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胆小鬼

暑假时间在快乐中飞逝，日子一天天过去，离他们去斯威夫特河上巡游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但是第四个人选依旧没有定下来。说实话，这让哈尔和沃尔特非常烦恼。比利是他们一到夏令营就想到的人，本应该是在征求路易斯同意后，由哈尔去邀请他来参加这次巡游的。比利的去世，不仅让他们为失去他而感到伤心，也让他们担心这次的巡游计划。

“我猜，”哈尔说，“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交给路易斯，让他去挑第四个人。”

“我也这么觉得。”沃尔特说，“路易斯不会选我们都不喜欢的人。更何况，如果是由咱俩划一条船，而且咱俩睡在同一个帐篷里，那另一个人就要和他睡在一起了，所以我觉得，只能交给路易斯去选。”

于是在一个适当的时候，他们跟路易斯说了这件事。他安静地听完他们的讲述，虽然在哈尔开口的时候，路易斯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你们这么为我着想，我非常开心，”他眼底闪过一瞬的狡黠，然后就恢复成平常的样子，接着说，“但是这是你们的团体，我更愿意你们自己来挑人。不过我会出力的，”不管哈尔大声地抗议，他继续说，“我会推荐几个人选。”

“都有谁？”哈尔问道。

“耐心，孩子，要有耐心，这是一个优秀的童子军该有的基本素质。我想过你们可能会让我挑选第四个人，所以我列了一张表。我想到的每个人都有一定的资格能够参加这次巡游一类的旅行。记住，我说的不是这次巡游，而是这次巡游一类的旅行。这是有细微差别的，你们看名单的时候大概就知道了。我写名单的时候，做了一些标注，以便你们知道我为什么选择这个人。现在，因为我之前约了大个子吉姆去斯科拉各山上看一看木材，所以要走了。现在我把名单交给你们，你们来选择吧。”他将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扔给哈尔，向两人回礼后，就迈着快速而矫健的步伐与经验丰富的护林员走上了崎岖的道路。

两个男孩用钦佩的目光目送他走出去，直到他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在所有的头儿中间，路易斯是最受爱戴的一个，不仅因为他作为樵夫具有丰富的专业知识，更因为他友好的个性，使他赢得了很多同伴的喜爱。

“这回，狐狸先生把什么恶魔放进他的袖子里了？”当哈尔和沃尔特在他们的秘密基地时，哈尔问道。这是在湖边，由一棵巨大的云杉树倒塌的枝干所支撑起来的一片幽静的小天地，“他有别的事要做，然后让我们自己做决定。”

“他一定会这么做，否则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路易斯了！”沃尔特斩钉截铁地说，“也许我们看到名单的时候就知道了。”

哈尔掏出纸，快速地展开它，然后大声念着名字。

“塔克•本森：在森林训练营训练三年。脾气好，清楚地了解森林知识，有能力的涉水者，游泳健将，知道怎么节俭地生活。不喜欢近距离接触熊。”读到最后一句时，哈尔想起了之前的事，笑了起来。

“奇普•哈利：一个能够坚持到底的优秀童子军。热心的伙伴，可爱的同伴。在危险情况下会变得有些兴奋。

“杰克•阿波比：划桨很有力，会做饭，痕迹探寻能力一般，脾气温和，招人喜欢，大方。在夏令营两年。

“詹姆斯•布朗：也被称为蜘蛛人，营地外经验很少，但学习能力强，观察能力强，随时准备着与人分享。有天赋，行动迅速，但是个头小。

“爱德华•普林普顿：今年进入夏令营的新手。需要与优秀的伙伴共事的经验。”

哈尔又读了一遍最后一个名字，觉得是不是他第一遍读错了。“有很大的可能会邀请他。”他轻蔑地笑了笑。

之后的几分钟里，两个人不知所措地看着对方，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路易斯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列出这样一张名单的。

“好吧，如果让我选的话，我选塔克。奇普也行，他是个聪明的家伙，但是我觉得他的体育肯定比不上塔克。”沃尔特说，“你记得去年体育比赛的时候，在四百米游泳赛那次，塔克是如何将我甩在身后的吗？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他那样。塔克是个游戏王。至于杰克，你比我更了解他，他是你那一队的。我想他也一定有些优点。看你吧，哈尔。塔克或者杰克，我都可以。”

“我也选塔克。”哈尔说。“你知道，一开始我们就考虑过他。今晚的混乱后我们就去邀请他吧。这个叫普林普顿的家伙，他是，嗯……嗯……好吧，一个懦弱的人，不是吗？他是你们队的，你比我更了解他。”

“他是很弱，确实，我想‘大姐头’正合适形容他。”沃尔特说话的语气里听起来有一些嘲讽，这让哈尔迅速地看向他。因为通常沃尔特评价别人总是很慷慨的。

“我不明白路易斯是着了什么魔才把他放在名单里的，除非他在开玩笑。”他继续说。

“以前没听过路易斯会开这种玩笑。”哈尔说。

“你说得对。”沃尔特说，“那就是最让我生气的。你根本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我并不常见爱德华•普林普顿，但是他给我的印象就是个懒人。也许他不是，但是……哦，岂有此理！我忍不住一直觉得他就是个懦夫。你知道，他是今年在我们来的那天晚上分到我们队的两个新兵其中的一个。最开始让他进行鬼屋测验，就像我去年一样。全程他都基本处于崩溃状态，于是路易斯就将测试缩减。他就像一个婴儿，路易斯要我们保证不跟他提起这件事。天！也许他的常识告诉他我们都不会真的伤害他。路易斯一直替他找各种借口，说他非常敏感又极度容易紧张之类的，然后说我们不应该在他身上做那个测验。但即使这样，他也根本没显示出哪怕一丝勇气。他之前根本没离开过家，我觉得，他的一生中根本没打过架。有一天，他偶然遇见斯帕德在清理小梭鱼，当他看到斯帕德的手上都是血和鱼骨的时候，你猜怎么了？他居然直直地晕死过去了！你知道吗？”

沃尔特的话语中，透出了对这种懦弱深深的轻蔑。普林普顿一开始没有通过鬼屋测试的事实无疑是德拉瓦队的污点。它被小心地掩盖过去，其他的小队一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德拉瓦队的成员却对他不能符合标准这一点非常怨恨，而沃尔特刚才悲愤的控诉就是在宣泄一直以来被压抑的情绪。他的言外之意就是，对这一点，他甚至感觉耻辱。

“这个小东西看起来在努力，他总是随时准备着为别人做些事，本性也不坏，但是他怕水怕得要死。我打赌，他一定不会在夜里从小木屋走到岸边。在这样的旅行中，他难道不会变成一个拖累吗？”

哈尔用小刀在老树干上刻着自己的名字，同时愁眉不展地默默着思考沃尔特话语中的信息。他用刀片最后猛刺了一下木头，然后说：“听着，沃尔特，你我都很了解路易斯，知道他不会随便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如果他把爱德华•普林普顿的名字加在名单里，一定有他的目的。现在，我们要知道原因。我们要求他说出任何他喜欢的人，但是他怎么做的？他给了我们五个名字，其中有一个还是他知道一般情况下我们肯定不会选择的。他说了一些我们可能会选择的人的优点，然后只在这个新手后面说，他需要经验。他把选择权给我们，让我们选择我们喜欢的，而又要考虑到我们可能选择的人是否合他的意。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什么？”沃尔特满脸困惑地看着他。

“我猜他想要普林普顿！”

“你—你认为他想要普林普顿？！”沃尔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非常确定。”哈尔继续说道，“这就像你脸上的鼻子一样一目了然。他知道如果他直接提出来要普林普顿加入，我们一定会搞砸整个旅行。他非常了解我们对‘大姐头’（听到这个称呼，两个人会心地笑了）的态度，而且如果他在那次会面中直接提出让普林普顿加入，我们一定会表现得像两条垂着尾巴的伤心小狗。所以他就用这种方式表达。他给我们机会让我们说出我们想要的人，但是同时又知道我们作为童子军，一定能猜出他的意图。狡猾的路易斯！哦，他完全明白自己在干什么，相信我！而且，他给我们设下了陷阱，让我们自己说出来。”

“那么，如果我们选了塔克，他也不会将塔克踢出去，对吧？”沃尔特问。

“一定不会！他永远都不会意识到我们猜到他的意图了。我们可以去邀请塔克，然后来一场超棒的旅行，但是……”哈尔停顿了下来。

“但是路易斯会对我们失望，而且就算他不表现出来，我们全程都会知道这一点。”沃尔特替哈尔把话说完了。

“你射中靶心了！”哈尔笑道。

“无论怎样，我宁愿忍受也不想让路易斯失望，”沃尔特继续说，“我猜这就是他这个杰出领导者的能力。他的所有队员都会为他赴汤蹈火，有时候，我根本不愿想到会做什么事让他对我失望。哈尔，我相信你说得对，‘大姐头’就是路易斯真正的选择，虽然这一辈子我都理解不了这是为什么。”

“他需要与优秀的伙伴共事的经验。”哈尔又读了一遍。

“真是一颗美味的糖衣炮弹！”沃尔特笑着说。

“好吧，现在我们知道了事情真相，而且确认无误，无论如何，想想是谁提出的。”哈尔说。

“确实！”沃尔特说，“糖衣很不错，现在我们该看看炮弹了。你觉得为什么他会选择‘大姐头’来参加这种旅行？”

“我不知道，”哈尔坦白道，“除非路易斯看到了他身上有我们没看到的优点。那天我们在汽艇上的时候他说什么来着？是不是说过关于那天晚上新来的人分队的事情，还说他怀疑那个看起来不可靠的家伙最后会变成优秀的童子军？那一定是普林普顿，而且如果路易斯依旧认为他有资格，想带他参加这次旅行，那么他身上一定有我们没有看到的东西。我没忘记去年我来夏令营时是个如何糟糕的无赖。我认为整个夏令营并不像帮助我那样帮助‘大姐头’。事实上，我们并没发现他任何不当的行径，只是觉得他是个轻言放弃的人，是个懦夫或者其他什么。而对我，他们可是用又卑鄙又糟糕来形容我的，但是你们还是给了我机会。如果我们关于路易斯想要他的猜想是对的，那么看起来似乎轮到我们给‘大姐头’一个机会了，虽然这对我们来说很难。”

沃尔特换了诚恳的表情。“我同意你，哈尔！”他真诚地说，“我为我刚才对普林普顿的说辞感到惭愧。也许他忍不住表现出那个样子，而且路易斯想到，这次旅行是一个帮助他找到他自己的机会。而且，确实，也许路易斯看到了我们没看到的他身上的优点。如果你这么说，我也同意邀请他，虽然我更想和塔克同行。讨厌的路易斯！他把我们都蒙在鼓里。”

“这样吧，我们等一下，就几天，做一个探查。普林普顿和你是一个队的，你来观察他和路易斯几天。看看路易斯是不是真的对‘大姐头’有特别的看法。我打赌我猜的是正确的，但是如果我错了，我们就选择塔克。”

于是按照计划，接下来的几天，沃尔特和哈尔询问了新手普林普顿的熟人，这让那个年轻人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惊吓，同时秘密地夸赞了普林普顿。无论在小木屋内部还是外边，沃尔特都在观察他，而最后当他和哈尔相见，交换自己认为的第四个人选的时候，他们猜想他们对于路易斯个人的选择真的是普林普顿。

“毫无疑问，哈尔，”他说，“路易斯一直试着以自己的方式帮助‘大姐头’。如果不是我一直在观察，我根本发现不了那些小事。我想，哈尔，这一次，该我们第一次履行学到的童子军守则—帮助他人。并且，邀请‘大姐头’。”

哈尔笑得有点可怜，他看着肌肉强健的塔克走过山路，走到岸边。“我想你是对的，我们现在就去邀请他吧，然后赶紧消除我们脑海中的悬念。顺便问一下，我们这么做是为了‘大姐头’还是为了路易斯？”

“都有，但是，我想，路易斯占一大部分。”沃尔特说。

他们找到普林普顿的时候，他正在强悍的塔克的监护下上游泳课。他已经对理论的东西非常精通了，但是还是让人无奈的胆小。

“他甚至比跳蚤都胆小！”塔克嘟囔道，满脸嫌恶地看着水里的人窒息、喘气，疯狂地用双手拍打水面，而旁边经过的快艇溅起的水花更使得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应该把他扔在一个必须游泳才能生存的地方，他就会发现他能游泳，也能忘记对水的恐惧了。”塔克继续说道。

当普林普顿一个人的时候，邀请迅速地送到了他的手上，并且附上了哈尔和沃尔特诚挚的信任和可见的真诚。普林普顿的脸一下子变红了，带着喜悦和渴望。这是让两个男孩感到意外的，因为他们有一半的心理准备，想着他也许会拒绝。

“你们能邀请我简直太棒了，但是我……我觉得我恐怕不适合这种旅行。”普林普顿说道。

“你知道我以前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而且我……我……好吧，我好像不能像其他伙伴一样好好地学习。”他有些懊恼地总结道。

“哦，没关系！”哈尔说，“这样的旅行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你的。”

于是，他们让普林普顿先写封信到家里，寻求许可。接着，哈尔和沃尔特去找路易斯，报告他们的选择。路易斯如男孩们想象的那样微笑着听他们说完。“我相信你们会发现自己没有选错人的。”他说。

但是两个男孩的心中可不那么确定。当他们又坐在湖边的老云杉树干上时，互相看着对方，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他就是路易斯的选择，没错。”哈尔说。

“是的，”沃尔特说道。接着他俩各自思考着什么，一阵停顿后，沃尔特说：“你看到那个水浪打在他脸上时他的表情了吗？我……我希望知道他到底是真的懦弱还是假的。”

生存小贴士

了解水流之力

很多探险活动都会涉及江、湖、海、河、湍流等。在水中游泳就要对水的力量有充分的认识，要了解水的危险性，任何时候都不要低估了湍流、潮汐、 海水和海浪的可怕力量。

丛林河流的主要危险都是看不见的—水面之下挤在岩石之间的大小树枝和暗礁，这些隐藏的障碍物可是水中致命的陷阱。当遇到湍流的时候，当水的力量足够大的时候，甚至可以像抛皮球一样将你高高抛起，然后狠狠地甩得不知去向，要是再遇上身下是缠人的障碍物就很可怕了。

所以如果没有把握，又没有安全装备，千万不要在湍流中任性而为。