“这个么,我猜北萧山这块地方,大概曾经做过虎泽国王和鹰族联盟决战蛇族的战场,胜利之后,鹰族就把壁画雕刻在了他们能找到的,这附近最高山峰的,唯一一块平坦的石壁上。”石啸天透过头顶上的大裂缝,看着不远处的峰顶分析着。
“这样说起来,也许这条隧道,就是那个时候发现的呢!兴许,在那次大战中,它还派上了用场!”荠米不禁浮想联翩,“嗯,嗯,肯定是因为这样,石蛙先祖才把自己蛙族的营地扎根在那个石沟里——就是为着守护好这条意义非凡的山中密道!”
石啸天挠挠头,咧咧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先祖就算真有这个意愿,也没能把这个为什么要守护密道的原因给我们这些后代们一代一代地传下来。唉,我们石蛙们天生都是迷迷糊糊,对付日子,也都是得过且过。”
“族长大人,我们都看了壁画上有你们先祖的画像呢,他们跟在虎泽国王的身后,一个个意气风发,精神抖擞!一点儿也不迷糊啊!”X小姐笑嘻嘻地说。
“说得也是,”石啸天哈哈一笑:“那些壁画把我们的先祖们画得还真不错,一点儿也看不出我们石蛙大老粗的模样!想到我那些先祖的选择,跟现在的我的选择一样——跟自己认定的人,一起风里来雨里去地快意恩仇——我就觉得打心眼儿里高兴!”
慧树长老郑重地说:“我相信,我们眼前的虎耳王子也一定跟那位虎泽国王一样,会最终取得战争的胜利!天神让我们在这个时候看到那些壁画,是冥冥之中,在给我们指引啊!”
慧树长老的话,让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心潮起伏了起来,大家看着月光下虎耳光洁的面庞,亮如夜星的眼睛,都不禁有种错觉:似乎那就是虎泽国王,穿越了时光之河,又回到了他们的身边,领导着他们一起战斗!
有很多人,在那一刻,都禁不住泪光闪烁。
如果说发现壁画之前,还有人,包括虎耳在内,还对即将到来的战争心存疑虑和惶惑的话,那现在,看了壁画,大家都好像觉得是得到了天神的神谕一般,对未来的一切都充满了信心和勇气!
好一会儿,由水禾打破了沉默,她清了清喉咙:“虎耳在山顶上的那句话说得好——虎泽国王的超于常人之处,不是他的勇气和魄力,而是他的方法,他是第一个能把所有的动物组织起来,一起做一件事情的青蛙!”
荠米点头:“嗯,连骄傲的鹰族都能让虎泽国王组织起来,成了他动物联盟的一分子,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那肯定是因为鹰族真心爱戴他,佩服他——就是因为这个,他们还专门刻画了这些壁画,用来纪念我们蛙国的这位了不起的国王!”X小姐向往地说。
“黑焰宝剑,原来有两把,一把属于虎泽国王,一把属于鹰王。”田七没头脑地来了一句。
虎耳看看大家,替田七说下去:“所以,我们蛙国跟鹰族之间,一定有着很深很深的渊源!”
大家就是在等虎耳说这句话,每个人的眼睛都闪闪发光,心里想着同一件事:如果蛙国与鹰族渊源深远,如果他们也有一把世代相传、敬若神明的宝剑,他们一定不会对虎泽国王子孙的遭遇,对蛙国的苦难置之不理吧?!那,为什么不让历史重演呢?
如果大泽再度陷入一个强权、暴政的黑暗统治下,如果对方的强大,是单个儿的蛙族所不能抗争的,那么,为什么不学习伟大的虎泽国王,再次把所有动物都组织起来,建立强大的联盟,一起痛击敌人,直到把他们彻底击溃?!
他们对虎耳有信心:如果虎泽国王能做到,虎耳也能做到!
虎耳站了起来,他看着那一双双映着月光,像星辰一般明亮的眼睛,饱含信任和忠诚地凝望着他——那是跟他生死与共、风雨同舟的朋友们!他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想的,他跟他们心意相通!
前几天听石蛙们讨论战争的时候,弥漫在心头的那种令人茫然的迷雾消散了,虎耳知道了他前进的方向!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么,我们就去找鹰族!”
水禾他们一起用力地点着头,他们互相看着,脸上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我们也要去!”龙仔带着小石蛙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我们要跟田七师父在一起!”胖卡卡攥着拳头。
虎耳看着他们,好一会儿,摇摇头:“不行啊,在我们找到鹰族之前,你们的位置和职责都应该在这里,在这条石穴隧道中——保护好你们的族人,保护好你们自己!”
他语气很温和,态度却很坚定。
“啊?为什么?我们要跟我们的师父在一起!”
“就是!我们还要跟师父学本事呢!”
田七看着激动的小石蛙们:“龙仔,你们的箭法还需要好好磨炼一下,要做个冲锋陷阵的战士,光有勇气是不行的。”
“可是,师父,你要是走了……”龙仔难过了起来。
“我走之前,会把我所有的箭术都教给你们,你们要做的,就是演习和训练了。”田七向小石蛙们保证着。
胖卡卡还有点不放心地问:“虎耳王子,当您找到了鹰族,准备好了打仗的事,会不会就把我们忘了呢?”
虎耳笑了,拍着胖卡卡的肩膀:“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石蛙族能征善战的兄弟们更可贵的力量了!等我把一切都筹备好,会第一时间召唤你们!”
“您要说话算数啊,虎耳王子!”胖卡卡和龙仔异口同声地说。
“一言为定!”
“可是,虎耳王子,你们要去什么地方找鹰族呢?”石啸天担忧地问,作为一只懒洋洋的胖石蛙,他很少会把自己的活动范围扩大到自己世代居住的那条石沟之外,而对北萧山以外的世界更是摸不着头脑。
虎耳笑了一下:“我们可以问那些鸟儿,尤其是那些候鸟,他们到过很多地方,见多识广,一定会知道鹰族的领地。”
虎耳想起了他们那些可爱的、忠诚的鸟类朋友,询问消息,没有比问这些带翅膀的朋友,更快捷有效的了!
“可是,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呢?”
虎耳略一思索:“等这里安排好,等你们找到新的营地——不用太担心那些牛蛙,他们要对付的是我们,只要知道我离开了北萧山,他们会很快离开这里。”
“可是,那么一来,他们还不是要跟在你们后面……”
虎耳笑得灿烂:“对付他们,我们越来越有经验了,如果他们愿意跟我们跑一趟,那随他们的便!山高路远,有这些不甘寂寞的家伙陪伴,我们也会增加很多旅行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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