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牛二十一的眼底蕴含着怒气，脸色铁青地问。
首相牛大尾弯着身子站在国王的宝座前，垂着头，紧绷着脸:“这次……大概有二三十个。”
除了他们两个，这间宽阔气派的国王议事厅里还有第三个人——刚刚打败了蟾蜍国，胸口挂满了荣誉勋章的大将军牛奔。
牛大尾这个事务大臣正在向国王汇报不久前在芦苇荡发生的一次小型战斗。
“你是说，他们二三十个人，就歼灭了我们一个有一百个精兵的小分队?!”牛二十一攥紧了手里的蜗牛壳杯盏，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是，陛下，他们人虽然少，但个个彪悍凶猛，又是突然袭击……我们的人措手不及……”
“那援军呢?!”
“陛下，我们的援军很快就到了。可再快也没有他们快，他们就二三十个人，在芦苇荡中转两个弯儿就不见了。陛下也知道，我们的芦苇荡，密不透风，又四通八达。”
“啪”的一声，牛二十一把自己手中的那个蜗牛壳茶杯，捏得粉碎!
牛大尾吓得连忙跪伏在地上。
“国王陛下息怒啊!”大将军牛奔从来没有见到牛二十一有过这样狂怒的表情，他也惶恐地弯下了身子:“等我这一批新兵训练完了，一定亲自率兵，将那群游匪彻底歼灭!”
牛二十一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勉强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揉了一下眉心:“起来吧，牛大尾，这不怪你。”
看着牛奔，他的声音缓和了下来:“大将军，你刚刚打完了蟾蜍国，给大泽立了大功，本来应该给你一段假期，让你好好休息一下的。”
他叹了一口气。
“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本就是我们军人的职责和本分!”牛奔直起身子，掷地有声地说。
牛二十一对着他嘉许地点点头，又叹口气，苦笑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体贴大家的辛劳，还没有让你喘口气，就又派给了你这桩辛苦事——看看这个吧!”
牛二十一递给牛奔一片芦苇叶，牛奔恭敬地接过去——上面有几行字，他默念着:
有那么个地方，它叫西大荒
它也许贫瘠，也许荒凉
但在它的土地上，充满了自由和爱的希望
苦难中的人们啊，如果你的心里还向往着明亮和光芒
请你来吧，一起来西大荒
牛奔吃了一惊，他默然地把那片芦叶又交给牛大尾，牛大尾看完，也不禁大惊失色:“哎呀，陛下，这是您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牛二十一已经离开了他的宝座，站在窗前，出神地望着窗外那一片一望无际，随风摆动的芦苇荡:“是密探给我的。半夜里，这些叶子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漂过来的，它们顺水漂流，沿途不知道被多少人看到，又不知被多少人悄悄带了回去，传给自己的族人看。”
牛二十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们看，这上面写的那个‘西大荒’会不会就是那群出没在芦苇荡的游匪的根据地?”
“陛下，很有可能。”牛大尾紧锁着眉头，咬着牙:“自从我们打败了蟾蜍国之后，大泽国内百姓对陛下的神威敬畏不已，服服帖帖。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用这样大逆不道的东西来蛊惑人心?!难道是虎纹蛙族那些叛党余孽?!”
牛二十一看着西面的天空，层层叠叠的雨云正在那里渐渐堆积着，他深深吸口气:“别忘了那些弹琴蛙，那些被流放的艺术家们，他们在半路上被人劫走，从此消失不见，这样的诗歌，像是他们的风格!”
牛奔和牛大尾相互看看。
牛二十一冷冷地说:“这种诗啊，歌啊之类的东西，是最能让人不安分，蛊惑人心的!如果不赶紧把这个‘西大荒’给消灭掉，也许越来越多的人，会受到这些东西的诱惑，跑到那个地方，增加他们的力量!你们能想象，那些游匪人数翻倍之后，我们的芦苇荡中，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境况吗?”
牛大尾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牛奔挺直了脊背，肃然地说:“臣明白了，国王陛下，我一定拿出与蟾蜍国作战的劲头和决心出来，尽快把这个‘西大荒’消灭干净!”
“好!牛奔，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国王转过脸来，深深地看着牛奔，喟然一叹，“如果我的王国里，能多几个像你这样的左膀右臂就好了，我这个国王会做得安稳得多!”
“陛下，您的圣明和坚忍不拔远胜过大泽蛙国所有的历代国王!我们都深为有您这样的国王而自豪!也甘愿为了我们的宏图大业赴汤蹈火!”
牛大尾也赶紧跟在牛奔的后面:“我们都是这样想的，为国王陛下自豪，也随时甘愿为我们的牛蛙帝国洒尽热血!”
牛二十一叹气:“我明白你们的决心……只是，有时候，光有决心是不够的，像牛三菱，我相信他的忠诚和决心不会比你们差了，”他苦笑，“可是，这个蠢材，让他给我找一把宝剑，竟然比牛奔将军打败一个国家还难!”
“也许是他的运气不太好，也许是因为他的对手太狡猾了……”牛大尾忍不住为他这个仅存的亲兄弟说话。
牛二十一吸了一口气，将目光又移向了窗外:“我会再给他一次机会的，最后一次机会。”
“最后?”牛大尾不安地问。
“乌鸦密探刚刚送来的情报:这几个逃犯，一路向南，已经快接近南部边界了。如果给他们逃到蟾蜍国去，再捉他们，可就麻烦了。”
“他们难道想投奔蟾蜍国国王，寻求避难?”牛奔问。
牛二十一冷笑:“看看那个曾经众望所归的小王子吧，如今惶惶然如丧家之犬，为了活一条命，竟要背弃自己的国家，逃到敌国去!”
“我看是陛下的神威，让这个‘小王子’吓破了胆，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窜!”牛大尾咧着嘴巴笑。
牛二十一和牛奔听着牛大尾的绘声绘色的形容，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末了，牛二十一缓缓地说:“不过，事情可没他想得那么容易，在他到达边界之前，我还有一份‘惊喜’大礼在等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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